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小也殿下

212、56. 脆弱

　　寞途第一个冲出去，调动起全部的家学，紧跟在九州清洛身后。
　　樱茁一边跑一边命令：“瑞悯、图阿带靖宇回去！其余人追！”
　　“重新布四极阵！”寞速也在大声调遣，“尼基塔和莎伊，你们来做中心！”
　　祭司们听到没有迟疑，在快速的移动中变换了队形。可是九州清洛移动的速度远远大于活人，擦着满是积雪的路面疾驰而过，渐渐将众人甩开。
　　一个闪着白光的图腾突然从斜刺里飞出，直接撞在九州清洛身上，阻住了她。
　　是瑞恒，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正举着自己的法元剑，看着九州清洛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小爷我还没登场呢，你怎么能走？！”
　　九州清洛的眼中瞬间写满愤怒，二话不说举起法元剑就是一个迫魂法技。瑞恒紧握自己的剑，沉心定神，小心应对，一招一招的挡了回去。九州清洛眼见自己的迫魂法技被瑞恒一一化解开，不禁出现诧异的神色。瑞恒看到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得意：“哈哈！怎么样？！见识到小爷的实力了吧？！要不是辈分太小，小爷我就是九州家的大祭司了！啊！”未等话说完，九州清洛的攻击又到了。瑞恒嘴巴虽贱，但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调动起平生全部所学，见招拆招，拖住了九州清洛。缠斗间，瑞恒忽然觉出一股灼热到了自己身后，在寒冷的冬夜显得更加强大。瑞恒忙分出精神化解，余光却瞟到九州清洛瞬间到了自己眼前，瑞恒心里不禁一凉，电光火石间从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不好！这次要坏！”
　　与瑞恒脑子里的声音同时出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用八荒语大喊道：“清洛！不要恋战，快走！”
　　九州清洛听到后立刻放弃攻击瑞恒，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去，瑞恒顺着她的身影，在一幢老房子的墙角处看到了一个人影。未等瑞恒看清，不知从哪儿又冒出四个人，同时向着人影出手，用的都是苍穹家的家族法技。瑞恒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向着人影而去，谁知还未到近前，一个男人突然从房子后窜出，顺着小路往大街跑，一辆汽车从旁边的另一条街疾驰而出，不偏不倚正撞向男人。男人的身手十分不俗，反应也奇快。身体碰到汽车的一瞬间立刻缩身泄力，借着汽车冲撞的力量腾空而起，在车上连续翻滚后落在汽车后面。虽然被汽车撞个正着，但只受了轻伤，落地后扶着自己的手臂正准备离开，却被刚才的四个人拦住。
　　男人瞟了一眼九州清洛身后赶来的大队祭司，冲着她大声吼道：“快走！”
　　九州清洛迟疑了一下，转身飞奔，却又被一个巨大的白色图腾阻住。
　　汽车后门打开，桉荀从车上下来，没有理会另外一边的缠斗，直接向着九州清洛出手。
　　势均力敌的两个人，令人眼花缭乱的法技比拼，桉荀的力量里汇聚了太多的愤怒与恨意，每一招都想置九州清洛于灰飞烟灭，而九州清洛的力量却是残忍，恨不得将桉荀碎尸万段。两股强大的法技力量纠缠在一起，隔绝了周围的一切，连雪都落不进去，别人更是插不进去手。
　　另一边的战斗结束得很快，受了伤的男人完全不是那四个人的对手，只反抗了几招就被制服。桉荀余光扫到两个男人压着俘虏开车而去，再没有任何顾忌，立时加重手里的招式。
　　赶到的大队祭司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位祀女的高深法技，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寞途的目光随着桉荀一招一式的起落，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这样下去不行。”楠茳看着上下翻飞的寒晶剑，担忧的说，“连续使用高级别的法技，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阴性法技增补阴流。”樱茁接上说，“她这是在拼命！”
　　“桉荀！快停下！”寞途暮然明白了桉荀恨意的来源，立时焦急的大喊道，“她不是凶手！”
　　可是桉荀根本没有听到，但九州清洛却听到了，突然反应过来，阴险的笑了笑，随后一个悠远空洞的声音穿过寒冷的空气到达每一个人的心底。
　　“恨我吧，是我杀了他！”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寞途先反应过来，是九州清洛在“说话”。
　　“恨我吧！是我杀了他，用我手里的剑。”
　　桉荀的力量增强了。
　　“桉荀！不要听她的！她是为了激怒你！”
　　“是我杀了他，是我，我杀了他。”
　　残存的理智虽然告诉自己“她是在骗人！”可是身体却停不下来。心中的恨已无法控制，桉荀看着九州清洛脸上的笑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你消失！”
　　九州清洛按捺着心里的狂喜，感受着桉荀的恨：“再强烈一些，你的力量再强烈一些！好像圣地，无穷无尽！我需要这些力量，我需要！”
　　九州清洛心里想着的话，桉荀也感觉到了。可是法技的使用已经到了极限，即使现在停止也无法平和的化解，收回来的法技如果不能正确的分散，那么带给身体的将是更大的伤害。
　　“怎么办？”桉荀的理智回来了，却找不到解决的途径，身体里冰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怎么办？！”手中的寒晶剑好几次都差点涣散，又被桉荀用强大的意念支撑下去，代价却是身体上更大的消耗，“好累！要坚持不住了！”力量的流动开始出现凝滞，“不想坚持了！可以放弃吗？”
　　“桉荀！”寞途注意到了桉荀的异状，“坚持住，我来接你。”说着举起寒晶剑，硬要往里闯。
　　九州清洛岂能容忍寞途来搅局，桉荀要是死了，自己就再也不用回圣地了！想到此立刻将更多的力量汇聚到桉荀身上。
　　桉荀感受到了力量的加强，心里的防线出现溃散：“算了，放弃吧，好累。”
　　“寞途，你现在不行！”寞速看出寞途的意图，虽出言阻止，但知道寞途不可能会听，立刻又吩咐祭司们，“四极阵，直接封印！”
　　祭司们应声而动，不同于刚才黑白两色，一个红色的太极图出现在清洛周围。
　　桉荀听到了寞速的声音，暮然想起寞速跟自己说过的话，又看到寞途焦急的神色，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坍塌，所有的想法随风而去，寒晶剑闪过一道白光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到达的是四极阵的力量还有身体里无法抑制的寒冷。
　　九州清洛看到寒晶剑消失的瞬间心里大喜，跟着一个杀招就过来，却在间隙间觉察到四极阵的力量。巨大的图腾瞬间笼罩在自己周围，九州清洛的眼中出现了绝望，看着跑到桉荀身边的寞途，虽心有不甘但不敢恋战，忿恨的看了桉荀最后一眼，快速闪退。
　　祭司们没有迟疑，跟上九州清洛，一起消失在雪夜里。
　　寞途接住桉荀倒下来的身体，触手只有冷这一个感觉，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抽痛。
　　瑞恒也跑到桉荀身边，身后跟着两个苍穹家的暗卫，其中一个用微型通讯器联系其他人，不到三分钟，一辆汽车从街角处开来，寞途二话不说，抱起桉荀上了汽车。

