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无痕》浮灯枫台

10、10

　　“你相信我是玉天娇的女儿？”苏渺不敢相信。
　　“齐生一路观察，说不排除这个可能。而且，两天前苏昙失踪了。”玉天铃冷笑，“假的当然心虚。不然我也不会把我是蓝缎雅阁主人这个秘密告诉你了。连玉家人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蓝缎夫人就是我呢。”
　　见苏渺疑惑不解，玉天铃解释道：“我爹是个老古板，总认为女人就该安分地待在家里。我对珠宝玉器一向很感兴趣，你姨夫去世后我就开了蓝缎雅阁。”
　　“阿姨，你好勇敢。”苏渺佩服万分。
　　“我还比不上你母亲，当年她抛弃玉家，把爹气个半死。”玉天铃想起当时场面不由掩口笑。“你外公那么疼她，还准备把玉家交给她和玉君行打理，她居然毫不留恋地走了。”
　　“阿姨，可以和我讲讲我母亲的事吗？”苏渺问道。
　　“你母亲嘛，”蓝缎夫人沉吟，“她每次都一样，她特别迷恋那些有才气却没骨气的家伙，喜欢聆听对方无止境的抱怨，只想和对方在一起去安慰他。可是等她发现对方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时，又觉得受到很大伤害，说她的心都碎了。直到又一个同样忧郁的年轻人出现，她才又恢复过来。而你父亲也是其中之一。”
　　“阿姨，为什么你要把我先接过来？”苏渺不能理解。
　　“因为我收到一张匿名信，写着‘一桩不幸的事将于十月二十八晚在小白楼发生。’”
　　“十月二十八？也就是玉君行给我洗尘的那天？那是有人要害我吗？”苏渺消化着这个讯息。
　　“我也不能肯定。”玉天铃摇摇头，”我派人调查却还什么也查不到。”
　　“那外公怎么又肯让玉天娇的女儿来当家呢？”苏渺还有个疑问。
　　“他想让玉君行娶玉家人，然后两人一起当家，这样以后你们的孩子还是姓玉。”玉天铃满脸不赞同，“他真是老糊涂了！”
　　“让玉君行娶我娘的女儿？”苏渺张口结舌。要一个原本要娶母亲的人转而娶她的女儿？“这玉君行还未成家吗？”
　　“对，这样老糊涂就觉得这个人好，决定好好补偿他。”玉天铃笑。
　　“那玉君行对这种安排没意见？”苏渺怀疑。
　　“有个名正言顺掌握玉家的机会他又岂会反对。”玉天铃冷冷道。
　　“阿姨，为何我感觉你似乎很不喜欢玉君行呢？”苏渺对玉天铃对玉君行强烈的敌视感情十分疑惑，对一个被自己姐姐抛弃的人不是应该内疚才正常吗？
　　“我？”玉天铃不自在地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没有啊。”
　　“那么阿姨，”苏渺聪明地转了个话题，“这几天应该会有不少人来看望我吧？你要回避吗？”
　　玉天铃松了口气：“我还是要以玉天铃的身份来见你，至于其他人，我想我爹、玉君行、以及玉家的其他人也会在今天左右知道你已到蓝缎雅阁的事，明天就会有玉家人来接你过去。齐生，你把玉家现在的情况和渺儿说明一下。”
　　“苏姑娘，你外公玉临涛有两子两女，最大的，玉天德，他八岁时就因为天花去世了。其次就是你叔叔玉天辉，同一个鲜卑贵族小姐成了亲，有点败家子的习气，娶了上流社会的妻子后一直看不起经商，而你外公也从不考虑要他继承玉家，有一个儿子玉满勋，比你大一岁，未成亲，听说喜欢厨房的一个叫明心的丫头，你外公倒是不反对，不过你婶婶坚决反对，最近都在闹矛盾。然后就是你娘和夫人，你娘自从离家后就没回来，大家都以为她去南朝了。然后夫人又嫁了人，玉家缺少当家人，玉天辉又没有经商天分，三年前你外公瘫痪后，就只好把玉家交给玉君行打理。玉君行的确有天分，玉家在他治理下生意蒸蒸日上。但日子久了，听说与某个神秘女子交往甚密。你外公就怕他会离开，就让玉君行到南朝去找回姐姐的孩子。结果发现苏昙这个孙女，就想用她来栓住玉君行。”
　　“原来是还有利用价值。”苏渺终于明白，“如果苏昙不答应呢？”
　　“如果她不愿意，我想就会有一个相亲大会，让她在一堆青年才俊中挑一个丈夫。结果很意外，两人都同意了。”齐生还珠“遗憾”地说。
　　“夫人，”宝珠急匆匆过来，“玉老爷子和玉君行公子求见蓝缎夫人。”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玉天铃表情严肃地着转向苏渺，“恐怕你今天就要住到玉家去了，到时衣食住行都要当心，那张匿名信总是让我心里不安。”
　　“知道了，多谢阿姨关心。到时我要装作不认识阿姨吗？”
　　“对。”玉天铃转头对齐生还珠道，“齐生，你代表蓝缎夫人去见玉临涛，注意要有蓝缎雅阁的气派。”
　　“是。苏姑娘，请。”齐生还珠对玉天铃行了个礼，请苏渺跟他出去见玉临涛。

