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两心之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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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穆宁潇带着人心急如焚得赶到时，琉与和花灯的身边倒着三人，他们应已断气，但这两人似乎对周遭浑然不觉，正紧紧抱在一起，一旁的人看到此景，虽不知发生何事，但都心有灵犀地停住了脚步，似乎有点无措，又似乎有点不愿打扰。
穆宁潇悬着心也终于落下，原先满肚子的怒气也没了，只是望了两人一眼之后，若有所思，神情也如深海般息止。
这时在众人身后到的穆宁雨，焦急得边跑边喊：“琉与!花灯！”
花灯脑袋发胀着，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失焦的眼神终于聚了元气，慢慢松了手。
琉与也是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动了才发现她还好好得还在自己面前，而自己也没有死。
穆宁雨跑到两人身边，想拉起琉与，却被琉与婉言拒绝了，于是拉起花灯，关心道：“都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花灯有些呆滞得摇摇头，忽然瞥见倒地上的尸体，猛地想起刚才，转身以凛冽的目光直逼琉与的双眼。
琉与垂着眸子，装作没有看到，一人朝院外走去。
顿时花灯又察觉远处有人正望向这里，顺着视线瞧过去，立刻像见了鬼似的背过身去，冒着冷汗。
“你望那边做什么？那边会有人给你演的好戏丢银子么？”穆宁潇走到花灯身边，冷声问，这几日一直担心宁雨怎么没有在约好的日子到达客栈，还以为路上出了事儿，原来是被这两人拐了去，要不是接到她的飞鸽传书，还真不知这臭丫头有这能耐，耍了他又去骗他妹妹！
花灯自知躲不过，强憋出一个笑脸，“呦，穆宁潇，好久不见，你......你怎么来了？”见他面色憔悴，又没心没肺地道了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穆宇一听，冲到她身边，气得要拔剑，她还好意思提，她下得药让少主又虚弱了几分，二小姐没音信，害得少主日忧夜愁，收到传书就立即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路，脸色怎么这么白？真想把她的细皮嫩肉一片片割下来晒成白干。
这能蒸发江水的的骇人气焰吓得花灯赶紧闪到穆宁雨身后，暗道真是冤家路窄，这才走了没几日，就被他们找着了，不过一转念，若不是他们赶来，她和琉与岂不是没救了？......于是，探出头，含情脉脉地冲穆宁潇憨憨笑了下，表示认错，希望他能体会到。
穆宁潇见她装糊涂的逍遥样儿，忍着体内虚火生出的不适感，静静走到宁雨身后，一手掠起另一手的袖子，伸张了下五指，蓄势待发。
“啊啊啊~”只听几声鬼哭狼嚎彻天动地，惊飞了林中的雀鸟。
穆宁雨见状，条件反射般立刻捂住耳朵，一想揪得不是自己，又讪讪放下手，看着花灯闭着眼痛苦大叫的模样，不禁深表同情，花灯，不管哥哥说什么，你就赶紧认了吧，我哥哥揪耳朵的功夫可是练了十几年的。
花灯这耳朵一疼就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调皮被训斥的情景，谁说十指连心，耳朵也非常的连心啊！
“认不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
“认不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
“认不认错？”
“我错了，我都说了三遍了！”
花灯乱蹦乱跳得活像只兔子作垂死挣扎，穆宁潇却还能站定如山，身形稳稳不动，极为淡定地说道：“这三声对不起首先是为了我妹妹，再者是为了穆宇...”刚想开口第三句，眼神微闪烁了下，松了手，也停住了话语。
“那还有一个呢？”她揉着耳朵，扶着穆宁雨急喊道。
穆宁潇定气自若得不回话，无视她，只示意穆宇去查看尸体。
花灯一脸怨念，小心翼翼地瞪他，以免被他瞧见再遭殃，却见他的眼睫扑扇了几下，紧闭了眼，深吸了口气，才微微睁开眼，这时她才发现那垂着的眸子已失了璀亮，额上似有细珠，不易觉察，脸色也比刚才更惨白了三分，此时的穆宁潇有些萎靡不振，早就失去了第一面见他时的风采，难道他是在强撑着身子？她暗念道，心中的悔意更是加重了些。
疑有蹊跷，穆宇喊道：“少主！”
穆宁潇来到尸体边，细看之后，深望了一眼身边空空的农屋，不禁皱了下眉，沉默思索着。
所有人都回到客栈休息，花灯没想到还能回来拿自己的东西，突然就觉得自己没用。
出了大门，就见穆宁潇的马车准备好了，而穆宁雨似乎在和她哥哥拌嘴。
“怎么了？”花灯走过去问。
穆宁雨一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撒娇道：“花灯，我想和你一起...”
