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西/叶）浮屠灯烬》墨羽翼

16、第 16 章

　　十六、笙奏殇歌（上）
　　半城风雨追平生，却道江南夕月晴。醉卧小楼一夜听，春雨，半阙残词随酒横。
　　亦步亦趋且徐行，剑阁凭栏弹雨音。烟柳飘寒故人心，微冷，渐行渐远，江湖浮沉。
　　美好让人软弱。
　　明明早已有预警，无处不在的蠢蠢欲动。因为相信虚幻，所以潜意识选择了忽视。
　　被推入绝境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衡阳金刀杜岳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人物，自小习武，手底下也颇有几分真功夫。他自己开了一家武馆，有几个较有根骨的徒弟，虽不能算是称霸一方，但是也足够在衡阳一带横着走了。
　　但是他现在却尤其后悔，因为他并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而是在一个看起来极为寒酸的尼姑庵内。
　　他实在是恨透了自己的贪慕虚名。
　　在几天前，一个惊人的消息在江湖上沸沸扬扬地传开，说曾经与剑神西门吹雪在紫禁之巅决战的前朝余孽白云城主叶孤城并没有死，而是在这个尼姑庵内。
　　杜岳本来并不欲搅这一滩浑水，但是在听到消息后的短短几天内，已经有四波人从衡阳经过，前往传说中的尼姑庵。
　　前一段时间同样有一个惊人的传言，同样关于白云城主，说他将白云城的很大一部分财宝都赠给了剑神西门吹雪，这个传言搅得几乎天下人都蠢蠢欲动。
　　但是剑神之名毕竟不是白叫的，杜岳的几个密友也曾去拦截西门吹雪，但是大多都找不到西门吹雪的踪迹。有一两拨人见到的，也是非死即残，同时因为师出无名不符合江湖道义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但是这次不同了。白云城主是前朝余孽，大家一同围上去以多欺少也是理所当然的。况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白云城已经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但是叶孤城的身上也不可能是一点油水都没有。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就算白云城主剑术通神，也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围攻，到时候自己只要向后躲躲，就摆个架势，也能分一杯羹了。这也是江湖上的大侠行径，将来是要为人称道的。说不定，还能够被朝廷赏识，弄个小官做做。
　　抱着这样的想法，杜岳随着一众江湖人一同来到这个尼姑庵。但是当真正看到尼姑庵，并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后，他就后悔了。
　　这个尼姑庵，正是朋友跟他提到的，素心大师退隐后的隐居地。况且，现在看来，子啊尼姑庵中的根本不止白云城主一个，剑神西门吹雪和陆小凤恐怕也在里面。
　　刚到这里的时候，杜岳还很奇怪，按照从衡阳过去的人数估算，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尤其是其中还有很多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的高手。随后他就发现那些并不是平时经常四处走动的江湖人，到更像是一群经过严密训练的组织成员，配合极为默契。
　　随后杜岳就发现，他恐怕是陷入什么不应该参与的阴谋中了。早就听说陆小凤陆大侠所在的地方总是少不了麻烦，但是没想到自己就为了一点虚名和利益竟然碰到了这种事。
　　在知道有陆小凤等在几乎可以称为传奇的人物在后，杜岳本来准备放弃原来的想法，还好好地回自己的衡阳去开自己的武馆。但是已经迟了，尽管现在杜岳已经进入了尼姑庵，背后似乎还是顶着一把浸过剧毒的刀。
　　杜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许多江湖人来是都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但是在他们纷纷准备离开时，那些训练有素的高手们突然将他们逼回原地，强迫他们先进入尼姑庵探路。而自己则留在外面将尼姑庵层层包围了起来。
　　为了自己的命，杜岳的每一步还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不就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外面看这个尼姑庵根本就没有这么大，自己走了这么久按说早已应该穿过整个尼姑庵到达另一边了。但是直到现在他都是一直在草木中穿行，绕过一个又一个回廊，似乎总在一个地方兜圈子，又好像已经离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
