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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情的事(短篇小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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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事,谁也不清楚。
葛菲拎着行李箱,兴冲冲地掏出钥匙,进了家。她闻到了异样的香气——这种牌子的香水,她从未用过。
她放下行李,赤着脚,蹑手蹑脚的进了卧室——
卧室里整洁一新,空无一人。
葛菲轻拭了一下额头上细毛汗,心里嘲笑了一下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
可当她进入卧室的时候,赫然的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瓶香水。
一阵无名火腾然而起。
往下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一闹、二打、三哭诉。葛菲的男人是个生意人,近几年生意做的不错,混得风生水起。他也承认,自己在外面真得是有女人,而且交往了有一年多了,在葛菲出差的这半个月里,他俩鬼混多次。
“离婚!”葛菲拿起桌上的香水一掷,卧室里的玻璃碎得稀烂。
男人也没纷争,二话没说,净身出户。
故事似乎就这么完了。可就在男人离开的那个夜里,葛菲却干呕不止,拿出测孕棒一测:紫红色线条,刺得她双眼生疼。
葛菲是在一家外企做营销主管,天天出差不说,就是光下面至少就有三个人死盯着这个职位,那一刻她想到了堕胎。
第二天她就去一家医院登记,看着走廊上同时候诊的女人,苍白的脸颊、萎靡的精神、呆滞的眼眸……伴着医院里白色的墙壁,呛人的药水味——
葛菲一个没忍住,哇啦一声吐了一地。从那时起,她决定了,无论有多艰难,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下午就回到公司申请辞职,因为她的这个职位是个肥缺,辞职手续办得异常顺利——恨不得一把薅下她来似的。
真所谓: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葛菲索性躲回娘家养胎,平常的开销,都用的是此前的积蓄。
转眼间,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一哭闹脸就变得通红,眉宇间像极了那个男人。
望着小孩,葛菲苦笑了: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儿,果然一点也没错。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产后,葛菲也尝试着四处找工作,每次不是公司不满意她,就是她觉得薪金待遇不好,一直都是打零工的样子,再也找不到一份像之前外企的那样稳定而高薪的工作了。
转瞬间20年过去了,好不容易把女儿供上了大学,葛菲也老了。岁月是一把刀,任谁也躲不过。两位双亲都已过世,孩子又游学在另一座城市,她更加的孤单了。
女儿曾经想撮合她再嫁,可她说什么也不肯,她20年都弄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小三了?
20年来,她偶尔能在电视上看见那个男人,伴着步步高的音乐,上台领“当地优秀企业家”的奖牌,每当这个时候,葛菲就会对着电视,自言自语的数落一番。
可她的那些话,没人能听得懂。
而现在她连这些也顾不上了,因为自己的女儿也开始恋爱了。她像疯了一样的阻止女儿的每一段恋情,每当女儿带回一个男朋友的时候,她总是审犯人一样,把人家从头审到脚……次次都会吓得男孩,回去就提出分手……后来女儿就不再告诉她,偷偷展开地下恋情,而她就像侦探似的,四处打听女儿和男友的动态……
此时的葛菲,像极了古代小说中棒打鸳鸯的恶婆婆——不是她故意的,只是她控制不了。
终于女儿也离她远去,在另一座城市结婚定居,每个月象征性地给她寄点儿生活费。
——她更加寂寞了。
爱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
正当她每天只抱着一只猫,坐在夕阳下的时候,她接到了邮局送来的一张汇款单。上面所填的零头,足够她下半辈子所有的开支。
这一天正好是他和男人离婚整整25周年。
汇款人,正是她的男人。
电话铃,如同约定好似的,适时响起。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闻到了似曾相识的香水味。
女人告诉葛菲:“这张汇款单,是男人临终前亲自填好、寄出的。25年前的今天,男人拿到了胃癌晚期的检验通知书,需要马上住院。在去医院之前,她与男人合伙上演了这出戏,他不想让你守活寡……”
葛菲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后来在别的部位又发现了癌细胞,可他还是拼命的挣钱,再后来,他终于赚足了你手中的这笔钱……他临终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爱你!”
……
爱情的事,任谁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