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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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你亲到无可亲密后
便知友谊万岁是尽头
别似亲人那麼怀抱我
也别勉强共老朋友手拖手
——《恋无可恋》
在方晤跟着自己父母搬到来之后，就和这边的老大——顾秦混得可熟。顾秦总是在上学的时候轻轻敲打方晤家的窗户，喊方晤上学。嘴里还叼着两个纸袋，不用说方晤就知道里面放的一定都是附记的包子。
而且一定是方晤最爱吃的那款包子。
初二的时候，方晤那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意外得到了班上女生的关注。那时候台湾电视剧也才兴起，男一号基本都是无头无脑的白痴型，典型除了女主没人爱的。
方晤是典型的男二号，除了女主不爱，其他女人爱他爱得要死。顾秦就像是男一号一样，那时候顾秦还没有张开，有着肥嘟嘟的娃娃脸，方晤一天到晚都戳着他的腮帮子，说：“你说你一爷们，怎么就和女生一样有张娃娃脸呢。”
顾秦总是靠在方晤的背上，无奈的说：“谁知道啊，哥们其实我是仪表堂堂啊，咋好女孩都被你抢走了！”那天方晤爸妈出去有事，正巧顾秦爸妈也是而且家里还留了点剩菜剩饭，就把方晤和顾秦喊在一起吃饭了。顾秦这家伙死活也不肯碰，方晤也没办法只好自己掌厨热菜。顾秦抱怨完之后就出去看电视了，方晤要拿个东西又离不开，对着外面大喊一声：“顾秦，你给我拿点味精过来！”
“知道了！”
顾秦从橱柜里翻出了一瓶未打开过的味精，递给厨房里的方晤。
“不就热菜么，你怎么还加工。”
方晤一个白眼，“老子愿意，你就等着吃吧。”顾秦赔笑脸给方晤，两手围住方晤的腰，“你看我们这样有没有老夫老妻的感觉？”
“有没有老夫老妻的感觉我是不知道……”方晤狠狠地给了顾秦一下，“不过你要是在搂我，我就真的让你变老！”
顾秦紧了一下方晤的腰，然后放开。嘟嘟囔囔地出去了。
方晤撑着自己的脸，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才不想说刚刚有一种莫名的心跳感。而且还是对着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顾秦。
从那以后，方晤每次都不接受顾秦的早饭，也不在与他一同去学校或者放学回家，方晤总有千百个理由堵住顾秦抱怨的嘴。
因为他是方晤。
初三的时候，顾秦和方晤还有一群一起玩的好兄弟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也就成为了现在顾秦的好女朋友，葛琳琳。
葛琳琳一直都是方晤在学习上的劲敌，这个女生很开朗，对那些数理化不像其他女生那么头疼，反而很喜欢钻研。有的时候也经常来问问题，所以方晤其实是认识她的。
由于葛琳琳大大咧咧的个性，所以这帮子人都成为了她的好朋友。
而那个时候，正是顾秦和方晤最没有交流的时候。葛琳琳偏偏对这个校老大很感兴趣，看起来没有那么坏的样子，也很喜欢跟他来往。女孩子的初恋总带着点偶像气味，顾秦上次打算去给方晤道歉，却看见被女生排挤的葛琳琳。顺势救了她一把。葛琳琳和这个老大一来一往的，也就喜欢上了这个传说中的老大。
可是顾秦不喜欢她，也不拒绝她，随她这么干耗着。方晤实在是看不下去，但本尊也没半点表示他也不好插什么嘴。
“喂。”
顾秦叼着根烟，听到方晤叫他就转身过来问道：“咋？”
“你说你把这么个好姑娘就这么晾着，也不是你的作风吧？”
“我能怎么办？”
“要么答应，要么拒绝。”
顾秦笑了笑，“有你想那么简单么？我没拒绝过她？”
“这么好的女人，要不是因为别人喜欢的是你，我早就抢了。”方晤撇嘴，就算方晤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是还是要说，当初他说出口的这句话，使他心里泛酸了很久。
“再等等吧，我觉得还不是时候。”顾秦又调侃他：“我比你会看女人~”
“是是是，哥们你最棒了，来哥们嘴个！”方晤被他一张‘你就一爱情白痴’的脸打击到，打算恶心顾秦一把。
谁知道顾秦特认真的把脸凑上来，离方晤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方晤是吓着了，也有点发晕。顾秦把他稳住，“我怎么觉得哥们你是暗恋上我了呢？”方晤一巴掌给了顾秦的头，“顾秦你他妈又开始欠揍！”
中考完之后，葛琳琳找到方晤。被葛琳琳拉到一个快餐店，象征性地只点两杯可乐，“方晤……今天我找到你也是想说说，你觉得顾秦聪明吗？”
方晤一头雾水，“啊？当然很聪明，他只是不爱学，叔叔阿姨劝了很久都没用，反正他也答应过我，我哪他哪，只要我不考糟，应该还是能把他带上来的。”
“方晤，”葛琳琳似乎有点拼命的感觉，“你能不能劝劝顾秦，让他接受我？”
