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所谓竹马的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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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计在于晨。
打开笼头，捧了一把水清醒一下。没有毅力的人就要靠外界事物提神，刚睡醒时的迷糊在接触到水温之后，一个寒颤被带走流向下水道了。
黄金周里八点起床果然有些不适应啊。
我打了个哈欠，嘴里叼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去年年底修理过的短发又已经长到了快肩膀处，刘海也有些长，整个一个妹妹头。
又要抽时间去美发店了。一想到要在店里坐上一个小时，不自觉地垮下了脸。
双手拍了下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要再想未来的事情，先做好现在的事情。
首先是从今天开始要进行的晨跑，争取在暑假的时候可以穿着比基尼去海滩！
我为自己打气之后，握拳自信满满地出了家门。
“啊，小让。”
刚踏出家门的第一步，就听到了对门的及川妈妈热情地声音，“小让也晨跑啦？”
“嗯，阿姨好。”我爽朗一笑回答道。
对方回报了一个长辈式的温柔笑意，之后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那就不好意思麻烦小让了呢。”
这样的说话方式和某个人很像，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到及川妈脸上难为情里带着的一点点可爱的小算计。老实地摸着头问：“阿姨有事？”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抬高了左手，我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写着青城叶西字样的背包，心里暗自说“不好。”
果然，及川妈的下一句就是，“小彻两天合宿训练又忘记带东西了。”末尾还不忘加上一句叹息。
我脸上挂着的爽朗的笑容开始慢慢龟裂起来。
对方困扰皱起了眉，食指摸着右边的脸颊说，“一会儿还有市民馆有活动呢。”
这就是我之所以现在会出现在学校体育馆面前的理由。
单手捂住脸，怎么就又上了及川妈的当呢。
回想过往，每次遇到这位邻居家“和善”的阿姨，吃亏的都是自己。比如小学一年级时，笑嘻嘻地拿着及川曾经穿过的裙子（……）说让我试试，之后看到我的及川一脸黑线地要扒掉我身上的衣服。再比如小学四年级时，做了非常可怕的黑暗料理的及川妈特意叫住我和阿一，亲切地让我们试吃一下。
那次之后只要看到及川妈做的点心，我都会一阵胃疼，反射性地想去卫生间。估计阿一也一样。
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及川在设好圈套等着别人往坑里跳的时候的小表情，和及川阿姨的如出一辙。挑高了一条眉毛，眯起他那惹人喜欢的眼睛，然后从嘴里说出恨不得一拳打爆他笑脸的句子。
平时笑嘻嘻地男生有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毒舌欠揍呢？
阿一与及川做了这么久的队友兼朋友，偶尔还能制服他的毒舌。阿一说的及川哑口无言的回忆此刻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甚至我还能回想起及川一脸委屈却说不过对方的神情。
是时候向阿一请教一下怎么制服及川了。
我拎着及川妈交给我的背包，在体育馆附近转悠着。黄金周的原因，除了合宿的部员外，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我踢着地上的小石头无所事事。
清脆的石头撞到自动贩卖机上的声音。
我抬头看到穿着T恤的阿一站在自动贩卖机，他粗黑的眉毛因为犹豫而拧在一起，目光从第一排巡视到最后一排，还是没有按下购买的按钮。
“嗨，阿一。”我朝他大声喊道。
高个子男生转过身的瞬间，浓眉大眼里是惊讶，甚至忘了把贩卖机找的零钱取出来，“……阿让怎么在这里。”
我站到他面前，抬高手臂拍了拍男生结实的肩膀，“别拘谨别拘谨。”说着晃了晃还拎在左手的背包，努嘴示意体育馆道，“还不是那位又忘记带东西了。”
浓眉大眼比起及川更有男人味的阿一瞬间了然。他用手掩饰着咳嗽了一声，“回来我会教训他。”
我哈哈地笑起来，表示赞同。
比起及川，阿一与我的共同话题更多，虽然他与我和及川家隔了一条街道。
同样都是排球痴迷症重度患者，阿一至少知道巴西世界杯的时间。三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像及川一样问我，“点球是什么啊？”
阿一与我在及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通常采取无视政策。两个人盘腿坐在地上盯着电视里的球赛，留下一个及川，一个人无聊地趴在沙发上打俄罗斯方块。
有时候及川一个人无聊了，就缠着我们给他讲解足球。阿一和我通常都是一句话：“你分得清国家队和俱乐部的区别吗！”
及川摸摸鼻子，一个人又回到沙发玩着手机游戏。
“那等会儿再进去吧，还在训练。”阿一拇指指着身后的体育馆说道。
“你这样没问题？”
“什么？”
“副主将大人堂堂翘掉训练喝饮料——”他身后的人拔高了音调，学着我的说话方式。
阿一罐着饮料的手顿了一下，猛地捂住嘴巴咳咳起来，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怪我怎么不告诉他烦人的家伙来了。
我无辜地朝他做了个“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是他刚刚才来”的口型。
少年一只手臂搭在对方的身上，把阿一那句“你手拿开哦”的威胁当作耳旁风。“岩酱又出来偷懒——”音调一转的同时，侧头，目光也落到我身上。“还和阿让偷偷聊天不带我。”
“别那样叫我！”“谁理你啊……”我和阿一一起出声。
“真是有默契，明明我也是青梅竹马。”微微抬高了眼镜，委屈地语气，眼睛里透露出的是却逗弄成功的愉快。
厚脸皮，我补充一句。
“喏。”我把东西递了过去，对着他做出一个少年漫画的热血动作，“以后别总是让我当跑腿的啊。我也有自己的追求的。”
今年暑假如果我穿不上比基尼，我就让你变成比基尼。
他丝毫没有悔改之意，低头接过袋子，抓住一旁的阿一的衣领，匆忙地说了句，“不好，被三年级生发现偷懒又要被骂了，先走咯，谢谢阿让啦。”
我无表情地朝他挥了挥手。
留在原地的只有阿一的那句“你先松开我的领子，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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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的集训持续了三天。当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刚洗完澡，头上搭着毛巾，正坐在床上抱着电脑看动画。