　　况且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见到，更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种寂静几乎要把人逼疯。
　　突然，杜岳看到了巨石旁的一条小径。他立刻离开了精致的游廊，转上小径。
　　但是就在他转过巨石的一瞬，他看到一道银色的光影闪过，快如流星，又在下方自己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渺殁。这时他忽然感到一阵刺痛和空虚。没入喉中的银箭让他连呼出最后一口气的愿望都不能满足，却奇异地延长了他死亡前最后的时间。
　　就在这一瞬，身边草丛中藏着的几个同样被逼进入尼姑庵的好友的尸体同不远处游廊尽头的又一处矮墙边闪过的紫色身影，成为他眼中凝固的影子。
　　尼姑庵正中的大殿处，几乎已经乱了套。
　　说实话，众人都有些后悔。习惯早晨练剑的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早晨起得远早于其他人，是尼姑庵外准备偷袭的人所不曾料到的，所以才避过一劫，及时阻断了他们的计划。否则一这些人计划之周密，平均实力之强，就算陆小凤等人的武功通神也不可能逃得出去。
　　但是被他们发现后，那些人虽然取消了原定的偷袭计划，但是把这小小的尼姑庵围得水泄不通。
　　到了后来日头渐高，又有一大群江湖人来到此处，竟然号称是来围剿前朝余孽的。
　　知道叶孤城还活着的人并不多，也大多是他们较为熟悉的。因此几人不约而同地有些怀疑魔教中人。
　　谢花朝向来是较为沉稳的，没有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豫。谢月夕却向来是最孩子气的，硬邦邦地扔下一句“他的身份绝对不是我们说出去的”就索性拉着谢花朝跑了出去。
　　原来本来如果只有他们几人还可一起突围，但是庵中还有数十个女尼，若是他们离开恐怕会被这场围剿的组织者泄愤。
　　素心大师的武功自然深不可测，但是剩下的几个尼姑如果与众人一起突围那明显就是拖累了。这样走不是，也不是，一时间众人都显得有些迟疑。
　　谢花朝在魔教中是专门守护总坛的使者，极擅长阵法。总谈之外的巨石阵法便是出自他之手。而谢月夕的武器则是弓箭，擅长远处攻击，专门帮助谢花朝守护总坛。
　　本来两人与这件事毫无关系，以他们的性格，那群尼姑是死是活也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本来就是可以一走了之的，但是谢月夕拉着谢花朝还未走出庵门就后悔了。
　　江湖上的人大多自诩侠义，不屑对魔教中人正眼相待，现有人愿意与魔教中人结交。这几个朋友来之不易，谢月夕非常看重他们之间的友谊。
　　除了自己的亲生哥哥，他一向极听二姐的话。二姐郭芷枫知道他最容易冲动，曾不止一次地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自己的安危放到第一位，千万不要一时冲动而最终伤害到自己。
　　谢月夕一直是这样做的，但是这次陷入困境的是他难得交到的朋友，谢月夕决定违背一次二姐的话。
　　谢花朝利用尼姑庵中繁复曲折的游廊与机器相似的树木布了简易的阵法，将闯入的人全部困在阵中，再由谢月夕出手将他们在阵中结果。
　　陆小凤等人单独庵外的那些人对上是绝对不会退缩的，但是要保护着这些尼姑离开包围圈就显得太困难了。平时都是单独行事，骤然面对这种情况也像普通人一样没有什么主意。
　　倒是叶孤城，将庵中武功较高的一些女尼分成几个部分，分别去守着大殿后的内室等几处，很是熟练而井井有条的样子。
　　陆小凤先是有些诧异，不过立刻明白了：叶孤城作为一城之主，守城的防御等事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这一点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双方如此僵持了很久，自发而来的江湖人已经不剩多少了，原本的包围圈中也不是有人闯入尼姑庵进行查看。、
　　但是所有进入尼姑庵的人，没有一个能够出来的。
　　随着失去消息的人越来越多，而组成包围圈的高手们脸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动容，恐惧渐渐在剩下的江湖人中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他们感到脚下的土地竟隐隐地震动起来，远处也有大量的尘土被扬起来。
　　在众人有些诧异甚至是惊恐中，一直军队渐渐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为首的将军气宇轩昂，一声令下，军队便将尼姑庵与尼姑庵之外的江湖人团团围住。
　　武林与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个将军对于这些江湖人来说也是生面孔，所以真正吸引这他们视线的并不是马上英挺的将军，而是那位将军已知放慢速度等待的一顶纯白小轿。
