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弗里的冒险故事》惑拾

3、血红色的灾难

　　血红色的灾难

　　“嘿，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有个女人被杀了。”

　　“我知道，杀人犯不就关在我们牢里么。”

　　“被杀的女人和我们牢里的那个是母子关系。”

　　“真的？那这世界可真够可怕的。”

　　杰弗里已经在地牢里呆了半个月了，他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话，从看守嘴里或者从死刑犯嘴里，这让他感到绝望，他不知道这样的传言是从哪儿来的，也许这些在小镇上早就传遍了，也许小镇上的居民都已经相信了这样的事实，可他们又知道什么呢？没人相信杰弗里是无辜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是教廷的人杀了玛丽。

　　那些愚笨的人类只相信他们眼中高贵的国王和神圣的教皇。

　　又过了两天，在杰弗里以为自己可能就要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贡献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杰弗里记得那天晚上天空很暗很黑，月亮是少见的红色，从地牢墙缝中看过去，月亮上的红色能染红眼球。杰弗里突然想以前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今晚的月亮真漂亮。杰弗里觉得如果是这样的月亮的话，确实很漂亮。

　　地牢外面很热闹，拼命奔跑尖叫的男人和女人、哭喊无措的孩童、拿着硬皮书颤抖着嘴唇念着祷告词的教父，以及舔舐着嘴角血液的血族。夜晚，血族突然降临小镇，丝毫没有征兆，他们见人就咬，眼里一片兴奋和血红，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就连小镇上最受人瞩目的教父也一样。

　　人类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拼命的逃跑，甚至踩上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亲人的尸体，或者将自己的孩子丢给血族换来自己逃生的机会，真是丑陋至极。而那些突然来访的客人仍旧优雅的用着自己的晚餐，他们甚至还在相互讨论着味道，仿佛真的只是过来做做客。

　　而在这么一群长着尖牙的人里面，只有一位并没有用餐，并不是在嫌弃菜的口味，只是单纯的没有在意这些东西。仔细看，他在张望，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他周围没有一个血族，所有人似乎都没在意他的动作，他们自顾自的挑选着自己满意的佳肴，只有那一位，他慢慢走向了小镇监狱的方向。

　　杰弗里一点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只听见外面一直没有停歇的尖叫声，他想也许是那些人又举办了庆典，也许是他们知道了玛丽的身份，他们在惊恐害怕。是的，混血在任何地方都是能让人尖叫的血统，玛丽是，那么，杰弗里也是。杰弗里忍不住想象了那些愚蠢的人们看见自己害怕到尖叫的场景，杰弗里突然笑了，他觉得这也许可以当成自己这一辈子里最值得大笑的事情。

　　杰弗里的神游并没有让他注意到地牢里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和意外出现的人，来人是刚刚那位一直在外面找东西的客人，他是一位难得的绅士，因为他帮杰弗里打开了牢房的门。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杰弗里回头，他看见一双像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眼睛，深沉却又透着光，杰弗里突然想到今晚的月亮。而事实上，杰弗里并没有花更多的时间去对比今晚的月亮和那双眼睛的差别，他在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异状。

　　杰弗里能感觉得到血液从沸腾到冷却，直至再不流动，他能感觉到嘴里的两颗牙齿突然变长，他还能感觉到来自身体内部的饥饿。

　　杰弗里再次抬头打量那位给自己带来变化的男人的时候，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就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样，像红宝石，或者比男人的眼睛更像今晚的月亮，清澈而诱惑。

　　“你是谁？”在杰弗里用他的红眼睛把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个遍顺带幻想了一下他衣服下面的身体之后才开口这样问道。

　　男人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杰弗里那种挑选商品的眼光，他微笑的表情似乎更想把身上的衣物都脱下来让杰弗里看个够，当然，作为绅士，他需要矜持，尤其是在面对杰弗里的时候，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一点小任性就吓到杰弗里。

　　听见杰弗里问话的声音，男人按耐着兴奋，笑着回答：“亲爱的，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不知为什么，杰弗里听见他的话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想，也许是太冷了。不过比起温度，杰弗里觉得他现在应该优先解决自己的饮食问题。

　　想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杰弗里再次问向那个男人：“我想你能帮我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鉴于这里并没有镜子。”

　　“当然，你现在的样子美极了，可爱的黑色卷发，纤长锋利的牙齿，还有比红宝石还漂亮的眼睛。”男人有些着迷的看着杰弗里，甚至忍不住伸手触摸杰弗里的发丝，“这一切都能让我疯狂。”

　　杰弗里看着男人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但他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似乎本能的不愿反抗这人。

　　“你是说，我变成了血族。”杰弗里用陈述句确定了自己的现状，这似乎并不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至少杰弗里是这么觉得的。

　　“哦，不，你不应该那么想，血族是优雅的，我们有最吸引人的面容，我们有比任何人都多的时间，你不能认为我们是难以启齿的，因为你现在也跟我们一样，我是来迎接你的。”男人好像知道杰弗里心里想着什么一样开口解释，并肯定了杰弗里的论点。

　　杰弗里看了一眼那个正试图表现真诚的男人，心里疑惑这人的态度，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只是点了点头暂时的表达了赞同。

　　杰弗里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是变成了吸血鬼还是恶魔，从玛丽被教廷杀死，路德因为皇室军队而背叛自己开始，杰弗里就觉得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作为人类是活着，作为血族也是活着，作为混血依旧活着，只不过活得方式是不是有差别而已，谁知道自己从这里出去后会面临什么，总要有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当杰弗里跟着那个男人走出地牢的时候，看见小镇那如同地狱般的情景，除了最初的惊讶就没再表露出任何的情绪，他觉得理所当然。但他还是向男人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杰弗里说：

　　“我饿了。”

　　那天晚上是中央大陆冈多王国这个边陲小镇的噩梦，人们至始至终都忘不了那天晚上血红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