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上司俏员工》烟笼寒水月笼纱

25、长夜漫漫

　　正是下班高峰期，上海虽然不像北京拥堵得那么严重，但在这个节骨点上那车辆扎堆状况还是很可观的。方尧驾驶着车子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黎菁的目的地，一家五星酒店一楼宴厅。
　　入场后，里面充斥着各种非主流的人类，无论造型还是穿着都一个个令人叹为观止。而且里面的人男女不分，看起来都是娇柔婉约全都一个德行。方尧戳了戳黎菁问道，你们时装界的高人是不是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黎菁说艺术是远远高于生活之上的，所以这些都很平常，以后的社会将会是由女性来主导的，这是大势所趋。方尧说那凭什么以后不是男性主导的世界呢？黎菁说看到了吧，这就是你这类俗人跟我们时尚界人士眼光的差距。
　　时装秀开始后，黎菁就开始目不转睛地观摩模特身上的最新款时装，试图从上面找出些对于自己作品的灵感。
　　舞台上一个个美女你来我往地搔首弄姿大展风光，伴随着动感悠扬的西方音乐，整个会场一片欢腾。
　　直到八点多钟这场时装秀才结束，从会场出来，黎菁锁眉沉思不发一言，方尧说：“陪你跑了这么老远肚子也饿了，找个地儿填饱肚皮吧。”看她没个反应，方尧就故意放大声音说：“我说你也该休息一下了，等回家在研究怎么抄袭人家大牌设计师的事儿吧。”
　　黎菁白了他一眼：“拜托你啥都不懂就别大吼大叫的行不行，再说一遍，这是我们业内人士相互借鉴寻找设计灵感，借鉴，懂吗？”
　　“借鉴？在你们这个圈内管抄袭叫做借鉴？”
　　“……”
　　俩人在附近找了家韩国料理店，点了双人份牛排烤肉，就着四碟泡菜俩人边吃边聊。黎菁忽然问了句你给你前女友打过电话了没？方尧闷着没出声，黎菁凑过脸去说怎么不说话，打还是没打的。方尧说那段事儿都翻篇儿了还提她干么。黎菁说就算是翻篇儿了那你也得主动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你俩是分手又不是结了仇。方尧瞪她一眼说你管那么多干嘛跟你没关系。黎菁阴沉沉地一笑，夹一块牛排搁嘴里，两手一摊说，当我没说。
　　从餐厅出来，俩人上车开始往回赶，车子上了高架桥，浮华绚丽的上海夜景尽收眼底。刚出发没多久就开始下雨，雨点砸到车玻璃上车子啪啪作响。黎菁就说这夜景多浪漫啊，撑个雨伞走到街上再傍个帅哥那该多惬意。方尧说要不咱俩下去走走？黎菁说算了吧你这长相跟我对帅哥的定义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俩人正说着车子突然逐渐停了下来，黎菁问：“怎么回事儿？”方尧说：“抛锚了。看来咱俩这回真得雨中漫步了。”把车往路边一靠，冒雨下了车就把车前盖打开了。
　　黎菁看外面雨下得挺着急的也就没下车，等了两三分钟也没动静就摇下车窗大声问：“怎么样了？”
　　方尧一头钻进车子前盖下，也不知是雨太大没听到还是顾不上回答，对黎菁的问话充耳不闻。黎菁坐车里等了几分钟终于也按耐不住了，在车里一阵翻腾，最后找出一张推销员给的一张房产宣传单页，打开车门，双手举起那张单页稍微挡些雨水，朝方尧跟前跑过去，这会儿雨下得更大了些，方尧从头到脚全湿透了，黎菁问道：“怎么个情况？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别逞强了，赶紧回车里避会儿雨。”
　　方尧撤回身来，眉头紧皱把车子前盖合上，打个手势示意回车上去。俩人上了车，方尧说：“看来只能能叫拖车公司了。”
　　“你说你叔叔就拿这种老爷车打发你啊？这破车够跑了好几个二万五千里长征了吧。”
　　“能有的开就不错了，哪儿有你挑三拣四的。”
　　“嘿嘿，您还真是好打发。那现在怎么办？”
　　“先把车子降降温，实在不行就叫拖车公司。”
　　黎菁刚要说话，就觉得有些憋闷然后忽然打了个喷嚏，方尧斜视过去，一脸鄙夷地说：“不会吧你，身子这么娇贵？淋上几个雨点就受不了了？”
　　黎菁正要反驳，可恰好这时又不争气地连打了两个，方尧把纸巾盒递给她，说：“好了好了，您就是一活生生现代版的林黛玉，幸亏进来得早，要在外面再淋上两滴，指不定这会儿怎么样了呢？要不要送你去趟医院？”
　　“你少来损人，本姑娘还不至于那么差劲，打喷嚏有助身心健康，本姑娘每天都打那么几十个。”
　　“啧啧啧，黎大小姐自我调节机制真是让人衷心钦佩。”
