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之女》岸之沉水

18、第十八章 同盟

　　肖衾白和肖晴玉被自家老爹解救后，第一件事就是赶来偏梧苑探望沐清猗。这个野丫头居然在睡觉！这怎么行？
　　肖晴玉跑到床边儿，不由分说掀开被子，用自己白嫩的手臂拍了拍清猗的脸颊。
　　清猗不胜其扰，睁开了一双呆呆木木的眼睛，用平稳没有一丝起伏的声调问道，“有什么事儿？”
　　“听说你被齐家表哥敲晕了，我来看看你有有被敲傻呀。看样子确实比过去更呆了。”肖晴玉笑得好不幸灾乐祸，见她没什么大碍，心里算是放心下来。
　　她若真有了事儿，以后还有谁能不声不响给自己欺负啊？
　　肖衾白对自个儿妹妹的表现极不满意，明明说好是来探望病人的，一眼觑去，床上的人儿脸色更差了，心里愈加不满妹妹只顾过嘴皮子瘾，毫不顾虑病人感受。
　　清猗见怪不怪，百无聊赖地看着帐顶，希望这俩混世魔王早走早干净。
　　“大姨母这次做得显是过分了，爹爹碍于亲戚情分未曾发作，但你放心，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的！”肖衾白说得极为认真，却见床上的清猗仿似没听见般，毫无反应，内心不免有些怅然。
　　“我看她就是被吓傻了。”肖晴玉笑嘻嘻地去捏清猗鼻头，清猗皱了皱眉，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挥开那只朝自己袭来的魔爪。
　　“哥哥，看，还没傻透。”肖晴玉挑眉，随即虎下脸，“臭丫头，别以为你现在病着就可以耍小性子，告诉你，只要你在齐陇山一天，就要乖乖受我欺负！”
　　清猗极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儿，再也没兴趣忍耐下去。她脸上挂着挑衅的笑，“肖晴玉，我体谅你每天吃地太撑，没处撒野才屡次找偏梧苑麻烦，但你也别把忍让当软弱，从今往后，你爱哪玩儿哪玩儿去，偏梧苑恕不招待！”
　　清猗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有的人早就被宠上了天，你越是百般退让，越被认为好欺负。她甚至在想，要是肖晴玉忍不住动手，她是不是可以双倍还回去。
　　“死丫头，我们今天是来讲和的不是来吵架的。看你脑子敲坏了，饶你一次！哥，咱们走！”肖晴玉说完话，眼睛有些红，怒气冲冲拉着肖衾白走了。
　　这件事就此揭过。
　　姨夫人一家照旧住在安乐堂，倒是没再找她麻烦了，只是严姨妈会不时把小妹严氏叫到来揪着耳朵教训一番。
　　大舅夫人则殷切地进行着儿女推销活动，只可惜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严氏都装糊涂到底。
　　开玩笑，严氏在心里冷笑，就你家三个女儿，我娶回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算是想通了，儿媳妇儿还是要找个温顺乖巧、貌美如花的，既能够讨儿子的欢心，还能事事顺自己的意。
　　她这个未来婆婆又不是受气包！
　　至于女儿，严氏可不想嫁那么远，以肖晴玉火爆刁蛮脾气冲上天的性子，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最是稳妥，这点儿严氏和肖正焱难得老早就达成了共识，两个侄儿，她连考虑都不曾。
　　十几天后，肖正焱生辰前夕，严二舅才拖家带口隆重到访。
　　肖正焱则亲自去山下迎接，并单独和严二舅在议事厅待了一个时辰，就齐梁山继承人事宜达成若干共识。
　　当日晚上，肖正焱在正厅宴请妻族宾客，肖正焱和严二舅作为在场唯二男性长辈，把酒言欢，甚是畅快。
　　隔了一个屏风的众女眷则反应不一。大人那一桌，严氏做足女主人范儿，屡屡向姐姐嫂嫂们敬酒。小姐这一桌，作为东道主的肖晴玉自然不甘示弱，猛灌几位表姐妹。
　　清猗则在一旁极没存在感地埋头吃菜，不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场中众人。
　　她发现严姨妈自始至终，脸上极少带笑，一双又细有长的眉毛越挑越高，尖锐的视线不时穿过屏风落在外间某处，似要将那两个人盯穿一般。
　　清猗若有所思，严姨妈确实不是等闲之辈，她应该是想到了些什么。
　　晚宴后，清猗特地去了一趟清幽居，将各人反应告诉杜静姝。
　　杜静姝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小清，中秋后杜师傅要去江浙和淮北一带处理些庶务，你随他前往顺带历练一番可好？”
　　其时，清猗脖后淤青早已消失，杜隐皮外伤也已无大碍。
　　“好！”清猗笑眯眯地应了，和大师傅一块儿出去，既能游山玩水，体验各地民情，还能学到很多新奇的东西。
　　“记住，一路上要多用眼睛去看，用而耳朵去听，用心去思考，遇事要和大师傅商讨，注意安全。”
　　“知道啦！娘亲，有杜师傅在，小清不会有事儿的。”清猗扶着杜静姝的胳膊撒娇，第一次任务那么凶险她不是完成的好好的嘛！这次只是跟着杜师傅出外学习，清猗一点儿也不担心。
　　杜静姝安抚地拍着女儿的后背，脸上的神情并不轻松。
　　当年她将年幼的侄儿杜襄毅托付给肖正焱后，并没有选择随他避居深山，而是随杜家女眷发配凉州，并顺利攀上当时的凉州知州沐灵均。
　　她跟了他三年，也护住了家人安危，却在三年后随他进京时，被安置在沐家别院。
　　杜静姝从来都没想过要追随沐灵均一生，因为她有自己的使命，沐家的老太太更是容不下她这个“妖孽”、“祸水”、“狐狸精”。
　　她们甚至不屑于留下这个女娃，而是趁沐灵均不在期间，打算不声不响地处置掉她们母女。
　　杜静姝历经艰险带清猗脱离虎穴投奔肖正焱，自此却再未生育。她可以下定决心将女儿当最有用的棋子培养，不代表她冷酷无情到心无挂碍，不被一个又一个子嗣牵绊。
　　当初怀孕的时候，杜静姝就打算好了，若这胎是个男孩儿，就作为杜襄毅的左膀右臂培养，若是个女儿，她不介意把她培育成祸水二代。
　　既然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对不起她，杜静姝强压下心头的愧疚，“时候不早了，小清早些回去安歇着吧。”
　　清猗乖巧地带丫鬟离开，在屋外遇见了红光满面的肖正焱，他步履略有踉跄，高大的身躯东倒西歪，让人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摔个狗啃泥。
　　清猗看着心情明显很好的肖正焱，心头瞬间黯然。
　　她没有打招呼，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从他身旁逃一般疾步走开。
　　肖正焱摇摇晃晃踏进门槛，径自倒到榻上，头枕着杜静姝的大腿，双目微阖，满足地咕哝一声，这才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已经和二舅兄约定同盟。娇娇看上的那块地，待舅兄顺利登上山主之位，咱们就可以在那儿开马场啦！”
　　虽在意料之中，杜静姝还是被他脸上孩子气的表情所感染，低下头，在他唇上浅浅地啄了一口。
　　“夫君今日辛苦咯！今晚就让我好好服侍你。”她脸上带笑，妩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