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醉芒》夜拾

1、chapter1

　　让我们把镜头倒转回去，那是比八年前更久远的之前，彼时的十束多多良还是个初中生，身边不乏能称为死党的同龄男生。

　　“我说，多多良啊。你干嘛赶着去给不良少年当小弟啊？品学兼优生的你又不会打架，反倒是你这样的行为会让你在学校里难以立足。”同伴用漫不经心无关紧要的语调进行着实则小心翼翼的规劝。
　　“嗯嗯，就是因为不会打架，所以才要追随王嘛。”笑容爽朗的金发少年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
　　“你完全歪曲了我的重点喂！”青春期的男生，因为一句话炸毛，回应他的，依然是少年温和的笑容。
　　男生无奈地叹口气，对于十束的笑容他始终没有招架之力，他想——这个家伙，完全无法让人对他生气，真是不公平。

　　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着，时间向前飞奔而去，带起滚滚尘烟。

　　十束多多良学生时代剩下的唯一朋友坐在病床边给他削着苹果，穿着高等学院校服的同伴褪去少年的青涩，渐渐显露出几分精英的味道，他沉稳地笑着问略略有了男人模样的少年：“哦，他为你把那些人揍了一顿？你是怎么驯服周防尊这头怪物的？”
　　“说什么驯服，分明是KING不耐烦我的死缠烂打才终于认我了。”十束抗议道，神色却没有恼火的痕迹，语气也是柔和的，他一直是温柔的人。
　　“好好好，随你随你。”男生妥协道，细心地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里，送到十束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恭喜你愿望达成。”少年对十束多多良笑着说，“我这次，是来告别的。”
　　金发少年的视线从切割漂亮的苹果上移到多年友人的脸上：“我知道，恭喜你考上国立大学，未来的官员先生。”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下次在路上遇到我会装作不认识你的。”

　　“喂喂，太绝情了吧。”

　　十束多多良不是绝情的人，少年也不是，上天眷顾，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政府办公室里，前途一片光明的新人们讨论着王权者的话题，有人指着十束的照片问：“你们说他为什么会加入吠舞罗？分明一脸好好先生样。”

　　已彻底成长为男人的没有加入同事们不着边际的猜测，默默点燃一支烟——

　　他啊，只不过是沉醉在了火焰般鲜艳的红色中而已。

　　不幸的家庭，求而不得的梦想，那个男人阳光般的笑容下有冰冷的伤口，那道红色，正巧温暖了他。

　　“啊，出云桑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吗？真是和妈妈一样体贴呢。”
　　“被这么夸奖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金发男人叼着烟转回头，手上一勺咖喱漂亮地覆盖了半碗白饭。
　　“去把尊叫下来。”草薙出云向着二楼抬了下下巴。
　　“好的。”

　　那时候吠舞罗只有他们三人。

　　人生如一场大梦无边无际，组织越发壮大，而他也成了干部。

　　“总会有办法的。”他总是笑着这样说。

　　带着陈年旧色的记忆如一杯醇酒让人微醺。

　　十束多多良死了。

　　总会有办法的。
　　怎么可能。

　　周防尊也死了。

　　草薙出云依然经营着他的酒吧，但吠舞罗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了。
　　他把调好的酒递给吧台前的客人，视线抬了抬，是不动声色的打量。

　　时间磨平人的棱角，给人以沉淀。这位客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精英范儿，他规矩的着装与眉眼间的沉着独属于官僚。
　　草薙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身份的人会来他的酒吧。

　　沉默的客人在离开的时候说了句话：“很不错的地方。”
　　他的笑容缓和，眼角的皱眉也带着温和的弧度。
　　于是草薙也笑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很不错的地方。
　　金红的夕阳下，承载着记忆的照片墙反射着薄光，如醇酒余香，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