　　这顶小轿就走在军中将军的马侧，抬轿的两个小小童子眼睛灵活地转着，打量打量自己身边的高大骏马，又打量打量看向他们的江湖人，显得顽皮极了。
　　在军队将尼姑庵包围后，纯白小轿在比将军更靠近尼姑庵的地方停下。
　　在行军程中滚滚烟尘洗礼下依旧纯白洁净的轿帘被掀起，露出里面坐着的笑得有些羞涩的青衣公子。
　　原本包围着尼姑庵的神秘高手们看到青衣公子对他们做了一个手势，便立即向远处相互传达，迅速地聚集到小轿旁边，将中间的轿子保护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江湖人们仿佛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这位公子是谁。只是，传说中一直狄笑公子的红颜知己得力助手枕霜呢？她在哪里？
　　前来试阵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也偶有懂得破阵的人物前来。毕竟尼姑庵不是专门用来布阵的场所，这个阵法也是临时拼凑而成，不久就有人突破了阵法进到大殿中。
　　好在叶孤城已经在大殿的周围布置了防卫。那些尼姑虽然武功并不是很高，但是只要能够撑过一时，及时发出声音使大殿正中的人知晓，便可以将麻烦顺利解决。
　　西门吹雪吹落剑尖的鲜血，正准备将这个偷袭者的尸体拖到一边，就听到一声极短促而清越的龙吟。
　　如此快速而轻捷的拔剑，在整个尼姑庵中都只有一个。但是刚才在动手时，并没有听到别处的示警声，况且在陆小凤与花满楼都在场的情况下有多少敌人出现才能使叶孤城也拔出自己的剑？
　　但是他刚刚回到大殿的正中，就有一个女尼与他擦身而过。
　　西门吹雪本来并未注意她，但是这个女尼本应是与孙秀青同时修行并被素心师太安排到孙秀青身边帮助的，所以西门吹雪特意亲自检查过她的武功，绝不可能有如此轻盈的脚步。
　　下意识地，他回身向后引剑，以剑脊阻住女尼的去路。没想到女尼的武功竟极为厉害，趁着西门吹雪本意仅为阻挡退路，用掌中手指大小的小刀顺着横侧的剑刃滑向剑尖。
　　西门吹雪曾经一直使用的剑虽说是天下利器，但是普通的精铁毕竟不够坚硬。若是他曾经的剑遇到这柄削铁如泥的小刀，恐怕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打开一个豁口。
　　不过现在西门吹雪所使用的是叶孤城的寒铁宝剑，所以女尼的刀只是将剑挑离了原来的方向，从她身边堪堪刺过。
　　西门吹雪没有料到，一时疏忽，竟被她逃过，反手一物向剑尖掷来。
　　西门吹雪本可以继续追上，但是在那东西飞来时看清了是什么，顿时心下一凛，便放了她去。
　　易容与面具本来是江湖上常见的东西。但是这仅仅能掩盖自己的真面目，模仿别人惟妙惟肖却是极难。
　　但是无论是如何绝妙的易容，在西门吹雪这样的擅医者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医者能够从人的面色看出人健康与否，有何疾病，而易容后虽然容貌表情都与真正的脸无异，但是却偏偏少了这一种生灵之气。
　　而面具则常常是使用一些特制的胶性物质制作成的，连颜色都与正常人的脸色有区别，更别提如何在医者面前掩藏了。
　　也是因为这个，西门吹雪才并没有因女尼的武功突然变高而怀疑是他人伪装。但是此时，被他接到手中的，赫然是一张人皮面具！
　　伪装成他人在各种阴谋中十分有用，但是极易被认出来。因此总有人不断地研究如何做出真正的面具来伪装。终于在二百年前，有一个游离于正邪之外的高人做出了真正的能够瞒过所有人的面具。
　　但是这种面具的制作方法却十分阴毒，必须把要伪装的人的脸皮在活着的时候剥下来，经过泡在极昂贵的药水里，风干后才能够使用。
　　当年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被哪位高人与自己的各种研究结果放在一起封到洞穴中等待有缘人发现，结果却恰巧被一帮盗墓贼挖掘出来。
　　之后盗墓贼们利用这个方法与洞穴中的其他知识在天下间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江湖人们认为此事从江湖而起，应自行解决，便发动了一次巨大的搜捕与围剿，几乎把这个江湖翻了个底朝天，从此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就失传了，大多数知情人都猜测它是被某些武林世家或门派收藏起来了。
　　人皮面具搅起的风波当年确实太大，有很多人冤死，也有很多人因此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因此知情的老一辈江湖人也对此讳莫如深，更逞论年轻一辈。对于这段武林秘辛，西门吹雪也是偶然翻阅家中先辈的生平记载才得知，并见到收藏的衣服人皮面具。
　　他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会在别处见到正在使用的人皮面具一次。而手中的这个面具显然比万梅山庄中的收藏更加精致，甚至仍然残留有血腥气，而不是药物的幽香。
