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音乐水果Joyce

10、Chapter 10

　　云陌坤和云夫人去度假了,所以当莫晓离想着该如何处理沧川郊区那片荒废的土地时,她发现自己失去了专业的顾问.往往商业上的运作,没有经济头脑的莫晓离及其依赖云陌坤,因为她的伯父会帮她在短时间内搞定一切.
　　敏感的莫晓离也知道这些天,身后突然多了双眼睛一直在观察她,她不确定是男人还是女人,因此,她有次独自逛街,径直走进了一家高档的内衣店,当售货小姐看到她的VIP卡时,微笑着把她引入豪华试衣间.也仅仅是在买内衣的那一个小时里,身后的眼睛消失了.
　　每次当莫晓离试图回头或者从汽车的反光镜里观察跟踪者的容貌时,她却连撇也无法撇到.如此专业的跟踪手段,恐怕只有私家侦探才会这样吧.莫晓离拍了拍方向盘,再次感叹,谁这么有钱吃饱了撑的来跟踪自己

　　其实仔细一算,莫晓离回国后并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她不写专栏只写书,慢腾腾的速度让林主编和白霁催了又催,她才把小说长长的尾巴剪掉了.所以作家这个身份并不是莫晓离的主要职业.
　　她是云深集团的董事之一,却也只是每周去董事会上打打酱油,那些经济名词和数据报表她根本就看不懂.所以,莫晓离试图让自己不犯困不打瞌睡就是最大的成功了,她也不知道云陌坤怎么想的,如何把这么多股权让渡给了一个白痴.
　　在白霁和雷欧上班的时候,莫晓离就抱着小笔记本电脑去咖啡厅坐一上午,然后散散步,逛逛商场,身后的那双眼睛被她无视,有时她想,那位私家侦探会不会被她的生活无聊死呢每天都是苍白无力的程序化安排.
　　所以,当她走在沧海广场上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男子拦住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意外.
　　一般,女孩子被别人挡住去路,都会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但是,莫晓离不是一般人,她侧过身子,看着海的远方,问:“去哪里”
　　之后,她像公主般被私家侦探“请”到一辆豪车上,她在手提包里摸索着,开启了手机的GPS自动导航功能,同时,发了条空白的短信给雷欧.

　　咖啡厅的灯光昏黄,莫晓离小心地踩着地毯,生怕有个陷阱,自己就掉进猎人的圈套.快接近晚高峰时段,然而,这家高级的咖啡厅却空无一人,连服务生都消失了.莫晓离四下环顾,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中年男人悠闲地望着远处的海.
　　莫晓离走过去,问都没问,就坐在中年男人的对面.
　　他优雅地放下咖啡杯,看着莫晓离:“别来无恙”
　　莫晓离:“别来无恙.申总好兴致,不知道那些排队的文件会不会因此而愤懑不已”
　　中年男人却不答:“要咖啡还是果汁”
　　莫晓离:“不用了,你快说,说完我就走.”
　　中年男人:“你走了,我怎么请你吃饭”
　　莫晓离:“别装了,你假惺惺的样子还真让我起鸡皮疙瘩.不就是块地吗劳您大驾来请我,真是屈尊.”言语间,讽刺意十足.
　　中年男人也不在意:“说得那么明确就没有意思了,既然你不想吃饭,那我就直说了.莫小姐你现在手上的那份土地所有权是块烫手的山芋,抛给谁,谁都不会愿意接,因为那片土地的黄金位置会让商界展开一场狼多肉少的恶战.”
　　莫晓离不领情:“你直接说你好心告诉我的用意吧.”
　　中年男人:“我来帮你接住这块烫手山芋,让你从此后顾无忧.”
　　莫晓离:“你还真是做推销起家,多么像某某保险公司的广告词.说回来,你的私家侦探没有告诉你吗就算是块烫手山芋,作为云深集团的董事之一,我也不会将其抛给你们深海集团.”
　　中年男人的嘴角扬了扬,莫晓离却只觉一股邪气向她袭来.她站起身,挎上包,看了眼姿态雍容的老板,淡淡道:“你以后还是少拍照了吧,真人和照片上的差太远,刚才差点没认出来.”
　　语毕,莫晓离扬长而去.出门时,她看了眼站在那里戴着顶帽子的私家侦探,只见她迈出去的腿立即转了个弯,左腿忽地抬起,狠狠地撞向侦探的腹部,她说:“你要是福尔摩斯,我还能当华生了呢!”
　　远处,中年男人扬言:“福尔摩斯和华生可是搭档呵!”