“我不答应。”穆宁潇言简意赅。
花灯知道这丫头的心思，但自己也有话想单独和琉与说，便笑笑：“依你哥哥吧。”然后又靠近她身边悄悄说：“我的耳朵到现在还好痛。”
穆宁潇脸色一黯淡，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花灯微笑回应，看来这个妹妹也甚是辛苦。
偌大的马车内只有琉与一人，看到有人进来了就把脸侧向窗外，花灯爬进车内，捕捉不到他的神情也就不看他，只靠着另一扇小窗，天色阴灰，似要下雨，迎着湿风呼吸着，吸多了便沉闷难消。
琉与也不说话，除了车轮的“骨碌骨碌”声，静得似乎只有她一人，花灯偶尔会瞥头悄悄看一眼，因为他安静得好似会随时消失一般。
坐着坐着，静着静着，心中一股不知名的怒、或是怨、还是恨？总之就如炎夏路上的炽热之气不断蒸蒸而上，堵在喉咙，散不出去。
忽然衣料摩擦的嘶嘶声吓到了花灯，心中一慌，急忙转过身去，拽住他的衣袖，琉与大吃一惊，一脸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明白，仅刚才那一点动响，害得自己以为他又要有什么举动。
实在忍不住了，湿风带着忧愁抹上花灯的面容，咬着下唇，举起手掌，提了内力，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拎到车内的小木桌上，跨坐在他腰上，另一手捏紧了拳头，抬着胳膊举在耳边，瑟瑟发抖着，狠狠的，恨恨的，就想一拳打在他身上。
黑发如瀑布铺散，奈何流不尽的却是从他骨子渗出的死息之气，双臂也无力垂及两边，琉与定了神，又幽幽睁开眼，眼神比那时还要寂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花灯紧闭双眼，也不管前方牵着马的人会不会听到，嘶声力竭地喊着，释放着全身的能量，一声比一声撕心，一声比一声裂肺。
“我有两个心愿，一个陪花灯一起生，一个陪花灯一起死，无论哪个，我都无悔。”
就像时间流入他体内，不愿再钻出来，陪着他遗世永生伫着看着的，都是不属于他的风景，对着他淡淡诉说的，也都是别人的故事。
花灯两只手都紧紧抓住琉与的衣襟，想摇醒他，“如果穆宁潇不来，如果他不来呢？”其实她自己也深深后悔着，以前谈起“死”这个字的时候，为何没体会到是这般沉重，现在却拴着她的心直坠无底深渊。
琉与看她眸中蒙上了雾气，抿笑道：“那我也达成了一个心愿。”
听着这倔强话，花灯真是觉得气更堵了，“那雨夜，还记得吗？你醒来后，说想知道活着的滋味，你忘记了吗？”
“那你又为何不给自己一点生的机会？”琉与轻声反驳着，“当时的情形，你明明可以选择逃走。”
那都是因为自己太软弱无能，这让她有点羞于口齿，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怨道：“琉与，你，你太自私了！你知道我现在背负了多大的愧疚感么？”
说他自私？忽地，莫大的委屈直窜心间，顺着血液不断布遍全身，惹得他手脚发胀，按不住这激流，琉与也忍不住怨道：“自私的人还有你，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我推给别人？”
这话，是在责怪她？看着自己裹着白纱的手又泛出红，心里这才感到了丝丝的疼，“我没有，”花灯从他脸上移开视线，隐约透着竹帘，望了一眼他们前面的一辆马车，有些失落地说：“我只是觉得穆宁雨比我好多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无依无靠，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遭遇的也都只是些不堪的事情，只有你关心我，只有你陪着我，我才觉得一丝安稳，这次我对自己的生死毫无把握，遇到穆宁雨我很高兴，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她一起走，这个世界里，若连唯一拥有的你也失去了，那么，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是想安抚她内心的忧伤，琉与轻笑了一下，忍着酸痛抬起了臂膀，紧紧握住了花灯的左手。
不料他突然的主动，花灯手一下就酥软了，如含羞草般整个人的声势直接缩小了一半，便从他身上下去，想乘此挣脱。
可琉与却不愿放手，反而将她的手慢慢得从衣襟滑入自己的里衣内。
摸到他微暖的肌肤，绵软舒服得让她不禁吞了下口水，脸又唰得红了，不知他要作何，努力着不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奇怪，小声地探了一句，“琉，琉与？”
“嗯，”琉与呢喃回应一声后，便带着她的手，用力得向一边扯去。
花灯毫无准备，欲要滑倒，但感觉琉与用另一手撑住了她臂膀，稳住了身形后，呼出一口气，一双眼睛总算是有了焦距，待她正要搞清楚状况时，却被眼前的人惊住了。
衣服被他扯开，露出了半边的削肩，优雅的线条顺着脖颈而下，到了臂膀处就葛然而止，不禁让人颤着手想继续一探究竟，压在身后的黑发，也更衬托他白嫩细致的瓷质肌肤，但拥有这一切的主人却不如外表光鲜，半合的双眼空洞无神，任心中的伤口肆意流淌着过往，他在泪月馆吸食的那些乌烟瘴气，化作万只蝼蚁日日夜夜啃食得他已是百孔千疮，看他失魂落魄的摸样，她低眉垂目，心中疼痛。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两心之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