　　能够制作这样的人皮面具，必定来头不小，而伪装成女尼的女子单论武功已可与自己不相上下。武林中这样的女子实属凤毛麟角。
　　西门吹雪好像已经能够确定这是谁准备的圈套了。
　　陆小凤不知道该如何对西门吹雪说，因此他只能看着西门吹雪骤然阴沉的脸。
　　本来一起还比较正常，他们还能够支撑很久，甚至已经有一些尼姑开始准备在大殿角落中生火做饭了。但是突然火苗上冒出奇异的烟雾，他们都没有任何不适，但是尼姑们却纷纷倒地，竟然立时身亡了。
　　素心师太内力生后，勉强抵住毒性后立刻原地调息，陆小凤也尽力去助她，但是那毒太过霸道，素心师太还是坐化了。
　　西门吹雪沉默着抱起孙秀青的尸体，直直站起，正欲举步，又有些茫然地停下了。
　　毒是早已下在尼姑庵中的，在她们的身体中堆积日久，而那烟不过是一个引子，本身没有任何毒性，只是诱发了掩藏在已经深深浸入尼姑们五脏六腑的毒性，一发不可收拾，根本不能使用内力底托逼毒。
　　花满楼与狄笑相熟，从轻功的步法认出了那伪装女尼的确是枕霜。
　　西门吹雪心底有些茫然。他在决定与孙秀青分开时就希望她能够安安全全地过完一生，不再想做自己的妻子时那样沾染着血腥气。所以在知道她决定出家后才将她托付到素心师太这里，安心习佛。
　　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因为自己，才把灾难带给了这个完全应该也有资格享受安详生活的如花女子。
　　陆小凤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拍了拍西门吹雪的肩膀。他知道西门吹雪向来冷静持重，但是孙秀青是西门吹雪曾经最心爱的人，即使西门吹雪已经看淡了感情，看清了自己的心，但是孙秀青仍然是他最亲密的亲人。
　　正当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庵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紧接着身边的温度似乎都高了许多。
　　陆小凤有些迷惑，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外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被官军围了起来。可能是刚刚枕霜出去报了信，现在官军已经开始放火了。
　　看起来枕霜在庵中隐藏的时间不短，至少从众人来到尼姑庵到刚才并没有中途换人的破绽。四周的桐油也许是她布下的，这让火势蔓延地很快。
　　这种情况下，就算如何精妙的阵法与绝世的武功，也不可能躲在其中不出去了。相传大侠沈浪当年为了救人冲进火海中，最终躲进一个铜制的房间中，虽然几近热晕，但是得以在火中存活。
　　可是现在却并没有一间这样的屋子。更何况他们在尼姑庵中不出并不是因为怕了外面的包围，而是不想要害了庵中尼姑们的性命。结果尼姑们还是因为枕霜的潜入而身中奇毒送了性命，但是冷酷一点来说，枕霜倒是为他们除去了不能向外突围的障碍。
　　而面对这样的情况，又没有后顾之忧，可供选择的路也只有这一条而已。
　　没了可供修复的阵法，谢花朝先行回到了大殿，之后在游廊中穿梭的谢月夕衣角上带着些火星，有些狼狈地也跟着回来。
　　两人感受到殿中稍显肃穆的气氛，不禁一怔，立刻注意到了抱着一个女尼的西门吹雪脸上冰冷僵硬。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应该赶紧离开这里，但是西门吹雪并没有动，而所有人现在都在注视着西门吹雪，注视着大殿中央看不出情绪的男子。
　　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大殿中央靠近佛像的地方，俯身将孙秀青的尸身轻轻放在旁边。
　　之后，他用内力硬生生将佛像正前方地面的青石板提起，解下自己古朴的剑鞘在原来青石板覆盖的地方挖出一个方形的坑，将孙秀青的尸体放入坑中。
　　随后他又提起放在一旁的青石板，用内力将之化为纷纷扬扬的石屑，一层层覆盖住女尼带有余温的身躯和仍然美丽的容颜。
　　几块青石板显然不够，众人便看着西门吹雪不断起身，将别处的青石板取来，化为石屑，再起身……大火已经越来越逼近大殿了，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但是西门吹雪依旧无动于衷。
　　从一片火海中出去，面对的就将是一场大战。而这样用石板的碎屑来安葬孙秀青需要内力的不断支持，这样下去，就算是素来有剑神之称的男人也不能避免内力耗尽而身死他人之手的局面。
　　而另一方面叶孤城的状态也不是很好，这在大火中灼热的感受让他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白云城被焚时子民们的绝望，更何况陆小凤等人虽曾在紫禁城内为维护西门吹雪而直面禁军，但是在场的恐怕也只有叶孤城才真正明白武功低微但是悍不畏死、配合默契的军队的可怕。
　　这样的处境，与当日自己无法保护的子民们的处境何其相似。
　　叶孤城心中的愧疚，几乎已经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