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使人老》玉浣溪

21、问世间情为何物

　　这天，李涵参加好友高怀辰的生日聚会。
　　“唉，你那谁谁，未婚妻怎么没来？”高怀辰问道。
　　“思君这个时间要上课，她上完课，一会儿就过来。”
　　“哦，那好，今天我可是请到了相当有头有脸的人，介绍你认识认识，以后在国内混,多几条人脉也好。”说着高怀辰就要给李涵介绍，能结识秦御轩和叶卓航这样出身的人，高怀辰觉得很有面子，

　　“兄弟，这是叶卓航，我工作时认识的；这位是我儿时好友李涵，才从美国回来。”
　　“你好，叶先生。”李涵握手示好。
　　“这位是秦御轩。”
　　情敌见面，是分外眼红啊。
　　李涵看着秦御轩没有动静，倒是秦御轩主动伸手：“我们之前在美国是一个学校的，算是校友，照过面。”
　　李涵冷冷地：“怎么会不认识？秦公子的大名在学校是如雷贯耳啊。”
　　不明内情的高怀辰在一旁附和着：“是啊是啊，没想到你们是校友啊。”接着继续拉着李涵，认识其他的朋友。不久，李涵接了个电话，便走出KTV包厢，回来的时候旁边跟了个熟悉的人影，一袭淡粉色的裙子，亭亭玉立，宛若空谷幽兰。高怀辰马上迎了上去：“李涵，这么漂亮的未婚妻，还不赶紧给大家介绍一下。”李涵听得心里一阵暖暖的得意。
　　这是个装饰很豪华的KTV包厢，音响灯光效果都具佳。众人有的三三两两在喝酒聊天，有的在唱歌。

　　御轩和卓航在角落对饮。
　　“我说，那李涵对你敌意相当大啊，还把未婚妻都拉来示威了。”叶卓航侃侃。
　　“哼！”御轩一言不发，端起一杯酒灌下去。屏幕上现出彭佳慧的《相见恨晚》，“该我唱了。”御轩站起来，拿起话筒。

　　你有一张好陌生的脸
　　到今天才看见
　　有点心酸在我们之间
　　如此短暂的情缘
　　看着天空不让泪流下
　　不说一句埋怨
　　只是心中的感概万千
　　当作前世来生相欠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在爱与不爱间来回千万遍
　　哪怕已伤痕累累我也不管

　　虽是女生的key，御轩磁性的歌喉唱起来却别有一番风味。所有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御轩，甚至有人把灯光都打向了御轩。在那束光下，御轩一袭黑色礼服，风流倜傥，唱到动情处，目光灼灼，眼角似有泪光在闪。音乐声戛然而止，全场静默片刻，马上响起掌声和赞叹声，世上果然有人占尽诸般风流。

　　说相见恨晚，其实是为爱不够勇敢。

　　唱完，御轩剥开人群，向思君走去。那么多的人，他眼里，只看得见思君而已。

　　思君还沉浸在御轩优美动听的歌声中，不想御轩已经站在她和李涵的面前：“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思君一听是御轩的声音，笑容僵在脸上，低下头去。
　　李涵毫不示弱：“秦公子，想必你已经见过我未婚妻了，思君。” 未婚妻三个字咬得极重。
　　“何止是见过......”
　　“你们聊，我先去趟洗手间。”思君头痛欲裂，赶紧逃离现场。

　　李涵底气很足，首先发难：“秦公子，不管以前你和思君有过什么，那都是前尘往事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缠思君了。”
　　“李先生，有些事情不是你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我和思君曾经有些误会，但已经冰释前嫌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弃？”
　　“我这辈子非思君不可。”御轩像是在说着誓言一般神圣。
　　“什么？”李涵逼近，“你这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在美国的时候你把思君伤成那样，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资格？要说资格，恐怕我比你有资格。”御轩半眯起眼睛，像是猎人在捕捉猎物一般，慢慢地说，“你至今还没碰过思君吧？女人很多时候身体是说不了谎的，她在我身下辗转呻吟的时候，你在哪里？”御轩高招啊，既提到了和思君的旧情，又暗示了旧情复燃。
　　“F**K!”李涵脾气再好，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暴怒起来，脸色涨红，冲上去抓住御轩的领口。
　　思君刚从洗手间回来，便见了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震惊。也不知是什么事，两人跟高中小男生似的，在那儿对峙。

　　众人都赶紧上来劝架，高怀辰更是生怕李涵得罪了他的贵客。劝说下，李涵不得不愤愤地松手，转头看见思君，拉起思君就奔。
　　“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要拽我去哪里啊？你捏痛我了。”思君忍着手腕快被捏碎的痛，喊道。
　　李涵突然停下来，惯性让思君撞到了李涵的身上。李涵随即凶狠地抱紧思君，一反平日怜香惜玉的态度，左手紧紧地托住思君的后脑勺，右手勾起她的下巴。盛怒的李涵粗暴地亲吻着思君的唇，一路往下亲吻着思君的颈。思君疑惑而木然，没有挣扎。再往下，李涵忽然看到思君胸前隐隐约约青紫色的吻痕，眼中情欲的火焰渐渐熄灭，停了下来，压住怒气，声音嘶哑：“你背着我,和秦御轩上床了？！”
　　“对不起。”思君神色黯淡地挤出三个字。
　　“你说啊？！！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美国的时候吗？你还真是等不及啊！你说啊？！！你给我说话啊！”
　　“......”

