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反苏]如果忘记》樱木祭灵

53、Chapter.44

　　Chapter.44

　　屋子里异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打破沉默的却是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守樱人：“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吴邪仰起脸，棕褐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疏离感与警惕，他盯着守樱人，扯开一个凉凉的笑容，“当然是赶快离开这里啊，离你越远越好。”

　　“我？”守樱人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血红的眸子里有什么在酝酿，将要喷涌而出。

　　“是啊，你根本不是守樱人，也不是吴瑶，更不是夏洛，你才是那个恶魔。”吴邪的声音淡淡的，眼睛却是异常明亮，不复之前的迷惑与困顿，清澈如一眼活泉。

　　“开什么玩笑！你居然把我守樱人与恶魔相比！”守樱人睁大了血色双瞳，怒意伴随着汹涌的威压呼啸而上，却在吴邪身前停住止步不前。

　　“这招没用，你也说了，她舍不得。”吴邪注意到身边解雨臣和张起灵的反应，心知又是威压来临，依旧镇定自若。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受到威压造成的精神上的压迫。

　　是的，守樱人确实说了“她舍不得”这句话，但是，为什么会是“她”？从这个“守樱人”出现开始，就一直对夏洛使用着对待别人般的语气和用词，根本不像是他一开始想象的共用身体的不同人格的情况。而且，夏洛当真是有着分裂的人格吗？

　　不，绝对不是。吴邪清楚地记得在来到这段回忆之前，夏洛站在那棵樱花树前时的语气与气势，还有第一次见到时那个一身白色和服的少女，明明是那样淡漠的话语，却依旧为他治疗了手上的伤口，就算真的有守樱人，那么守樱人就是夏洛，夏洛就是守樱人，不存在分裂的情况，除非其中一个身份消失。他是当事人，所以他对夏洛的感觉最为深刻。也许这种单纯靠感觉的判定方式是真的有问题吧，但是他就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一来，一个问题就出现了：为什么面前这个“守樱人”会对夏洛使用“她”这个称呼？又为什么会无法对吴邪使用威压？

　　很简单，这个“守樱人”是假的，所以才会使用区分的称呼，会无法对吴邪使用威压，才是真正的神之血的缘故。

　　没错，如果是夏洛在这里，她绝对不会对吴邪做出任何可能会伤害到他的举动，连精神压迫都不可能，就连“守樱人”之后的叙述，都应该会考虑到吴邪的感受，说得尽量婉转，可是这个家伙说得太平静了，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小爷的妹妹才不会这么讨人厌！吴邪的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神之血并不是照这个家伙所说仅仅是被吸收了千分之一，可能已经被完全吸收了，但是其中蕴含的真正感情是没有变的，所以这家伙才会无法对吴邪下手。

　　最可疑的是这个家伙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快进”？这可是他们所有的特有词汇，最初更是由邪月这个外来者所说的，为什么这个“守樱人”会知道？如果是因为她是知道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吴邪可不相信能放出这样的威压的家伙连露个面都做不到。

　　“守樱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只是此时的笑容看起来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就好像是……用别人的脸在笑一样。

　　“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守樱人”的笑容越发夸张，“你居然就凭这些认为我不是守樱人……真是太可笑了！”瞬间收敛了一切的笑意，“守樱人”变得暴怒起来：“只不过是感觉，感觉！就凭这个感觉，就把我辨别出来！明明是守樱人最缺少的感觉，居然可以让我被揭穿！你心里那些所谓的解释根本只是胡扯！除了最后一点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依据！”

　　知道自己被看到了心思，吴邪仍然笑得轻松自在：“可是你不还是暴露了吗？没有依据也好，或者说，最有利的依据，就是夏洛！就是我对夏洛的认识！是，我之前确实对她生气，还怀疑她，但是我现在已经认清楚，你根本就是一个冒牌货！”

　　“守樱人”突然又嘲笑起吴邪来：“就算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又怎样呢？你现在处于我的控制下，你真的以为这里是回忆吗？我告诉你，这从头到尾只是发生在你的大脑里的事，甚至你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你以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从头到尾，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假的！”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突然全部变成了一片黑暗，只有吴邪在这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可以看得见自己。

　　吴邪愣了一下，身边的张起灵和解雨臣突然消失不见，再结合这个家伙的话……“所有的都是假的？”吴邪喃喃地自语一句。

　　不对，不能相信这家伙的话，如果真的一直是假象，那么“她”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陷入死亡的假象中，那样的话更加简单快捷不是吗？“她”本来就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才会借助虚假的记忆想要把他引入精神的崩溃，然后得到神之血……

