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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糊涂母强拆鸳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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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底,众人都忙了起来,老太爷倒落得清闲,今儿趁着阳光好,把桌子摆到园子里来,悠闲的画起花儿来,孟妍在身边静静的陪着。
“妍,看我的花儿画的怎么样?”老太爷颇为得意的问。
“这不是并蒂莲么?真是美极了,就是后花园里的花也没老爷这朵娇嫩。”
“油嘴!还是加了蜜的……”老太爷笑道。
“不过,这朵花……好像有心事儿?”孟妍小心翼翼的说。
老太爷止住了笑,盯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看出来了?”
“常年跟在您身边,若连这点儿事儿都看不出来,那岂不是太笨了点儿?”
老太爷叹了口气,坐到摇椅上,孟妍走过去陪着。
“是啊,还不是为弘的事儿操心!”老太爷满脸愁容的说。
“弘?他有什么事儿啊?”孟妍不解的问。
老太爷笑道:“刚夸你聪明,现在又糊涂了,这孩子中学也毕业了,又拿个头名,我心里是很高兴啊。所以,我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他读大学了?”
孟妍大惊,“前几日老爷不是还说要供他上大学得吗?怎么今日,听您的口气,像是要反悔了?”
“不是我反悔,只是这个家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现在虽然是我主管,可我毕竟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还不是得把权利下放?周氏主外钱氏主内,有什么大事便由子珉来挑头,这样的权利太分散了,得集中起来才便于管理!”
“那您就把权力都交给子珉不就得了?”
老太爷一听便皱了眉,“妇人之见!难道你来府里这么久了,竟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权力只能传给长子,若想你说的,这样乱放权力,那岂不天下大乱了?都是子霈这个东西不争气!”
孟妍倒另持一种观点,“我倒不同意老爷的观点,像子霈这样用情如此专一的人,现在可不多见了,竟没成想,周氏去世没几天,他便跟了过去,反倒是留下他妹妹来操持着这个家。我想,若是有一日我也离开了,老爷您会这样做吗?”
老太爷一听这般幼稚的话笑了,“你又在说胡话了,我们都老夫老妻的,还谈这些干什么?再说,你这样年轻,怎么可能走到我的前面?”
孟妍依旧不肯放手,非逼他说出一些来,“若是我得了什么怪疾呢?”
老太爷一皱眉,“不许胡说!春节将至,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孟妍应着,不再吱声了。
老太爷皱皱眉,叹口气道:“这事儿到底该如何处理呢?你看看现在这办事儿的效率,几个妇人掌家就是不行!若在以往,年度总结早该交到我这儿来啦,可如今我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真是的……对了,我听说昨日里那几房太太还在屋里打牌呢!”
孟妍一惊,“是么?这我倒不曾听说。”
“我担心哪,长此以往,这个家将成个什么样子?”
看到老太爷这样发愁,她突然有了个主意,“其实老爷倒也不必这样发愁,您无非是想把权交于弘儿,可又怕他因为学业不肯接手是不是?依我说啊,这倒也不难!”
“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不成?”老太爷吃惊的问。
“对啊,老爷帮弘儿把喜事儿办了,难道这样还不能拴住他的心么?”
老太爷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你有人选么?”
孟妍稍露为难之色,开口道:“我听他们说最近弘和一个叫芮的姑娘走得很近……”
“芮,哪里人?”
“就是四太太的侄女啊!”
老太爷也没有表示什么,起身来丢下一句“帮我看看吧!”便走开了。
伊秋和伊凡两个人放学回家,伊凡却并不回瑞祥园。伊秋奇怪的问:“三弟,你不回房,到哪里去?”
“你帮我告诉太太一声,我去小姑姑那里了。”声音同人影一起消失在暮色里。
伊秋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真是没办法了!”说罢独自回屋去了。
“小姑姑,我托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伊凡还未进门便大喊。
“瞧把你急的,若在以往,你肯一放学便跑到我这里来么?你交我的事儿我哪有不办的道理?只是店里的人说,二十件衣服可不是小事儿,他们得需要一段时间赶制!”
“那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呢?”伊凡急问。
“你放心好了,你的心思我明白!我早就告诉他们了,要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在年底送到府上来,你以为你的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么?”