　　停了半晌，思君觉得悲哀。要说什么？说她走投无路时天真地跟秦御轩做了交易？说吻痕是她前天试婚纱的时候被秦御轩强吻留下的？说她对秦御轩还余情未了？思君不认为李涵能接受其中任何一个答案。
　　李涵见思君不语，便是默认。哀默大于心死：“你这个□□！”说完便用力推开思君，愤然离去。

　　思君被推得差点跌倒，扶稳墙之后，呆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见了着急赶过来的御轩，很是尴尬。
　　“思思，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御轩焦急地上下打量思君。
　　“还能怎么样？”思君冷笑，“托你的福，他知道，我给他戴了绿帽子，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接受不了。是我贱！他不要我了。”
　　“思思，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更何况，这也不是你的错。我要你！”
　　“我不是被人争来抢去的物品。”
　　“思思，看着我，我舍不得你受任何的苦。我们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一些误会而分开，但是，现在，一切水落石出，我要我们在一起！还记得我们的誓言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御轩托起思君纤细的小手，“嫁给我，好吗？”
　　“停停停！我的脑子快爆炸了，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思君前一刻还因为李涵的痛苦离去而心悸，后一刻又因为御轩的这句话而震惊，事情发展得超出了想象。思君睨了御轩一眼，“你叫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还有你父母一点都不喜欢我，他们不会接受我的。”
　　“谁说的，我这次来之前，我妈特意拉过我说，她很喜欢你，还要为上次说过伤害你的话道歉。我爸那个老顽固，不理他也罢，时间长了他会明白的；至于说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嘛，他们都很喜欢我的呀，他们都巴不得你赶紧嫁掉，才不在乎是谁呢。”御轩信心满满。
　　“胡说！”思君低头看看李涵送她的钻戒：“我现在名义上还是李涵的未婚妻呢。李涵曾经在我落魄的时候也帮助过我，如今我又伤害了他，唉，你总得给我时间去处理一下吧。”
　　“你只需要把戒指还给他，说明你的真实心意，其余的交给我来处理。man-to-man talk！”
　　“我担心，你话不投机又和他打起来了，刚在KTV你俩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思君埋怨。
　　“丢人？你不觉得脸上有光吗？两个男人为了你打架？！”御轩笑着。
　　“好了啦，我觉得幼稚！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对了，你以后说话上要让着点李涵哈，别得寸进尺。”思君不忘嘱咐。
　　“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什么都阻挡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了。”
　　御轩低头吻上思君，思君缓缓阖上眼，神智被袭夺一空，甘愿就此沉沦在眩晕中。

　　李涵盛怒之下奔出去，冷静下来之后，觉得无论怎样自己刚才都不应该对思君那么凶，还侮辱了思君。于是又拨通了思君的手机道歉。
　　“思君，刚才是我太冲动，没有伤着你吧？”
　　“没有，你还好吧？是我不好。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好好谈谈。”
　　“好，那我们在前面的咖啡厅见。”
　　约好之后，思君对身旁的御轩说：“如你所愿了，我现在就去和李涵说清楚。”
　　“我陪你去。”御轩自告奋勇。
　　“好了吧，还是让李涵他好好冷静吧，我不认为你去了会有帮助，搞不好弄巧成拙。”
　　“可是他要再一激动伤到你了怎么办？我都舍不得碰你一下的。”御轩保护欲超强。
　　“不会的，我了解他为人，他是君子，刚刚只是一时失控。”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送你去，我在门口等你，不让他看见总行了吧？”
　　“但是你不许偷听我们说话！”思君知道拗不过御轩，便和他同行到了咖啡厅。

　　远远看到李涵神情悲默，一脸忧伤，喝咖啡喝得像在喝白酒。
　　“思君，你来了？坐！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拒绝我也是在咖啡厅。今天你是要做同样的事情吗？”李涵自嘲。
　　“李涵，这不是拒绝，我只是，不想我们两人再自欺欺人。你知道我心里还有御轩，我也知道你把我当做依云的替身。如果御轩不再出现，也许我便带着残缺的心和你共度此生了，可是他的出现再次打破了我心中的平静，我终于明白，我们结婚对于我们自己都是勉强的。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走出了依云的阴影，你想要的是真正的爱情，而不是我这个替身。”
　　“思君，你只对了一半。刚开始，我确实把你当依云的替身，觉得我终于有勇气表白，努力和你在一起，就像是圆满了我当时无法圆满的遗憾。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对你始终是有眷恋的，我也打算忘记前尘旧爱，和你白头偕老，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涵，对不起，我对你只有祝福。”思君取下脖子上的订婚钻戒，还给李涵。
　　“没什么对不起，爱情里没有对不起，是我自愿的。我努力了，我尝试了，我不后悔了。”李涵落魄的脸挤出微笑。
　　“那我们是不是做不成朋友了？”思君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我自然是看见你就伤心，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们也还是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李涵笑得自然些了，还是之前那个阳光的男孩。

　　问世间，情为何物？就中更有痴儿女，只影向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