　　“你在慌张。”属于夏洛的声音响起，平淡而无情。吴邪愕然抬头，却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黑暗。慌张……废话，现在这种情况，谁不会慌张啊！

　　“神之血，你在想要是没有神之血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依旧是夏洛的声音，只是语气越来越冷，像是在控诉一样。吴邪抿紧唇，是，如果没有神之血的话……

　　“如果夏洛没有给我神之血就好了，如果我从头到尾没有遇到过夏洛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这回却是换成了吴邪的声音。吴邪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满面不可置信，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才的话是自己的心说出来的。

　　“不对，不能怪夏洛，她没有错，她只是为了帮我，是我自己一开始要求她抹去我的记忆的，所以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我没有这么要求就好了。”声音和语气，都和吴邪本人一模一样。

　　“如果我没有要求夏洛抹去我的记忆……”吴邪的表情开始恍惚起来，如果他没有这么要求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让时间的流逝带走自己对张起灵的感情？然后平静地当一个古董店的小老板，一辈子轻松度过，不去管那些解不开的谜团，不去接触本来就不被希望接触的真相与谜底，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他只是吴邪，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没有什么大本事，不会倒斗，在斗里也总是要别人帮忙，还尽惹到粽子禁婆……

　　“睡吧……睡吧……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回到现实世界。”这声音是……小哥？小哥说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象，根本用不着去管……

　　灰黑色的烟雾在黑暗中靠近渐渐闭上眼睛的吴邪，在空中翻滚着的身形，像是在得意地笑着。

　　人类的意志，又能够有多强？到底只是人类而已，脆弱的身体和天生的到处都是缺陷的心灵，玩弄起来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它当然想要尽早吸收了那一滴神之血，可是这个弱小的人类的心居然一直保持警惕，颇费了一番功夫。还有那位精神法则的主人……明明守樱人都已经陷入沉睡，她居然还有力气侵入这些家伙的精神世界告知他们事实，尽管被它及时赶出去了，也一样留下了不少麻烦，不过，她应该也不好受，现在的状况大概比守樱人好不了多少，至于时空法则之主……哼，现在是精神上的较量，时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而玩弄人心，正是它们萎灵最为擅长的把戏。只要再靠近一点，神之血就是它的了！上次的神之血，它只来得及吸收关于威压和精神的一部分力量，就让神之血消散了，这一回绝对不会发生同样的状况！

　　一寸一寸，即使到了最后关头，生性多疑的它依旧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有着神之血的吴邪的右手。强大的力量，近在咫尺。

　　那只一看就有着书卷气的右手，五指修长且生着薄茧，就在它触碰到的一瞬间，忽然翻转过来，手心里闪着淡淡的红光——神之血的光芒，然后迅速地抓住了想要逃窜的它。

　　“哟，这就是你的本体啊？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吴邪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笑容里透出他特有的小奸商般的狡黠，澄澈的棕瞳里一片清明，完全看不出失神的样子，连一点被催眠的后遗症都看不出来。吴邪的话说得轻巧，手上抓着的力气却是加大了几分，红光愈发浓郁起来。

　　“你！”它又惊又怒地挣扎，烟雾状的身体翻滚着，像是煮开的沸水，却根本逃不出吴邪的手掌心。

　　“是不是很奇怪？”吴邪继续用力，“我没有被你欺骗真的很奇怪吧？”他的笑容添上一丝狠决，“他娘的你以为小爷这么好骗啊！骗骗骗，骗的就是你！小爷没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懦弱！做不到就逃避？这什么逻辑！你不是说都是假话吗？我把你所说的那些垃圾话也都当做假的不就好了！睡个屁的觉啊！这种时候、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啊！你以为你找到我的心理缺陷了？别自作聪明了！人类再弱小，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也会强大起来！小爷告诉你，你那些话，根本没被小爷放在眼里！”

　　他又得意地笑起来：“再说了，真的全部都是假的？小哥那举动是假的？小花那骄傲的性子也是你能模仿得了的？黑眼镜那连命都敢拿出去赌的本事你学得来？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到底不是人类，你无法理解人性，就算有再多的缺陷，人类也有着属于自己的优点，永远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说完，吴邪用上了最大的力气，右手中红光大盛，像火焰一般把手里紧攥的烟雾烧了个干干净净，快得让它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呼……”吴邪松了一口气，随意甩了甩手，像是在甩去手中并不存在的残渣，红光也消失不见。“好了，这片该死的黑暗很快就应该消失了，还得去找其他人呢……”身体摇摇晃晃的，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神之血的力量，至于这样吗？

　　吴邪只觉得眼皮万分沉重，浑身上下用不上半点力气，倒下去前，眼前的黑暗正缓缓消失，透出如同白昼的明亮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