　　苏渺随着齐生还珠回到刚才的大厅，一眼就看见了玉临涛，他坐在一张很宽大的轮椅上，椅子上铺满了织锦的垫子。他并不是个很高大的人，他的人也似乎因病痛的折磨而萎缩，但他的眼睛里还是在发着光，他的神情问还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尊严。此刻他正专注地注视着苏渺，脸上的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君行在玉临涛旁边，虽然已年过三十，仍是个很英俊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
　　“你就是苏渺，娇娇的女儿，我的外孙女？”玉临涛终于说话了。
　　“是。”苏渺应了一声，实在不知要对他说什么。
　　“有何为证？”玉临涛突然问道。
　　苏渺道：“没有，我相信我是。”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君行，你觉得她有几分像娇娇？”玉临涛问道。
　　“老爷子，我觉得除了那双眼睛外其他地方都不是很像。”玉君行中肯地回道。
　　“不错，果然有几分像。”玉临涛终于满意地笑了，接着神色一正，“蓝缎夫人好大的架子，既然在这里为何不出来见我？难道我玉临涛还不够格见蓝缎夫人吗？”
　　“非也，只是男女有别，夫人不便见客。”齐生还珠理由充分。
　　“哼，妇道人家本就不该出来抛头露脸和男人争天下。”玉临涛哼了一声。“君行，剩下的事你打理吧。”
　　“是。” 玉君行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话时缓慢而温和，“齐生公子，玉家希望蓝缎雅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明为何未知会玉家便强抢我玉家人。”
　　“蓝缎夫人十分好奇这位苏小姐，而且苏姑娘由我齐生还珠护送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齐生还珠神色自若。“如玉老爷子有何不满，改日我齐生还珠自会登门道歉。”
　　玉临涛这才又满意地”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识相！”转头对苏渺道，“丫头，你来推轮椅。我们回去。”
　　齐生还珠对苏渺一笑道：”苏姑娘慢走，我们改日再见吧。”
　　“齐生公子请转告蓝缎夫人，多谢她的款待。”苏渺也不便再说什么，上前接过玉君行的工作，推着轮椅出去了。
　　玉家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大厅，齐生还珠注视着门口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老爷子走了？我也要走了。齐生，接下来蓝缎雅阁就由你打理了。”玉天铃从后院走出。
　　“是。”齐生还珠有礼地一行礼。
　　玉天铃迅速走到门外，突然掉头问齐生还珠：“齐生，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是。”
　　“告诉我，齐生，你为什么一直不成亲呢？你少年英俊，不虑钱财，你的成功可使每一个人都对你恭恭敬敬。我想应该有无数的少女对你着迷，都十分愿意当你齐生还珠的妻子。 ”
　　“只能说，”齐生还珠还是那么有礼地答道：“是因为我一直没遇到适当的人。”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玉天铃说，“齐生，渺儿是个不错的人儿，她将来很可能是玉家掌门人，你可以考虑一下，比起玉君行来你的年龄更适合当她的丈夫。”
　　“这是命令吗？”齐生还珠冷冷道。“如果是，我会考虑。”
　　“齐生，这又何苦。”玉天铃叹息着离开，没有看见齐生还珠骤然握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