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戚顾）逆水寒江》逆水惜朝

75、第 75 章

　　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若是忽然能够重见光明，那么他应该做些什么？

　　看一看明媚的太阳，鲜艳的花朵抑或是温柔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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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赶了三天的路后，无情终于停了下来。

　　他洁白的衣摆上甚至已经沾上了尘土，而在以往，这几乎不可能发生。

　　无情并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但是他喜欢穿白衣，喜欢穿干净的白衣。

　　他已经习惯穿着一身白衣坐在依云座上，临阵对敌时片刻间便可发射出独门暗器，从容不迫，令人防不胜防。

　　但现在，他却坐在田边的土堆上，望着在田中劳作的农夫，犁地的老牛。

　　暮色西沉，远处，已经燃起袅袅炊烟，隐隐约约飘来柴火烧饭的香气。

　　无情忽然觉得有些疲惫，这种疲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用自己的双腿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又或者是因为眼前这种平淡安稳的生活勾起了他心底那一丝想停下来歇息的念头。

　　乡下人总是很好客，注意到这位看起来还有几分贵气却不知为何在田边呆坐的白衣公子后，年迈的农夫热情的邀请无情到家中做客。

　　若是从前，无情或许会片刻都不犹豫的拒绝——行走江湖，自然是需要多加防范，况且他也并不愿意给老人多添麻烦。

　　而现在，无情却点点头，站起身，抖抖身上的尘土，跟老人朝村子里走去。

　　粗糙的米饭，令人难以下咽，无情却一口气吃了三碗。

　　老人哆嗦着撑着拐杖站起身来，准备再替无情添饭，无情却按住了老人的手。

　　“饭已经吃过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到这里来。”

　　老人一愣，无情却已接道，“‘兔死狐悲’薛狐悲、‘毒手状元’武胜西、‘辣手书生’武胜东、‘佛口蛇心’张虚傲、‘大手金刚’关海明、‘一刀千里’莫三给、西门山庄庄主西门公子、‘一双铜钹’司马荒坟、‘土行孙’孙不恭、‘长臂金猿’独孤威、欧阳谷谷主欧阳大、‘无刀叟’冷柳平、‘毒莲花’杜莲，你可知道当年这些纵横江湖的凶徒，如今还剩下几个？”

　　“据我所知，这十三人中有三人已经为你所杀，另外两人死在冷血剑下，一人死在铁手掌下，还有一人被追命活活踢死。”那老人答道。

　　“不错，江湖中人都以为十三凶徒皆伏法于四大名捕之手，但却鲜少有人知道，除去这几人外，其余一干人等皆是自相残杀而死。”无情道，眼神却未曾离开老人手中的拐杖，“而这已经死去的人当中却有一人，其实尚在人间。”

　　“哦？”老人握紧了手中的拐杖，那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此刻却似乎格外有力。

　　“此人名薛狐悲，号“兔死狐悲”，手下有“修罗四妖”，武器是一根拐杖，绝技为疯魔杖法。其为人狡猾，胆小如鼠，惜命如金，欺善怕恶，擅逃命、诈死。”无情继续说道，“我六岁那年，十三个黑衣人闯入我家，其中为首者便是此人，他断我双腿脚筋，震伤我内腑，屠我满门。你说，我若是有机会找到这个人，是不是应该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如此说来，你的确应该杀了他报仇。”老人声音有些暗哑，“只不过，你既然吃了人家的饭，也难免中了人家的毒，恐怕便杀不了人家了。”

　　“原来你也早就认出我来了。”无情闻言，淡淡道，“不过很可惜，我也早有防备。”

　　无情抬手，以匕首划破指尖，数滴黑血自指尖轻轻滑落。

　　“你的内功竟然已经如此深厚。我本来还怀疑自己眼花，没想到一个残废居然还可以站起来。”老人叹道，“看来，当年我的心还是不够狠，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了。”

　　无情眼中似有波澜闪过，却又在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其实我可以不杀你。”

　　“哦？莫非你想让我供出那幕后主使之人？”薛狐悲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不错，你既已偷生活到今日，想必是不愿如此轻易去死的。”无情道。

　　“你就如此肯定我会说出来？我难道不怕被幕后头领报复？”薛狐悲道。

　　“你们十三人皆受命于他，曾联手作案七次，却都蒙着面互相不知对方是谁，功成之后他虽予你们金钱却不许你们相互攀交，你们当时只怕都未曾想到事情办完之后这最后一个任务便是令你们自相残杀而死，以除后患。”无情道，“如此歹毒之人，你的确应该怕他报复——不过，你今日若是不说出来，只怕还等不到他报复，你便要死在这里了。”

　　薛狐悲忽然笑了，“那我如何能够相信你？正如你所言，我不但杀了你全家，还令你双腿残废，脏腑内损，你对我，也是血海仇深，恨不得扒皮抽筋，啖肉饮血。”

　　无情面无表情道，“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