方晤冷脸，“葛琳琳，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劝？我劝他就听？”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说，顾秦说……如果谈恋爱的话，就会和兄弟少很多接触时间……他说，他最不想和别人关系淡了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也同意他谈恋爱的话，他就一定会接受我的。”葛琳琳咬唇说着，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子，面对这种事情，也是要花很大的勇气吧？
方晤叹了口气，他是喜欢顾秦。这么多年来顾秦的照顾，让他有些迷失在兄弟和情人之中，但是他可以肯定，顾秦应该对他是没有意思的。顾秦是个直男，纯直男。
如果说顾秦对他做的那么事情，被方晤沾沾自喜的认为是喜欢的话，那方晤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愚蠢。那只是顾秦对这个从小一起张大的朋友的优待而已，那些暧昧，怎么可能是喜欢的凭证。
“好。”方晤站起来对葛琳琳说，“你是很好的女生，我相信你和顾秦在一起，一定会对他很好，嫂子，别哭。”他说完这句话，就走出了快餐店。
中考完的夏天有点闷热，方晤瞎走瞎走的，居然也走回了老城区。顾秦刚打完篮球回来，问方晤：“你去哪了？”
“……”方晤没理顾秦，径直走向一颗老树。老树下面是斑驳的树根，它们有些突出来的地方，被那些纳凉的老人们坐着。小时候的方晤也喜欢坐在那里，好动的顾秦总会陪在安静的方晤身边，完全看不出不耐烦要走开的样子。
连顾秦的爸妈也说，这世上能够制住我家顾秦的人，出了顾秦以后的老婆估计也就只有方晤了。
“喂，方晤你今天怎么不理人啊？”顾秦也不管出汗难不难受，就坐在方晤旁边。“考砸了？被甩了？告白失败了？”
“……”方晤深吸一口气，“都不是。”
“那有什么好不理我的。”顾秦似乎对方晤刚刚不理自己的态度感到不满意。
“顾秦，你觉得男人和男人可以在一起吗？”方晤特别认真的问顾秦，认真到都忘记掩饰自己眼眶的红色。他特别专注地看着顾秦，顾秦自己都有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
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会回答，可以吧？而且不是来劝他接受葛琳琳吗？也不对，是告诉他可以接受葛琳琳了，自己根本不会有半点意见。
就算很难受也不会有半点意见，就算很不情愿也不会有半点意见，就算很想告诉顾秦说别接受好吗也不能有半点意见。也不能有半点意见。
因为他是方晤。
他是个男人，他是个爱上了自己最好的兄弟，这辈子都没法摆脱哥们称号的人。
方晤等了很久，也许手表只转了几圈，可是他感觉已经过去半天了。顾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有些干燥，他缓缓开口：
“为什么……不可以呢？”
方晤有些不可能的看着顾秦，“你是说，你的认知里，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在一起？”
顾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但还是坚定地说，“嗯。”
方晤抱住顾秦，“谢谢。”
真的谢谢你，这次的感谢，跟我喜欢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只因为我们是兄弟。
“所以……方晤你是喜欢上了哪个男人？”顾秦试探着问。
方晤大胆承认，“嗯，很喜欢。”
“这样啊……”顾秦拖长语气，说不清心里怎么一阵失落，也许是朝夕相处的兄弟，以后就可能朝着另一条路走去，而他没有办法在与他并肩一起变成了另一个男生吗？
“忘了正经事，”方晤笑着，“顾秦，你怎么现在都中考完了，也不试着接受接受葛琳琳。”
顾秦抱着篮球，手上轻轻拍，“没什么，打算中考之后跟她说的，不能影响别人好学生学习不是？既然决定做别人的男朋友，那就为别人的大事考虑吧。”
“顾秦，我妈妈叫我去跟她逛街，我就先走了哦。”方晤已经没有办法在停下来跟他好好谈谈葛琳琳这个女孩，葛琳琳真的很好，不过方晤也不是比不上葛琳琳，他赢在时间，他输在性别。就算顾秦认为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但是……方晤承认，他给不起顾秦幸福。
老城区的洗发店里，收音机转着磁带，女声在唱：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
方晤看着自己手上的红带子，原本是顾秦去华山祈福带回来的，说什么一生平安的话。上面的玉石是方晤最喜欢的颜色，浅绿，晶莹透亮。
高二的时候，方晤找到了人生之中的第一个男朋友。是高三的一个学长，同是学生会的，相处一段时间学长可能是发现方晤跟自己一样是同，就告白。
方晤正好想找个人试试，也就答应了。
后来顾秦找方晤的时候，发现方晤和那个学长在接吻，一张笑脸硬是死憋没变成面瘫。他手上拿着的是这次去黄山求来的玉石，后来顾秦也没有把那块玉石送给方晤，而是转送给了葛琳琳。