　　怀里的桉荀止不住的颤抖，寞途紧紧抱着她，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又伸手握住她的手，试探性的交换着阴阳之流却发现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桉荀抖得越来越厉害，急促的喘着气，气息十分紊乱，寞途抱着她，心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忽然觉出桉荀压抑的喘息声有些不太对，禁不住看过去，却看到桉荀正在哭泣。
　　“怎么了？”寞途的脸上立刻写满慌乱，“是不是很痛苦？！”
　　桉荀含糊的低声说了一句话，寞途没有听清，追问道：“你说什么？”
　　“好累……”这一次寞途听清了，桉荀靠在他的胸前，绝望的说，“我不想再坚持了，我做不到了，好难，我做不到！我想离开，想离开！”
　　桉荀突然的情绪崩溃让寞途手足无措，记忆中的桉荀从未有过这种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事竟可以让你惧怕到这种程度，还是说这才是真正的你？无论何时都沉静如水的外表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去维持，原来你早已脆弱到如此地步，可是我又能为你做什么？无力感再一次袭来，寞途除了抱紧桉荀，什么都做不了。
　　车行至驻地，寞途抱着桉荀进了房间。屋外大雪纷飞，屋里却温暖异常，可即使这样，桉荀也觉不出一丝的暖意。除了冷还是冷，从里到外的冷，最痛苦的是心里的冷，远远大于身体的冰冷。寞途坐在床边，紧握着桉荀的手，桉荀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时而清醒时而混乱，反反复复只念叨一个字——“冷！”
　　寞途看着她，心疼得要滴出血，可除了心疼还有内心的煎熬，寞途的脑海里也只有一个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