《绝世坏女人》末末子

17、寂寞

　　房间很小，摆设也十分破旧，这么炎热的天气，白月只有一个老式的电风扇，它在那儿吱吱呀呀地叫着，拖着沉重的脚步摇头晃脑，可是，它带来的清凉实在是有限。
　　今天休假，白月不用去兼职，她约了李阕一起吃饭，理由是他上次请了她，她应该还他这个人情。
　　事实上，这不过是她找的借口，趁热打铁，既然李阕有了动摇，她就该乘胜追击。
　　白月打开自己整个衣柜，都挑不出十分满意的衣服，最后，她选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看起来不错。
　　李阕很早就到了，这是他管理酒店的习惯，比别人早到晚退。钢琴声在整个餐厅飘荡，沁人心脾，不由得让人觉得舒适，桌上的花很鲜艳，正是摆放的蓝色妖姬，香味浓郁。
　　李阕原想拒绝白月，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时间快到了，李阕的眼睛不时飘向门口，终于，在服务员的指引下，白月出现了。一袭白色长裙，秀发披肩，抹了淡淡的妆，似天上精灵坠入凡间。
　　李阕一时有些失神，虽然他早就知道白月是个漂亮的女人，可是这么稍加打扮起来，就更加不同凡响了。
　　白月冲他一笑，赶紧走了过去。
　　没等李阕给她拉座位，她就自己坐下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白月抱歉道。
　　“没关系，是我早来了。”李阕指了指手表上的时针，“你看，时间刚刚好。”
　　无意间，白月瞥见了桌子上摆放的蓝色妖姬，脸色瞬间苍白，那种人间地狱的画面顷刻袭进脑海。
　　“你不舒服？”
　　“没……”白月支支吾吾道。
　　蓝色妖姬，在叫白月之前，她是蓝色妖姬！
　　“白月，你脸色不是很好……”李阕有些担心。
　　“你先点菜吧，我去一趟卫生间……”
　　白月匆匆进了卫生间，几乎是逃了进去，她拼命用水冲打自己的脸，好让自己变得清醒。
　　白月呆呆地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人，没有蓝色的头发，没有鲜艳的红唇，明明就不是蓝色妖姬。
　　白月回来的时候，脸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补了胭脂，掩盖了原先的苍白。她尽量不去想蓝色妖姬，尽量优雅地喝红酒。
　　李阕发现，白月喝红酒的姿势很美，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或许可以用优雅来形容。微微侧身，脖劲微扬。
　　……
　　李阕和白月两个人沿着小河，慢慢散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月发现，李阕似乎满腹心事。
　　“白月，你不对那天的事好奇吗？”李阕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哪天？”
　　“去医院那天。”
　　“你愿意说吗？”白月轻轻地问道。
　　河边有风，吹拂着白月的长发，她抬眼望了李阕。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不一样的稳重与魄力。她，一棵漂浮的浮萍，在这个时候，需要他这样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我的姐姐，她是不是很漂亮？”李阕抬头忘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终于开口道。
　　“嗯。”
　　“她十五岁的时候，遭遇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受了很重的伤。因为那场车祸，她成了植物人，到现在为止，她已经在那个病床上躺了三十年了……”
　　“那个时候，我只有几岁，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道植物人的意思，只知道姐姐不能和我说话了，也不能和我玩耍了。或者，只是她暂时睡着了，很快她就会醒过来……”
　　草丛里有青蛙的叫声，似悦耳的奏鸣。月光撒落在静静流淌的河边，圈起一层层闪着光的涟漪。
　　“我的父母一直都没有放弃，直至今天，母亲还是没有。去年，我父亲去世了，去世之前，他最后的话是叫我照顾好姐姐。我工作忙，父亲去世之后，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在那里照顾，得空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帮她，可是，我太忙了……”
　　白月心想，李阕，是个极度疲累的男人。他那个富有的画家妻子，定是不能体会他这样的酸苦。
　　李阕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河面，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时光荏苒，没想到母亲老了，姐姐也开始老了……”
　　他的语气很沉重，似乎想到了很悲伤的事情。
　　白月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他，轻声说道：“你很累吧……你很寂寞吧……”
　　李阕没有推开她，他的寂寞，他的疲累，她全部都看到了，也读懂了。
　　即便内心一再抗争，可是李阕知道，他已经爱上这个叫白月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