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RR][千田]肉食者》浮空寂蝉

10、The Mass

　　冬季若是下起雨来是很不舒服的，本来就浓重的寒气加上湿气后湿嗒嗒地裹在身上，即使穿上再多的衣服也摆脱不了潮气，长时间门窗不通风甚至还会有一些气味，发霉的感觉。六条千景一手托腮转头看向窗外，因为他的座位正好是在班级最后一扇窗户旁边，所以他能将外面的事物一览无余，有时是无风时的旗子自然下垂，有时则是球场上独自练球的身影。他上课往往会分心，扭头看着窗外的时间比埋头记笔记的时间还要再多上一点，不过他的成绩够资本所以老师也拿他没有办法，安排他坐在教室最后，就随他去了。拉了门田京平进到乐队以后他才真正关注起自己这个学弟。他会在数学课刚开始几分钟的时候从窗外看到门田京平与平和岛静雄一起去上公共课，他的头发有些微微偏褐色，阳光照在上面反折出柔和的亮光，而平和岛静雄的金发就稍显刺眼了。当时还是九月份，夏季校服未换而风也渐起，门田京平便在短袖衬衫外再罩一件薄薄的外套，拉链是不拉上的，他还喜欢穿着夏服中的短裤，尽管很少有人在不上体育课的时候将其翻找出来，长于内里衬衫的外套把短裤遮掉了四分之一，形成一种宽大的感觉。他常常把双手抄在外套口袋中，哼着歌路过六条千景所处教室的楼下。
　　往往这种时候六条千景便会清楚地看到门田京平露在外头空气中的两条腿，而它们正也十分醒目因为几乎校园里是没有人这么穿着的，他曾听到过门田京平向平和岛静雄抱怨过他们的老师老师要他把校服穿穿好，但是在他看来这很正常，然后平和岛静雄拍拍门田京平的肩表示他这么穿的确是够不寻常的。六条千景在闲得无聊的时候会去仔细观察他人的腿并作出评价（只限定于夏天），当然他也不是什么痴汉或者心理变态，他对自己说他只是对美的事物十分欣赏罢了。这点在之后的日子里曾被门田京平用一个白眼慰问过。
　　现在的女生大多爱穿着长袜子，不管是校园里常见的白色与黑色的长袜，还是街头性感的鱼网袜、吊带袜，这样看下来难免过于审美疲劳，六条千景经常会感叹于世风日下，怎么现在看不到短袜子呢？操场有高一女生的体育课，女孩子们白嫩嫩的腿常会让男生大饱眼福，有的纤细且腿形姣好，而有的略带肉感，但有着被晒得十分均匀的健康肤色，六条千景一边欣赏着一边在心中给这些腿打着分。下课铃响起后，他看到门田京平又从楼下晃过，手上拿着公共课用到的课本，他的腿晃荡着稳稳地踏步，正和身旁的平和岛静雄说着话，头微微偏着，脸上是轻松随意的表情。他的腿不似女孩子的那种柔软，精瘦但看上去就是有力的，也不像其他男生那样黝黑与粗糙，在男性生物中这样的腿真的算是很好看的啊，六条千景趴在桌面上，盯着门田京平经过自己的那扇窗再渐渐走远。心下有种被虫蚁啃噬着的感觉，看到平和岛静雄和门田京平走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愈发强烈起来。他想着为什么性格甚好的门田京平会与平和岛静雄这种一说出名字就会让人感到害怕的人有如此亲密的交往，而他自身却正被妒忌所蚕食着。六条千景眯起狭长的眼，神色复杂耐人寻味。
　　六条千景从发呆状态回过神来，思至此他不禁自嘲起自己当时那种疑似名为“吃醋”的情绪，干嘛这么在意，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防止自己陷入一种螺旋之中。昨天装病翘课的门田京平因为回去时淋了雨，今天倒真的发起高烧，今早自己起床后才看见那条简讯，思量着放了学得去探望一下。他又想起昨天在电影院里门田京平冲着自己说的话，那种神情让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泛起一阵揉了酸的疼。门田京平曾对他讲过他父亲的事情，脸色平静以至于六条千景错认为他很早便已经释然。胆小的他不敢直视门田京平的眼，只是揽了他的肩膀试图安慰。
　　当六条千景下定决心要帮助门田京平走过这一遭的时候，他听到远方传来做弥撒时的声音，忍不住用右手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轻吻手指，虔诚而卑微地低吟着“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