“啥哦？”我调小了动画的音量，把手机夹在耳边，用毛巾擦着头发回道。
“谢谢那天啦。”
愣了下，“……又没什么。”反正都习惯当你的跑腿了。
及川在那边“恩”了一声，一时间沉默蔓延开来。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咳了一声，听起来有点紧张，“……这周日是《x电十一人》的电影首映日吧。”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不喜欢看这些动画。
电话那头的少年笑嘻嘻地说，“不是我给你的票吗？”
“所以？”我挑眉好奇。
“要不要一起去？”
及川这小子有多余票？
你又不喜欢足球，为什么不把票给阿一哦？而且用什么办法竟然抢到两张票，想想自己也通宵排队没有抢到时的泄气，有些不服气起来。
“干嘛不给阿一？你通宵没问题吗？”
“阿一那天有约会。”
“啧啧，阿一都有妹子了。你还要把大好时间花费在二次元电影上？快去钓个妹子呗。”
“那到时候阿让孤家寡人看着我们成双成对的出入，多伤心啊。”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靠。”
真是不要脸。
尽管我那样骂了他一句，但是真的到了周日。及川这个平时作息规律的人还真的陪我在电影院里等候着。
一旁的少年生物钟作祟的原因，很快地就昏昏地靠在椅子上垂下了头。
“真的没事？我看你都要睡着了。”
“没事。”一只手撑着下巴要面子地说。
“……我是谁还知道吗？”
昏昏欲睡地男生睁开眼睛，朝着我的方向眯着眼看了会儿，“阿让吧。”
“真的没事？我看你都要睡着了。”“没事。”
“……我是谁还知道吗？”昏昏欲睡地男生睁开眼睛，眯了一会儿给出了个答案“阿让。”
“电话号码是多少？”
“xxx-xxxx-xxxx。”
和及川一问一答，靠在椅子上的男生最后忍不住地埋怨了一句“阿让别说话，让我睡一会儿。”
我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头一点一点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这个节奏不对啊！
咖啡色柔软的头发加上脸部的温度，我脑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把这大片空白弥补上。少年呼吸间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服传递到我的皮肤上。有规律地甚至在有些喧闹地大厅里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及川是对面的邻居。
及川穿裙子我都见过，怕个什么。
不过就是靠着肩膀休息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
这句话反复出现在我的脑中，几乎要将脑子撑破。我恨不得此时有一个游戏手柄直接可以拿住狠狠地敲一下自己的脑袋，大概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置的状态。
怕自己拿出手机惊动他。我双目盯着墙壁上的电子钟打发时间，心理默默地数着秒数，128，129，130……安静地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直到工作人员礼貌的声音终于解救了我：“6厅的观众可以开始检票了。”我才轻轻拍拍还在熟睡的少年，“及川，醒醒。”
“……老妈……我再睡一会儿。”靠在肩膀上还在梦里的少年，小声嘀咕道。
谁是你老妈哦？“我又重复了一次，“及川君哦，进场了。”
“……”
抱着叫不醒你就恶心死你的想法，“阿彻，要检票了。”
少年揉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半个小时。”
“……”
“总比电影放映中睡着好。”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少年这回不领情地架开了我的手，沉闷地看着他手里的两张票子，“……”
对于及川这个十一点准时休息的人来说，坚持二十分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左手边的人打了几个哈欠之后最后还是忍不住地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好在这次他没有把我当作枕头。
不过一个人形枕头倒下去，一百个人形枕头站起来。
他侧身抓住了我搁在扶手上的手。
“……”本来专注盯着荧屏上小队长的脸的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想要将手抽出来。
高中男生与高中女生的力气如此的鲜明。他只是略微用力，我就挣脱不开。
我又不是冠军奖杯，抓这么紧干嘛。
“……喂，及川。”我小声地叫他，怕声音太大影响了其它观众。
“嗯？”他发出了个鼻音，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因为我的声音不安生地移动了一下。
“松开手啦。”
“哦。”及川这样回答，结果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
………………
我放弃地任他拉着。比自己的手心温度高出很多，穿着单薄衣服的我感觉有些热了起来。
我着魔地竟然放弃了电影，侧过头盯着这个受欢迎的邻居。
那是一张英俊好看的脸。
就算我一直都知道竹马有一张好看到让人嫉妒的脸，却没有仔细看过几次。
反正熟悉到即使不去观察也能描述出来的地步。
电影院里的光线偏暗，但是这张熟悉的脸还是映入眼帘，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过去。
咖啡色的头发，一点不像运动系少年的皮肤，白的有些过分。不说话的时候甚至会觉得“啊，不说话的及川还是很可爱的嘛”这种念头。想到这里之后，更不得了。被抓住的那只手觉得刺刺的痒起来，我坚决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温度比右手高了好多，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我挠着手背心里想。
这时候及川发出了几个声音，“唔……”
“啥？”我问他。
“还有多久结束啊？”他眼睛无神地问我。
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还有四十分钟。”
“哦。”黑暗里少年扯出一个倦怠的笑容，“我再睡会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所谓竹马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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