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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蓝色生死恋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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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锡见过无数美人,自有自的妖娆,无一不是明艳的招人,唯有恩熙,通身沉郁判骨,偏又透些华丽贵靡,实实在在的撩动人心。
俊熙上前帮她提行李,简短的替互相做了介绍,恩熙微颔首算是示意,泰锡未觉她失礼,或许是第一印象太过震动,他竟觉得她本该如此。
俊熙鄙他一眼,“看来是用不到你的车了。”便自车库开了另一辆车出来。泰锡摊手,“恩熙,要不要坐我的车?”
恩熙拿眼逡巡片刻,“我跟你不熟。”
泰锡一噎,芯爱连连打着圆场笑道,“泰锡哥,欢不欢迎我坐你的车?”
有人拿梯子给他下,他自然无异议。一行人分了两拔驱车到恩熙新租的公寓楼,俊熙替她提了书箱,她待要再提衣物,泰锡此时抢先提了,“这种活要让给男士做,你们还是一旁看着好。”
恩熙便垂了手,领着他们到新居处。
房子虽小,五脏俱全,胜在干净整洁,俊熙知道恩熙估摸是极想逐客的,便道:“我看楼下有个餐馆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吃个中饭。”
芯爱头一个赞成,恩熙不提反对,便是同意了,剩下个韩泰锡,俊熙没想过他的意见。
随意打发了午餐,恩熙便缩进新居里,芯爱问她笔名是什么,她写下了Ember。
泰锡撞了撞俊熙的手臂,“俊熙,想不到你还有这两个妹妹。”
俊熙苦笑了声,“你是不知道的。”他现在越发像是空挂了个哥哥的名,他想起很久以前,恩熙曾轻拥了他一下,那时她的脸还是温温的笑容,“俊熙,你不懂我。”
他想他大约从未懂过她,那抹灵魂早熟至衰,她或许亦想同他剖心,只是不懂便是不懂,她尝试过,可惜敞不开心房。没的知已,畅谈也无人应和。
他有时对她很抱歉,欲亲近而不能。
芯爱回家当天便搜索了恩熙的文章,恩熙的笔触细腻自然,又透着清冷的质感。在《父母》中,“羁绊如血脉之深,决裂时亦无疼痛,不如开始便清清洁洁,无甚纠葛。”
《醒》里说道,“看着天上乌圆的月,地上摇曳的独自一人的影,然而若让我选,流满襟的眼泪,还不如听夜间的鼓噪蝉鸣。”
在《夜》中写道,“分明是件愉悦的事,耳边又似听到生手拉提琴的喑哑,分明是想要做好,噪音却越是嘈杂。人生在世,似乎总也是如此。”
如此总总,恩熙有一双冷眼,做人时出世,写文字时又是入世的,你看她文章,总以为她为人风趣温和,可接触其人,又要被她冻得内伤。(以上两段属本人现编,水准肯定比不上民国的才女,聊胜于无吧。)
恩熙自此完全缩进了自己的世界。
泰锡几番去闹她,她也未曾理会,每周例行公事般回尹家一趟。毕业时,她领到毕业书,却是一哂,“多年努力,也不过一纸。”俊熙听她这么说,很是担心她狂性发作,到时候撕毁了也有可能,但她却是笑笑,好好的收妥放入了包里。
尹教授因为工作的缘故,又要返回故土,一听要回韩国,尹母心神大振,俊熙此时已经交了个叫申幼美的韩国女友,自然也期待回国,芯爱虽觉美国很好,但还是对韩国抱持亲切感。唯一的变数,恐怕就是恩熙了。
恩熙不愿回国,这是尹家都未料到的事。
对恩熙来说,韩国并未融入她的骨血,她的第一故乡是中国,其次是后移民的加拿大,待在美国都比在韩国自在,因而她拒绝回去。
尹母原还想折衷,陪她留在美国,恩熙依然拒绝了。没有办法,只好让恩熙一个人待在美国。
过不了多久,泰锡也被父亲急召回韩国,恩熙一个人活得越发自在,直到有一天她晕倒,才知道患了白血病。
医生劝她治疗,她却是极度厌恶医院的污秽,宁愿在家里写作。
她的好友不多,只偶尔来看看她。有次来看她,便见她难得动了油画笔,基调是乌沉沉的,“画什么呢?”
“自画像。”她转了转笔,“许久不动,有些手生了。”
这一期间是她写作的巅峰,她著作的《轻声》一经推出便受到大力追捧,读者对她非常好奇,编辑征求了她的意见,第一次贴出照片。
韩国方面的媒体沸腾了,甚至专门做了关于她的专栏,闹得这样大,尹父尹母给她打了越洋电话,却是她朋友接的。
“我昨天来找恩熙,她晕倒在地上,送到医院已经不治……”
尹家赶到美国主持了恩熙的葬礼,她的遗物是几本手稿,还有一幅半人高的油画。
“这是……”
“恩熙说是她的自画像。”
“自画像吗。”尹俊熙喃喃的重复着。
那幅半人高的油画,充斥着大片层叠的鸦黑色,只在底端画了一朵盛开的红色花朵,花开正盛,根部却已开始腐烂。
“为什么我有种果然是她的想法。”泰锡怔了怔。
“泰锡哥曾经喜欢恩熙过吧。”芯爱问道。
“是呢。”
“为什么,她会拒绝你呢?”
是啊,为什么呢。她拒绝了所有人,顽固的要保持自己的清洁,竟是连一个人也未走进她的内心,再多的爱意,她也置若罔闻。
害怕受伤吗?还是这些人,都不配呢。
可惜恩熙再不会回答了,那抹灵魂,也飘荡去了下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