他不想告诉方晤，他真的很喜欢方晤。
就算方晤喜欢男人，他还是不忍心把方晤带上弯路。他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份出轨的勇气。他默默选择了方晤最相信的位置。
那个晚上，他在黑暗中拿着那块玉石，边哭边说：“没关系，我是比你男朋友更亲密的人……他错过的那些时光，他再也不会知道了……”
他再也不会知道了，方晤第一次掉牙是什么时候那时候方晤有多痛，方晤不爱吃青椒却被自己逼着吃青椒的样子有多可爱，方晤第一次被自己抱住的时候脸红的样子。
可是那些，再也不是顾秦能够做的了。
顾秦能够做的，就是和那个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的葛琳琳，在一起。
方晤忙里偷闲申请了一个博客，有事没事写一些自己觉得很好玩很值得纪念的东西。他在顾秦和葛琳琳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写到：
有些东西，你明明知道你是可以得到的，但你还是为了对方，强硬压着自己的喜欢。你知道，他不是我，他不会懂。
有一个读者就回到，博主，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有多想懂。
方晤看到之后淡然一笑，没错，也许他很想懂，是我不让他懂了。
方晤刚在机场下飞机，就被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抱住。旁边是嫣嫣笑着的葛琳琳。
“喂，顾秦你住手，我要被你勒死了。”方晤右手提着行李，左手就用来拍打男生的背部，好让他放开已经憋到不行的方晤。“喂……放手！快点啊！”最后还是好心的葛琳琳扯开顾秦。顾秦冷哼一声，“死小子，这都出去几年了啊，一个电话也不打一条简讯都不回！现在回来干嘛啊，回来干嘛？！”
“不乐意？不乐意那我就回美国，反正我那博士还没读完的。”方晤转身就走。
顾秦一把扯住，“得得得，算兄弟我服了你，怎么着我和琳琳今天也订婚，给兄弟点面子啊。”
“不给你我回来？”方晤拿着行李也不理顾秦就自顾自地走出了机场。葛琳琳望着吃瘪的顾秦说：“哪有你这么对人家方晤的，好不容易从美国回来一次。”顾秦摸摸脑袋，“我也就那时候一下子脑子犯浑，等会儿去给他道歉！”
有什么立场生气呢……这家伙不就是八年没回来吗……到头来心心念念的还不是我自己！顾秦脸上难看了一会，也就牵着葛琳琳的手去追方晤。
方晤脚步不慢不快，其实也有点担心。毕竟八年没有回国过，城市的变化更是不知道出了门往左还是该往右，他把所有的脑子都用来记生物工程和美国的公车线去了。幸好后面跟上来的就是葛琳琳和顾秦。
他们从新城区一直转线，坐到老城区。旁边渲染的梧桐树，散落下的树叶，根本就无人打扫。但也好像变成独特的景色，方晤深深呼吸一口，很留恋这种氛围。
深深的、浅浅的、漂浮着地，没有痕迹的四年因子，但是方晤就是很明显的看到飘荡在他们三个人的周围。有几位老人搬着盆子洗着衣服，同身边的老伴聊天，开心地大笑。方晤刚下车就撇到这样的景象，也跟着悄悄微笑。
“怀念吗。”顾秦问道。
方晤点点头，“有那么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的味道。”
葛琳琳说：“这几天你就别忙那些事儿，我们几个老朋友陪你在旧城区转几圈。”方晤看了葛琳琳几眼，葛琳琳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抬眼望顾秦。而顾秦是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看着方晤。
方晤不知怎么笑了，“琳琳，你真是个好女孩。好，那我听你们的，这几天大家到处转转。把阿牛、老陈他们都叫出来！”说着他拍向顾秦，顾秦好像受到什么重击一样，身体往下垮了一下，立马又挺上来。
顾秦也笑道：“嗯，把他们都喊出来。他们可都念着你。”
“哈哈，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瞧瞧！”
方晤把行李放回家后，换了身运动装去打球。有阿牛，老陈，顾秦，还有葛琳琳。葛琳琳她带了所有人的饮料，很贴心。方晤扯了扯嘴角，把自己的水接过来。
“我突然下觉得我们大家都回到了十八岁。”阿牛把手举起来，然后朝着他们仨男的大喊，“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啊！”
方晤端起酒杯，也同他们大声呼喊，仿佛回到了十八岁。
不过，他再也无法回到十八岁了。
十年有多长，3652天，87648小时，5258880秒。
方晤永远都不会忘记，刚刚迈入初一的方晤看见隔壁被顾爸顾妈把顾秦轰出来，顾秦抬眼看到隔壁的新邻居微笑，对方晤说：“喂，做我小弟吧？一辈子的哦，我会永远保护我小弟！”
就好像是一扇门，突然间被打开，方晤看见了全世界的光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