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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6抹茶麻薯(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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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励提前来过中秋,周碧英叫上自家亲戚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杀去“刘一手”总店吃火锅。
许彧快三十了,早被三姑妈六姨婆什么的看做“剩女”,不过她一向在她们面前一脸笑不言语,所以暗流都冲许家励那儿去,言里话外都是打听。
到了某个年纪还没谈婚论嫁的女子,似乎都不能证明自己本身没有问题。所以看着你的眼光都不免异样。
许彧以前看过一个还蛮偏激的帖子,说中国人毫无隐私的观念,此刻简直cannot agree more(再赞同不过)了。
所幸有人打来电话,约她见面。
傻子才不借此遁走呢。
这天气真是诡异,昨晚还风雨大作,电闪雷鸣,今天晴朗得简直不像话,天空是让人心醉的湛蓝色,街两边的树叶在阳光下更是一片金黄。
总之,是让人情绪怎么都低落不起来的明亮,真的有秋天特有的沉甸甸的希望的况味。
也好,天气好中秋才有月可赏嘛。
许彧按约定的时间街边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下意识地避让,站到人行道上,继续拯救萝卜。那辆在她看来几乎可以称为巨大的黑色路虎却在她身边停下,她手边正是关键时刻也没抬头,忽然觉得有人把她往车的方向拉,扭头看是刘亦峰。
刘亦峰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许彧:“找个地方坐坐?”
许彧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吧,你直接还给我就好了……”
刘亦峰把车子停在了江城著名的滨江公园的停车场。
这是一个沿江岸分布的带状公园。
正值午饭时间,所以公园里几乎没有游人。
许彧坐在崭新的欧式黑色铁艺的长椅上,放眼望去不知道名字的黄色小花在藤上开得正盛,景色分外的好。
刘亦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也在她旁边坐下。
许彧想起了包里的那盒手打的抹茶麻薯,就翻出来给他吃。
“到底什么重要东西忘在你店里了?”
“你自己不知道啊?!”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钥匙……”许彧还是觉得心有芥蒂,不想提到某个名字,“后来不是拿给我了嘛。”
刘亦峰看她这迷糊样子有点好笑:“许同学你傻呀,你不怕我卖了你?”
许彧想反驳他,忽然间又触动了心事,叹了口气说:“我可不就是傻嘛!不傻会被骗得团团转?”
听她这么说,刘亦峰知道昨晚的事绝逼没能善了,心里暗骂:“这家伙,怎么哄女朋友难道我还教得少?”
许彧看刘亦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件他反复强调的重要东西时,简直傻了眼,深觉被他摆了一道-----是从她带去消磨时间的《龙族3》里掉的随书附赠的书签。
“我不这样,你肯定要找借口不见我吧.”
许彧老实地点点头:“今天确实不大想见你。”
“嘿你翻脸不认人呐,昨天才在我那儿大吃大喝,大吵大咬……”
他提起这许彧才突然想起来,可能昨天的情绪起伏太大,他不说就真的没一点印象,有些片断在她脑子里闪了闪,不觉脸色都变了。
刘亦峰说这话就是等她这一茬,伸手指着她又气又好笑:“现在知道糗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动静那么大,我店里好几个人都看见了,我没看出来你这读书人怎么跟一小野猫似的,还咬人呢……”
那不是被气狠了嘛,许彧在心里嘀咕着,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你有没有狂犬病啊?”
“去你的吧!”
“真的真的,我二姐被她的小折耳猫咬了都要去打狂犬疫苗的……”
“你姐养折耳猫啊,超呆萌的……”
刘亦峰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对许彧说:“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特别着重了“一起”,着重得声调都有点怪。
他怕许彧拒绝,又补上几句:“前因后果我跟你说得够多了,我很少这么苦口婆心的,再说,你那天急什么呀,蒋小刀过来领着你见见老师,见见熟人不就什么都了结了……”
许彧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想了想:“晚上要跟家里人吃饭。”
“明天晚上出来一起玩怎么样?”
“对不起,我明天晚上有约会!”有一出话剧许彧很久前就想看了,这次刚好有个同好此道的朋友请她一起去看。
刘亦峰不相信,许彧就翻出围脖上的照片给他看:原是那朋友在围脖上晒出的两张票。
“哟,1层4排3座和5座?兰心大剧院这样的票可不便宜……”
许彧回到伯父家,看一家人在客厅泡茶。甜品里就有台湾产的手打抹茶麻薯。
糯米做的甜品在东亚国家很是不少,麻薯据说也是日式糯米糕点的音译,是唐时甜点的改良。软绵绵的糯米做的糕体外面,是一层灰绿的抹茶粉,一口咬去软软糯糯的,带着点儿凉意,露出半透明的深绿的部分。
甜而不腻,配普洱茶正好。
在日本,糯米皮里包内馅,口感松软的麻糬叫做“大福饼”或者“大福”。
吃着抹茶麻薯,许彧想起了抹茶大福。
伊藤久右卫门的抹茶大福。
日本人许是因为生活水准高,或是生性认真,给食物规定了“赏味期限”----就是最佳的品尝时间。伊藤久右卫门的抹茶大福赏味期限才三天,所以即使你咬牙要全球购,也基本都赶不上。
许彧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品尝抹茶大福,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春节刚过不久。而且是伊藤久右卫门最具独创性最漂亮的樱花抹茶大福:小孩拳头大的团子,外面的糯米皮是淡淡的浅粉色,有淡淡的花香,里面是浓厚碧绿的抹茶馅儿……
被深绿的包袱布包得很好,修长的手指压着推到她面前......
老实说,许彧的脾气来得猛去得也快,这囫囵着过了快一整天,脑子也愿意比较客观地去想某些事。
昨天在“茗咖啡”,蒋锐锋很可能是被医学圈里的公主伍姑娘耍了,这一点,刘亦峰不说倒也能看出来。后来的爆发,其实往深了说,不关伍云杰的事,是她和蒋锐锋两个人之间“积怨”太久太深。
本来关在房间里连窗帘都拉严实准备赶工,可心静不下来,隐隐有种恐慌。
其实许彧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更是没有打过人。现在想起来她也不知道昨天究竟怎么了,情绪完全脱轨,不受控制。
她忍不住去想刘亦峰说的话:
“医生你也敢咬啊,你不知道医生的手不能受伤吗?”
“白求恩你知道吧,就是手受伤感染了没救过来……”
许彧腹诽刘亦峰这样抓住把柄就危言耸听胡说八道,但是也任他骂没开口,心想:要是你知道我还故意去夹他的手,你会不会想揍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