伊凡这才放心的笑了,“小姑姑真好,还是你最了解我,好了,既然这样,我要回去吃饭了。”
“等一下!我同你一块儿过去吃!”
“怎么?帮我这么个忙,就要到我家里去蹭饭么?”伊凡开玩笑道。
“瞧瞧,这是你说的话吗?”伊妹狠狠地拍拍他的头,训道。
两个人笑着离开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急匆匆的而又平淡的过去了。外专学生公演完了以后,学校也边放公假了,
周氏和钱氏也都按时的把年度总结交了上去,老太爷拿着它们翻来覆去的看,却不知怎的,他让想起伊寒的事儿来。
“孟妍,孟妍,你过来一下!”
“哎!”孟妍应着过来了,“怎么了?老爷?你有什么事儿么?”
“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儿啊?”孟妍有些糊涂,“老爷交我办的事儿多了,您指哪一件?”
“就是关于弘的事儿!”老太爷不耐烦地提醒道。
“这事儿啊~”孟妍恍然大悟,“我前几天还特意到他们家走了一趟,人长的倒还可以,只是……家境贫寒了些。”
老太爷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孟妍知趣的退下了。
众人吃过午饭,周氏问:“你们哥仨倒也都放了假了,近日打算去干些什么啊?”
伊寒首先答道:“今天我打算去看看芮表妹,要两个弟弟陪我一块儿去。”
“啊?”伊凡闻言为难的说:“我还想在家歇会儿呢!”
周氏有些不满,“该不会是又要跑到后园子里去,同几个姐妹闹吧?你是个男孩子,就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放了假了还不去亲戚家走动走动,你还等什么时候啊?等着人家说我们没礼貌么?我看你真快成贾宝玉了!”
“又是贾宝玉…好……我不同你们争,我是假的宝玉,你们都是真的,好不好?”
此言一出倒把在座的人都唬住了,伊寒不解的问:“三弟,你这又是说的哪国的话啊?”
“你就别管我说的是哪国的话了,总之,把它翻译成中文就是:我不去——”
说罢就离饭桌而去了。
“三弟不愿意去就算了,大哥,我陪你去!”伊秋边擦手边说。
于是吃罢饭,两人披上外衣就走出了梧楸园。
而此时钱太太正手捧着一封信兴高采烈的读着,芮蕊见了,好奇的问:“娘,是什么事儿啊,竟让您这样开心?”
“孩子!我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钱太太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激动地说。
“娘,你在说什么啊?”芮一句也听不懂,反问道。
“你看!”钱太太把信递过去,说道:“你舅舅从北京来信了,他说帮你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还是在衙门里工作的呢!北京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一个花花世界!银子遍地都是!更何况这个人还在衙门里有点儿势力,你若嫁过去,准保吃不了亏!”
“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能这样做呢?”柳芮蕊急的顿足大叫。
“为什么不能?难不成你还惦记着沈家大少爷?他有什么?不就是有两钱么?你若跟了他,还不受尽委屈?不行!说什么你也不能嫁给他!”
“娘!为什么啊?您开始不是很赞成我们在一块儿的吗?”芮急得大叫。
“那是以前!是我还未发现他们沈家的真面目以前!”钱太太说的煞有其事。
芮一听这话愣住了,“怎么了,娘?他们欺负你了吗?”
钱太太眨眨眼,话还未说,先落下两行泪来,“孩子,你是有所不知啊。前段日子我去他们家里玩牌,却不想那几房太太和起伙来骗我的钱!这还倒不算,我要把牌挽回来的时候,那沈伊寒的母亲周氏,竟骂我是一个不讲理的、不懂得玩牌的规矩的、一个下贱的女人!若不是你姨母把我拉了出来,不知她还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孩子呀,咱不能这样让人瞧不起啊……”钱太太边说边哭,真像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芮闻此言也哭了,“我真没想到,她竟会是这样一个人!我曾记得以往见她的时候,是很和蔼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在……”
“孩子,你还小啊,这俗话讲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哪!”钱太太将她有些活动了,更用心的劝道。
芮也为难了,闭口不言。
钱太太见她不说话,继续怂恿道,“孩子,你还犹豫什么呢?像这种人家教出的孩子也不会怎么好的,那话说的比蜜还甜,等成了亲以后就完全变了,他们会在外面酗酒、打牌,可以整夜整夜的不回家,甚至还要在外面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