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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第五十章 艾尔卡兹尼神殿 ...

  •   要进入佩特拉,必须穿过狭长的西客大峡谷,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在西客峡谷的蜿蜒蛇道中前行,两边的悬崖挨得很近,最窄的地方只有两米宽,只能容两匹马通过,这队人马不得不减慢速度,停下车丈量马车能通过的距离。
      马车里的女人探出头从峡谷中抬头望去,巨大的山石被风雕刻出岁月的痕迹,两道狭窄的崖壁间只见一线天日。马车又重新开动起来,在峡谷逼仄的道路前行一段后,视线豁然开朗,艾尔卡兹尼神殿犹如半空中的神光乍现眼前。艾尔卡兹尼神殿是佩特拉最大的神殿,神殿上标志性的图案——“三竖一圆”在佩特拉的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人们甚至把这个图案雕刻到了饰物上,希望因此得到神的庇佑。
      这个神秘标志蕴藏着特别的寓意:三竖代表出生、生存、死亡;圆代表轮回。
      …………
      佩特拉的战争结束了,这场战争被直接定义为纳巴泰的独立战争,史官在史书上是这么记载的:
      “在神圣太阳神拉之子、伟大的法老尼禄普二世曼菲士王的帮助下,纳巴泰国赶走了比泰多侵略者,伊立修建立纳巴泰国,被称为阿卡德一世,XX年从此纪年为纳巴泰国元年。”
      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在这段历史中曼菲士被描述成了救世主,解放者,神之子;而伊兹密被描述成了邪恶的侵略者、野心家、恶魔的化身。人们学会了选择性忘记,忘了纳巴泰的独立合约是比泰多牵头发起的。就像上一个时空当中,人们也早已忘了,挑起比埃之间第一次特洛伊战争的,不是伊兹密掳走凯罗尔,而是爱西丝烧死了米达文。
      埃及计划在佩特拉立起一座方尖碑,用来铭刻法老的丰功伟绩和纪念在此次战争中死去的埃及士兵们。而比泰多士兵的尸骨在荒野中早已被人遗忘。斗争是残酷的,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会被历史铭记。
      埃及成为了纳巴泰的宗主国,作为附属国,纳巴泰每年都需要向埃及进贡大量的黄金、布匹和各类商品;向埃及开放所有的关口并免除所有的关税,以此换来埃及的军事保护。
      而埃及军以保护纳巴泰之名在佩特拉长期驻军。曼菲士规定以后世世代代的纳巴泰国王都需要得到埃及法老的亲自加冕才可以登基,并要宣誓向埃及法老称臣。
      以上这些条款,在凯罗尔昏迷的3天里,伊立修因为承受不住强大埃及的施压,全都一一同意了。“驻军”确实是需要,因为比泰多很可能卷土重来;“加冕”和“称臣”都是礼仪和面子层面上的东西,只要施行世袭制,只要国家权力集中在他手里,这条他也勉强可以接受。但是,每年向埃及缴纳的巨额“保护费”和“免关税”这两条让他有些吃不消,纳巴泰本就因为施行公民制而财政负担繁重,如今再交这么多钱,恐怕要闹饥荒了。但他转念一想,幸好自己的丞相是埃及王妃,等凯罗尔醒来时,给曼菲士撒下娇,说不定保护费就能减免了。想到这里,伊立修几乎成了继曼菲士之后最希望凯罗尔醒过来的人。
      他因此召集了佩特拉最高神殿的所有祭司为凯罗尔日夜祈福,盼望着她早日醒来。
      ……
      ……
      落日,将峡谷染成层次鲜明的红色,凯罗尔与伊兹密并肩站在贫瘠的高地上,萧瑟的风从悬崖下面吹上来,鼓起了两人的衣袍,从上往下极目一望,满目都是浩浩渺渺的荒凉。悬崖下是一片丘陵迭起的旷野,波澜壮阔的风蚀峡谷蔓延至天际,人在其上,顿时显得像一粒尘埃一样渺小。旷野的一边是一片碧蓝而平静的海,海的那头有一个冒着袅袅炊烟的小山村,就是这一缕孤烟为这片苍凉的大地增添了一抹祥和与宁静,令看美景的人心生向往。
      “这是什么地方?”凯罗尔问
      伊兹密稍显稚嫩的脸上还透着少年人的骄傲:“我告诉你,这里是鱼也不能活下去的死海。”
      凯罗尔又朝另一个方向远眺,小女孩模样的她捧着心口,激动地说:“那么向那边应该可以看见古代的耶路撒冷,虽然现在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村落,可是在遥远的未来,这里将是犹太教、基督教、□□教三大宗教的发源的圣地。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心情好激动哦。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时,我最喜欢的历史重现在我眼前了,跨越历史的洪流,我踏上了神圣的土地上。” 对于拥有亿万年历史的大地来说,人的生命和历史不过是弹指一瞬,多少爱恨情仇与刻骨铭心湮灭在时间里,千年之后只剩下断壁残垣在诉说当年的故事。
      伊兹密站在凯罗尔身边安静地听着她兴奋的叙诉,他微笑着,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他与她之间放下了所有国仇家恨,就像在旅途中遇到知音一般相谈盛欢。听着听着,身边的女孩长大了,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却没有了小女孩的天真与快乐,她依旧清透的双眸忧伤地眺望着前方。
      透着少年气的伊兹密变得更成熟,身姿更加高大俊美,依然帅气的脸上没了稚嫩,也没了那日的生机勃勃,取而代之的是内敛忧愁的王者之气。
      她和他还是肩并肩站在原来的地方,眼前的景色依旧如那日般壮丽。
      伊兹密茶色的眼睛里倒影着苍茫而寂寥的大地,淡淡地说:“我今天托了一阵风去告诉你,我好想你,你收到了吗?”