　　方尧又试了试发动车子，这次一下就发动起来，他兴奋地握着方向盘跟黎菁炫耀，说：“你瞧你瞧……”结果黎菁半天没吭声，转脸一看她眯着双眼，双臂环抱，似乎有些怕冷。方尧拿手摸摸她额头，似乎是有些发热，摆出一副教训人的面孔说：“病了就是病了，这怎么还能够逞强呢？说出来就是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黎菁这回没有跟他争辩，迷迷糊糊中吐出两个含混不清的字：“随便”。
　　方尧把车子开起来，过了一阵后看来没有问题了，就朝最近的一家医院驶去。方尧带她去挂了号，医生检查完说是感冒引起的发热，需要输液。黎菁本来整个人昏昏沉沉地，一听到输液转头就问方尧：“现在几点钟了？”
　　方尧还没回答，医生倒不乐意了，她板着脸说：“不管现在几点了，病总是要治的，等输完液回家睡一觉，烧就退了。”
　　然后方尧拿着药单叫护士来输上液，这会儿已经接近午夜，输液室里男女老幼大约十来个人，除了已经睡了的就是一脸焦急不住看自己吊瓶的，都比较安静，方尧坐在一旁眯了会儿。黎菁退了烧感觉有精神了，就开始冲方尧抱怨。方尧说你过河拆桥啊，要不是我送你来医院你这会儿还不知道死哪儿去了。黎菁说要不是你的车子坏了我能在这大半夜挂上吊瓶？我的作品这几天正在赶工，要因这事儿耽搁了你付得起责任吗？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打车去了。她看方尧刚要开口说话，马上气定神闲地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宽宏大量也就不跟你较真儿了。现在肚子有点饿了，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帮我去买点吃的来。”
　　方尧给她绕过去了，忘了对她刚才的话进行反击，皱眉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大晚上的吃东西你不怕发胖啊？”
　　黎菁一脸的无所谓：“这你就甭操心了，反正我也使唤不动你，你要不给我买我也没办法。你要是足够铁石心肠眼睁睁看着我忍受病痛还要忍受饥饿，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说得很响，这间屋子里的人大概全听到了，于是方尧在大家正义凛然的目光的压力下，狠狠瞪了黎菁一眼后就乖乖出去了。
　　方尧在附近溜达一圈，去了家甜品店买了她平时叫嚷喜欢吃的草莓芝士蛋糕，顺便又去超市买了几瓶饮品，等把一大堆东西丢到她面前，她馋涎欲滴急不可耐地单手拆开包装盒就狼吞虎咽起来，方尧说：“你有没有人性？大晚上的我为你跑出去买这些吃的喝的一个‘谢’字都不给。”黎菁抬起头来喉咙里鼓鼓囊囊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时旁边有个也在挂着吊瓶小女孩看黎菁吃得正高兴，瞪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黎菁一看这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小脸洁白得跟布娃娃似的，就撕下一块来逗她：“想吃吗？”
　　小女孩目不转睛地点了点头，她妈妈在一旁抚摸着她头发说：“你叫阿姨，才会让你吃。”
　　方尧就摇摇头说：“不对，小朋友，你得叫阿婆，阿婆才会叫你吃。”
　　黎菁一挥手打过去，说：“走开走开，有你什么事儿？”然后拿起一小块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接过去很有礼貌地说：“谢谢阿婆。”
　　她妈妈笑斥道：“是阿姨，不是阿婆。”
　　黎菁说道：“这叔叔是坏人，别听坏叔叔的，你说句坏叔叔，阿姨再给你一块大的。”
　　小女孩看看黎菁，又看看方尧，终于说了句：“坏叔叔。“
　　黎菁很开心地也抚摸一下小女孩的头，说乖啊乖啊。
　　方尧说：“你就这么误人子弟啊。”
　　“我这是教她分辨好人坏人，省得她以后上恶人当。”
　　在医院滴完点滴在开车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方尧说要不要你明天休息一天，黎菁摇摇头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大伙儿都在前线浴血奋战这当口我能歇么，等打完这场仗再说。方尧没说话，冲她竖了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