　　莫晓离走回沧川广场,把高跟鞋往旁边一甩,赤脚坐在广场的台阶上.
　　她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别人跟她谈价钱.不是她讨厌铜臭,而是,那些错综复杂的经济利益的关系和矛盾就像她永远学不明白物理的这个原理那个原理一样,她不知道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是一群人中唯一一个对商业经济不感兴趣却总是被莫名卷入的.
　　沧川广场是个散心的好地方,莫晓离的烦躁在海浪声中渐渐地静了下来,她突然想到,云伯父不在,不是还有个云疏吗对,问问她的意见.
　　一个电话过去,莫晓离一口气说完就挂了电话:“你来沧川广场找我立刻马上!”这通电话打完后,莫晓离的火气莫名地就嗖地一下又上来了,她做了一个太极里压气的手势,还安慰自己：莫生气，莫生气，否则该上火了！
　　十分钟后，云疏溜达着走到莫晓离身旁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终于来找我了”
　　莫晓离扭过头没好气地说:“你很闲吗”
　　云疏:“相反,很忙.说吧,见到什么人了”
　　莫晓离:“喂,你早就料到了,就等着我开口呢是吧云深集团的老总.”
　　云疏:“如果你遇到别人我还很担心,遇见他的话,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莫晓离:“为什么”
　　云疏:“因为他总能把那些和他抢合同的人挡在他后面呀,所以,我们现在只要应付这一个人就够了.”云疏可以强调了“我们”,意思是,他不会放一点经济头脑都没有的莫晓离单打独斗去.
　　莫晓离:“为什么我有种早早就跳入了你的圈套的感觉”
　　云疏:“我不是猎人,你也不是我的绵羊,至少现在不是.”
　　莫晓离:“哎,要不是伯父不在,我才不会找你呢.老实说,我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有.”
　　云疏:“呵,我知道,你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某个人的身上.”
　　莫晓离:“谁”
　　云疏:“雷欧.”
　　莫晓离:“……你知道还说.”
　　云疏:“是你要问的.”
　　莫晓离:“先不要纠结这个,我是来找你商量解决办法的.我能不能把这片土地的使用权转让给云深集团”
　　云疏揪住莫晓离的头发,使劲地向后拉:“别做逃兵!告诉你,你既然找我来,你这个当事人就得去当面解决.”
　　莫晓离吃痛,头跟着后仰,手去抓云疏的手腕:“你松手!这么没有风度!尤晞就不会这样威胁人!”
　　云疏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尤晞哦,我差点忘了,雷欧的处境并不妙!”
　　莫晓离见自己掰不开云疏的手腕,便直接一拳打向他的肚子.
　　不得已,云疏松开了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说:“咱们好不容易见一次,你能不这么野蛮吗”
　　两人休了战,莫晓离问:“说,你有什么办法”
　　云疏:“估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所以,晚一点,我会让雷欧给你详细讲明白的.可以吧晓离”
　　莫晓离:“哼.好吧.那我等雷欧的电话去了.”
　　云疏:“别走喂!我请你喝果汁!”
　　莫晓离:“果汁控!”

　　当雷欧在莫晓离家里支起了一个小白板，开始用水笔在白板上勾勾划划，试图为莫晓离讲解当今沧川的几大集团关系的时候，莫晓离的脑海里开始长起了草：谁知道她发呆发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晓离思绪的神游被雷欧的一记爆栗子敲了回来，莫晓离捂着脑袋，抬头满脸无辜地看着雷欧，雷欧说：“云疏就是觉得他讲你不会听才让我来给你讲的，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咱们的关系，嗯？是不是？”
　　莫晓离摆手：“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我真的对你讲的这个没有兴趣呀，难免会走深，嘿嘿，不好意思。”
　　雷欧哭笑不得：“原来我滔滔不绝了半个小时，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莫晓离辩解道：“听进去了几个字，你能不能再讲得简单些？我不是学商科的，我是个作家……”
　　雷欧扶额，这是他认识莫晓离以后经常做的一个动作，莫晓离的神奇就在于，她总是能在三言两语之间，让雷欧从无奈变成绝望。
　　雷欧说：“好，我再简化下这张笔记。沧川最大的两个集团是云深和深海，两家的总经理你都见过了，两家既是合作伙伴，也是彼此最大的竞争对手。你手上的那片土地由于绝佳的黄金位置，是沧川每个集团势在必得的东西，所以，明暗两个层面，你都有可能受到威胁，常见的威胁手段包括……”
　　莫晓离打断雷欧的话，说：“比如派私家侦探跟踪呀之类的？好了，你看，你也能用正常人的话讲明白的，干吗总把经济学名词搬出来呢？我以为你在说火星语呢！那，现在该怎么办？”
　　雷欧说：“你不能直接把土地给云深集团，这样会导致其它集团对云深的嫉妒，很可能在股价上联手，让云深的股价产生大幅度的波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竞标！”
　　莫晓离重复道：“公开竞标？”
　　雷欧又扶额：“你满脸惊讶疑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连公开竞标是什么都不知道？”
　　莫晓离自信地说：“不会，这个我知道，就是拍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