      凯罗尔勾起嘴角,任风扬起扬起她的头发,划过她落寞的脸庞,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说:“我一直都在骗你,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谎话。”
      伊兹密望着远方豁达地笑了:“骗就骗吧,至少你还愿意骗我。明明知道是谎言,可听到你对我说那些话,我还是会感到很开心。”
      凯罗尔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伊兹密,心里很难过,但她咬咬牙还是说:“伊兹密,放手吧。”
      “你就在我记忆里,怎么才算是放手?”伊兹密依然遥望着远方,声音很轻。
      “就像所有人都有过初恋一样,很简单、美好,但不会有人会和回忆过一辈子。我们的感情和我与曼菲士千年的等待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只是人生里的小小插曲。所以,忘了它吧。“凯罗尔的声音就像眼前的死海一样没有生机,也不带感情。
      伊兹密眼睛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他的声音落寞到就像自言自语:“是这样吗……?”他沉默了很久,又缓缓开口,“我不懂你的意思,也许你爱过很多人,初恋对你来说也许微不足道。”伊兹密的嘴唇被冷风吹得发白,声音越发虚弱,“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一个人。她存在我心里一直伴随着我的人生,一直到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像其他人一样,不去记得它?”
      心脏早已千疮百孔,却没有任何止血的方法,凯罗尔僵硬地看着他,狠下心:“伊兹密,学会放手就这么难么?”
      “放手……?”伊兹密面色苍白,机械地重复道。
      风鼓起他的领口,凯罗尔看见他衣服下满身的伤痕,触目惊心。爱着她,只会给他带来越来越多的灾难和痛苦。
      “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渐渐地,他眼中有什么东西熄灭了,变得一片死寂。
      他像座盐柱,吹散在风中……
      凯罗尔醒了,枕边早已被眼泪浸湿。
      五脏六腑的剧痛传来,她艰难地支起身子,原来是一场梦。
      见她醒了,身边的一位祭司大叫着,欢天喜地地跑出去报信去了。凯罗尔坐在摆放在神殿中央的床上有些发愣。
      这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祭司来到她的身边,男孩手里捧着冒烟的燔祭,眨着干净的眼睛,像个小天使一样天真的问:“伊兹密是谁?”
      这个名字让凯罗尔想起了在悬崖上的那一幕,伊兹密在她面前中箭坠崖,她扑上前想要抓住他,却在即将落崖的时候,被曼菲士拉了回来,她记得自己哭喊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孩子见凯罗尔没有回答,不依不饶又问:“伊兹密是谁?”
      凯罗尔还是不理他,她现在没有心思理任何人。
      孩子又自言自语说道:”你昏迷的时候叫了这个名字997次。”
      凯罗尔震惊地看着孩子,苍白的嘴唇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好奇是孩子的天性,越是得不到回答,越是刨根问底:“所以,他是你什么人?”
      凯罗尔想了想,虚弱地敷衍道:“他是我的债主。“
      终于得到答案,孩子的脸上浮现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想了想,下了个定论:“那你一定欠他很多钱。”
      凯罗尔被孩子逗笑,可她轻轻一笑,腹部就剧烈抽疼起来,她呲牙咧嘴。小祭司得到答案后也不再纠缠她,屁颠颠跑开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大祭司尼赛姆突然从神像后出现。
      凯罗尔震惊道:“尼赛姆?!你不是在埃及吗?”看见这位从二十一世纪陪伴自己回来的老朋友,凯罗尔又惊又喜。
      “发生那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来。”
      凯罗尔没心思跟他寒暄,开口就问:“你可知道伊兹密怎么样了?”
      尼赛姆会心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尸体没找到,不过受了那么重的伤,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是活不了了。”
      凯罗尔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还没法消化尼赛姆的话,她不相信。
      “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既然这么爱他,为何当初不放弃所有和他在一起?”
      心里的悲伤遮天蔽日,但凯罗尔不认为这是爱,她有些烦躁地说:“曼菲士为我交换了灵魂,我怎么可能抛弃他?况且我对伊兹密的感情不是爱,我根本不爱他,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他说了谎,骗了他,辜负了他,伤害了他,我对他只有内疚而已。”
      “人会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但也会爱上被自己伤害的人。”尼赛姆悠悠地说。
      尼赛姆望着神殿上“三竖一圆”的图案,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这标志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
      “也许,伊兹密才是你的轮回。”
      ……
      尼赛姆总是这样,抛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只剩凯罗尔怅然若失地坐在床边。
      忽然一阵风从窗户吹进来,她听见鸟儿拍打翅膀的声音,循声望去,竟看到一只满身血污的鸽子站在窗台上,脏兮兮的样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白色了,这是一只从战场上飞回来的信鸽,鸽子红殷殷的嘴上衔着什么东西闪闪发光。
      凯罗尔走过去,抱起鸽子,取下鸽子嘴里衔着的东西,紧紧握在手心,泪流不止。
      那是伊兹密送给她的手链,用那日射入他体内的子弹和他的发做成的手链。他说过,手链代表着他。
      他还活着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第五十章 艾尔卡兹尼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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