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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争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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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君沉吟半响,下定决心说道:“我愿意代替堂姐成为福晋妹妹的得力助手。”
“哦?”,诺敏惊异地问道:“你知道你堂姐的往事?”
握君轻启朱唇说道:“王爷已经告诉我了。”
诺敏听罢便内威含重地问道:“那拉侧福晋,你此话当真?”
“绝无半点虚假。”,握君信誓旦旦地说道:“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诺敏执着她的手含笑说道:“握君姐姐,你是我值得信任的人。”
自此,十二阿哥的后院,嫡福晋博尔济锦氏便与侧福晋那拉氏联手,二人手拉手十分惬意。
妻贤妾美,永璂便可专心致志地在内廷外朝树立威信,皇十二子满洲文与蒙古文俱佳,乾隆皇帝派他编撰的《御制满蒙文鉴》已然完成。
皇阿玛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诸位文武大臣都在考虑投奔新主。
定亲王永璜、偱郡王永璋、荣郡王永琪、仪郡王永璇、成郡王永瑆、德亲王永璂、昭郡王永璟、嘉郡王永琰、庆郡王永璘都接到皇阿玛偶感风寒的消息,于是乎九位皇阿哥轮流在皇阿玛榻前侍候。
乾隆皇帝却最宠溺小女儿阿普达里,乾隆皇帝六十五岁之时老当益壮,敦妃汪氏为他生下最小的孩子,自然让乾隆皇帝高兴,而且小女儿阿普达里性子极其像他,让他欢喜异常。
十公主阿普达里六岁的时候能开四力弓,乾隆皇帝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射中靶心,阿普达里马上就能领悟射箭的真谛,她第一次拉弓就射中了靶心。
弘历拉着女儿的小手夸赞道:“朕的女儿甚是英勇!”
阿普达里骄傲地用双手环着皇阿玛的脖子,说:“皇阿玛,这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哈哈哈!”,弘历平生最珍视这个女儿,他对着可爱的女儿说道:“走走,皇阿玛带你去吃烤鸭。”
德亲王永璂正巧撞上皇阿玛与十公主的亲情互动,他五脏六腑涌上一股苦涩味,皇阿玛宠溺小女儿是满宫上下皆知。皇阿玛甚至说过要将帝位传承给这个小女儿,可叹十公主是个女儿身,无法实现皇阿玛的愿望。
阿普达里瞧见他来了,呼喊一声:“十二哥哥,你来了!皇阿玛的奏章你帮他批阅完了吗?”
永璂走进前说道:“小妹妹,十二哥哥已经把奏章批阅完了,等着皇阿玛回复。”
“你把奏折放下吧。”,弘历颇有威严地说道:“德亲王近几日替朕办事劳苦功高。吴书来,赐德亲王一柄白玉如意。”
“儿臣谢皇阿玛了。”,永璂用双手接过一柄白玉如意,他明白了皇阿玛对于他批阅奏章之事甚为满意。
回到撷芳殿,永璂立即换上了平常所穿的宝蓝色马褂及褐色行袍,他的嫡福晋博尔济锦氏摇曳生姿地走上前来,她为他盘上纽扣,少年夫妻一向缠绵悱恻,二人双目相对。
诺敏温言软语地问道:“王爷何事闷闷不乐?”
“皇阿玛将公事托付于我,我在御花园遇到皇阿玛与十格格拉弓。”,永璂有些羡慕地说道:“他们父女俩关系融洽,真令我心生一丝苦痛。”
“天底下做父亲的大多宠溺女儿。”,诺敏为他解开心结,免得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是我阿玛的女儿,我阿玛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阿玛宠爱我胜过我的兄长岱钦。做父亲的大多宠爱女儿胜过宠爱儿子。”
永璂沉吟半响,他赞同地说道:“福晋说的是。记得我初见福晋的时候,福晋就是个备受父亲宠爱的女孩子,着实令我羡慕。”
那一日,皇阿玛为他选了一名出身自蒙古正蓝旗的嫡福晋,他通过太监小林子得知这一名正室福晋名唤“诺敏”,他去往西三所探望这一名正室福晋,他已经有了一名侧室福晋李佳·赫莹,踌躇满志的他原本希望正室福晋是一名出身达官显宦之家的塔拉溫珠子。
但是当十五岁的他在桃花林下远眺到这一名十三岁的正室福晋长得甚为可爱,他心醉了,整个人沉醉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这样一位玲珑剔透的正室福晋恰巧是他所需要的。
诺敏当时执着团扇正在与一名侍女在桃花树下玩扑蝴蝶,令他一见倾心,美丽的蝴蝶在同样美丽的女孩子手中欲挣脱。诺敏观察了那一只黄色的大蝴蝶,她手指上沾染了蝴蝶细微的粉末。
永璂走向桃花树下,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我的福晋吗?”
