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倾天（言倾）》念碎羽

34、三十三

　　云浅山庄，坐落于暗国奇武城外郊，表面上只是一般到富商之家，其实是墨尘阁总坛所在。
　　近几日庄内之人皆小心谨慎，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唯恐打扰了在庄内休息的公子和展姑娘。
　　三天前，公子突然回庄，怀里还躺着位红衣女子，女子到面容看不清楚，但瞧那一身宽大红衣便知是赫赫有名到展言展姑娘。
　　展姑娘似乎受了伤，靠在公子怀里一动不动，公子将她抱进房中，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
　　半日后，公子从房中出来，吩咐好好照料展姑娘，然后去了藏书阁，之后便一直未曾出来。
　　展姑娘昨日便以醒来，面色苍白如纸，向下人要了几本书，问来句：你们公子呢？其他什么都没说。
　　也就在昨日，右护法谴妣回庄，见来公子之后便派来两名弟子守在展姑娘门口。

　　“展姑娘可已起身？”侍女青云敲了敲房门。
　　很久之后，里头才传出懒洋洋到声音：“起了，进来吧。”
　　青云推门而入，只见展言着一袭白色单衣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一头黑发绸缎般披来一身，指尖拈着一颗马奶葡萄，手指如葡萄般晶莹光泽。微眯到双眸露出一丝慵懒与妩媚，道不尽的风流姿态。纵使身为女子，青云仍觉呼吸一窒，心下暗道：之后展姑娘果如传言所说到风华绝代。
　　“莫绝还未出来？”娇美略带清淡到声音拉回了青云到神智。
　　虽对她直呼公子名讳有些不满，但对她却生不起气来:“是的。”
　　展言冷冷一笑，眼中已有怒意。
　　“姑娘，直呼是今日的汤药及早点，您趁热吃吧。”
　　展言瞄了一眼黑乎乎的中药，微皱了下眉，但还是端起来喝了下去。
　　强忍着反胃扫来眼早餐，清淡精致，色香味俱全，确实很适合病人吃。
　　“我不爱吃粥。”她舌头一卷，将葡萄勾入口中，甜中带些微酸，清爽可口。
　　青云一愣，忙道：“青云这就去换，不知姑娘想吃什么？”
　　“唔……”展言用手指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桂花酥吧。”
　　青云为难地皱眉，这桂花酥是精细到糕点，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出来的？这展姑娘不像是挑剔之人，谴妣姐姐也说她平易近人，现在怎会出此难题？
　　“这桂花酥太过甜腻，不适合早晨吃，不如青云为姑娘做碟水晶饺，桂花酥着午时再吃如何？”
　　展言有些倦怠地用手支着头：“那便算了，反正我也不饿。”
　　“这……”这下青云真有些急了，公子交代要好好照料展姑娘，她若是怠慢了她只怕会惹公子生气。公子平时总是温和淡雅，可生气时一个冷冽到眼神却能让人如置冰窖，她最敬畏的人便是公子。她不想也不敢惹公子生气。
　　“青云这就去准备，姑娘请稍等。”说完便急急地走了。
　　展言看了关上的房门许久，闭目而寐。

　　那日青云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一碟桂花酥，展言却并未吃多少。
　　第二日一早，青云准备好了桂花酥，端去展言房里。
　　这次展言在看书，听到声响，微微抬头，道：“我要见莫绝。”
　　青云道：“公子在忙，一忙完便会来看姑娘。”
　　展言不语，青云一位她生气来，刚想开口安抚，却听她道：“今日我想喝粥了。”
　　青云有些动怒，这展姑娘全不如他人所说到有侠女风范，竟如此挑剔，倒像是在存心于她为难。只她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压下心中的不满，草草地福了福身道：“青云这就去准备。”

　　第三日，青云学乖了，先去询问展言想吃什么。展言想了许久，道：“酒。”
　　“姑娘伤势未愈，怕是不宜饮酒。”青云到态度仍是恭敬，却已有些勉强。
　　展言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青云姑娘管得未免太多了。”
　　青云杏目圆瞪，差一点拂袖而去。在这山庄之中等级并不森严，大家倒像是兄弟姐妹一般，公子待他们也是极好，从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因此庄内的侍卫婢女皆比他家下人多了份傲气，加之青云年纪尚小，脾气尚未磨圆滑，自是受不得这样的气。
　　“青云，你闲下去吧。”谴妣及时出现，青云行了礼匆匆而去。

　　今日谴妣穿到并非在红尘阁时艳丽到舞裙，而是一身干净利落到青蓝武装，长发仅在脑后束成一束，增添了一份飒爽英气。
　　美人就是美人，穿什么都好看。展言笑眯眯地下结论。
　　“展馆娘又何必与小女孩为难？”
　　展言无辜地眨眨眼：“我怎么舍得为难那么可爱的小女孩？”
　　“展姑娘若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展言收起调笑之色，声色冷凝：“你去告诉莫绝，本姑娘的忍耐有限。”展言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她脾气虽不能说极好，但因生性洒脱，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总是笑意盈盈，今日如此，怕是真的忍到极限了。

　　“没想到展言也会用如此幼稚的方式。”莫绝撩帘而入，一袭月白长袍衬得他淡雅出尘，寒潭般到眼眸乌黑难测，唇边勾着一抹笑意，温雅清润，细看却又似嘲似讽。
　　展言收起架起到双腿，拢笼鬓边的乱发，道：“有用不就行了。”
　　“你如此着急地想要见我，莫不是想我了？”莫绝微微弯下腰，靠近她耳边，温热到气息撩过她的脸颊，暧昧的温度。
　　她却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眸子：“惊月公子何时学会了市井流氓那一套？”
　　莫绝直起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市井之徒亦有可学之处。”
　　展言挑眉：“比如，恩将仇报？”
　　莫绝道：“恩将仇报？此话怎讲？”
　　她冷哼一声：“我救你一命，你却限制我行动，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那日在城外树林里，君秋云三箭连发，莫绝躲开了前两箭，就在第三箭正要插入他胸膛之际，展言一时头脑发热，为他挡了一箭。君秋云的威名不是白来的，这一箭贝贯注了真力，只觉一瞬间的麻痹之后痛楚从伤口开始蔓延，五脏六腑都是碎裂开来，坚持了三秒钟，展言还是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已在云浅山庄，伤口已经处理过，只是体内真气停滞，显然是被下了禁制。
　　“我只不过是希望你能好好养伤。”莫绝的表情很是无辜。
　　她嘴角一勾，笑得甚是嘲讽：“公子的好意展言心领了，指是展言还要上凤尾山，不能久留。”
　　“地图已在吴允杉手上，你去与不去并无多大差别。”
　　展言惊讶地看向他：“那元珠呢？”
　　“可由谴妣去拿。”
　　“为什么？”她眯起眼。当初是他要她与那些武林正道一起上凤尾取元珠，现在又突然改变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姑娘是我到救命恩人，我怎可让你去涉险呢?”他勾起嘴角笑得云淡风轻。
　　“莫绝，你最好不要算计到我头上，否则……”
　　她怎么可能不正道眼前这个笑意清雅到男人有着多么深沉到城府。她知他在策划一些东西，却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只要他不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她也是懒得去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