“十二爷!”,诺敏慌张地向他行万福礼。
宫规礼法讲究男女有别,宫女一般是低着头回皇子阿哥的话,然而为了避嫌,大多是太监与皇子阿哥有所接触,内廷里宫女的地位远不如太监有地位。因此,有些太监行事特别嚣张。
“不必多礼。”,永璂第一次见到娉娉袅袅十三余的女孩子,这一个女孩子如此玲珑剔透,他早忘了这一位正室福晋是正四品官员的女儿,内廷里的宫女其实与皇子阿哥没多大接触,在永璂看来,这些宫女俱是粉面如土。他邂逅了美人,他欣喜若狂。
手上美丽的蝴蝶早已飞走了,诺敏期期艾艾地说道:“是……圣上……做……主……”
“你不必害怕。”,永璂捏着她的手说道:“你是皇阿玛指给我的嫡福晋。”
诺敏心绪终于稳定下来了,她身旁的侍女连忙为她递上白丝手帕,诺敏拿着白丝手帕问道:“十二爷,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我来探望你。”,永璂温柔体贴地说道:“你进宫有些时日吧,我都没空来探望你。”
“不劳十二爷费心。”,诺敏惶惑地问道:“十二爷的皇额娘过得怎么样?”,当今皇后那拉氏幽居冷宫,当今圣上要抛弃这一位皇后了,天家夫妻反目成仇。
永璂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他心底流淌着悲伤之水,说:“我的皇额娘一日不如一日了。”
诺敏听着,她心底也流淌着悲伤之水,说:“十二爷,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一切都朝着坏的方向发展,皇后那拉氏虽不废尊号,虽是中宫却以贵人之礼下葬,然而乾隆皇帝却对外宣称,皇后那拉氏是以皇贵妃之礼下葬。
飞放泊边春不浅,德寿寺里流莺啭。探花笑我马腾腾,待客无僧幡闪闪。百年已是干戈靖,一龛独任光阴转。
洛阳姚黄不须问,且对繁英生苍藓。今日看花花莫放,来日看花花莫敛。花应知我非世情,与尔相看动幽感。
十二阿哥的嫡福晋博尔济锦氏从乾隆三十一年到乾隆三十四年都是待年宫中,直至乾隆三十五年才与十二阿哥永璂正式结为夫妻。
诺敏凝视着他所书写的其中一句“花应知我非世情,与尔相看动幽感。”,她亦是双目滴下晶莹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他们夫妻俩的一生就似流水不可回转,悠悠时光,愁绪满飞。
重来一回,永璂依旧是娶嫡福晋博尔济锦氏为妻,他们依旧是夫妻,当今圣上封皇十二子永璂为德亲王,文武大臣俱皆趋炎附势。但是历经世事沧桑的永璂深刻地明白唯有妻子才能陪伴他一生,他的妻子温柔敦厚无人可比。
自瑞宪亲王永琏逝世,虽有德亲王永璂坐镇,然而诸位皇子阿哥大多心怀鬼胎,其中偱郡王永璋、荣郡王永琪、成郡王永瑆最具野心。
身为皇帝的弘历岂会看不出这些庶出儿子心里的小算盘?他也是庶出儿子,但他是希望人生十全十美,他是坚持嫡子继承他的皇位。
荣郡王永琪在病榻前侍奉他尤为必恭必敬,多少年前,五阿哥永琪在圆明园九州清晏的一场大火救了他,弘历在诸位皇子阿哥面前褒赞他孝感动天。
一时之间,满宫上下都在传颂五阿哥永琪人品贵重堪比二阿哥永琏,这使得永琪尤为顾盼自雄,当时尚未失势的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似乎在幕后为他推波助澜。
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的所作所为却给五阿哥永琪埋下了隐患,随着崇庆皇太后钮钴禄氏失势,弘历惦记着这荣郡王永琪曾经很得钮钴禄·甄嬛的疼爱,他未免对荣郡王永琪起了戒备之心。
荣郡王永琪有一次奉命作诗,当今圣上见他所吟咏的七律诗音韵未通,便挥手叫他退下,弘历随后叹息道:“若是叫永琏作诗便能七步成诗。”
瑞宪亲王永琏离世已久,皇父弘历思念儿子的音容笑貌,望着瑞宪亲王永琏所遗留的嫡长子绵惠,弘历心里遗憾无限,他时常向人唠叨着永琏聪慧非常。
德亲王永璂近年来为他办理了一件事,查得储秀宫的芳妃陈氏乃是白莲教中人。
弘历初闻此事甚是震惊,然而他却愿意轻饶过芳妃陈氏。
乾隆皇帝生性风流倜傥,念及芳妃陈氏侍奉他多年,只是将芳妃陈氏降为答应,令其幽居延禧宫。
德亲王永璂为当今圣上去往山东一地擒拿白莲教的首领。
山东向来多暴徒,白莲教肆虐,民众愚昧。
回归四九城,德亲王永璂早已擒获了白莲教的首领,也从中套取了众多线索。他向当今圣上回报白莲教的情况。
当今圣上早已年老昏聩,命不久矣。
永璂进入养心殿面圣,他发现皇阿玛不复当年的精神抖擞,失去了嫡长子永琏,弘历似乎衰老了,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皇帝,皇父弘历对于嫡长子永琏是宠爱到骨子里,瑞宪亲王永琏的离世令他如同摘去心肝。
“你来了。”,弘历勉强打起精神说道:“白莲教的情况如何?”
永璂恭恭敬敬地说道:“儿臣已将白莲教余孽一网打尽。”,皇阿玛年事已高,必须要和颜悦色才能让他开怀。
弘历听罢便挥手示意道:“你退下吧。”
万里无云万里天,紫禁城的天空一片晴朗,永璂向南三所走去,阳光照射在他身上竟是如此温暖,人如同沐浴在温水里。
然而他心底却暴戾非常,皇阿玛即使封他为亲王,对他亦是冷淡的态度,皇阿玛念念不忘的永远是嫡长子永琏,幸亏除去永琏其余诸子也是这般待遇。
“表哥!”,握君手执着绣花手帕,今日的她身穿绛紫色的旗装,分外明媚。
永璂听她的一声呼唤,顿觉这一位表妹性情率真,着实惹人怜爱。若是从前,这一位表妹兼侧福晋如此唤他,会着实令他反感。但是他正在感慨皇阿玛的薄情,遇上那拉侧福晋的率真呼喊,他便觉得这一位表妹真是分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