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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贡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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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闱本该巳时便由帝君主持开启,怎料圣驾迟来不说,更是在两位陛下的消失之下被迫延迟了许久。
待午时过半,圣上才徐徐从帐中走出,白皇却未同行现身。
百官使臣山呼之间,永陵帝来到仗前高台,宣告春闱正式开启!
春闱乃皇家御行,但也允百官携眷与幕僚近臣参与。春闱为期五日,今年有延陵无的参与,本也是开春踏青的好时节,但西缄攸顾念延陵无身体,便将五日之期改为了二并三,她与延陵无只逗留两日,剩下的三日,便当给朝臣们放个小假,各自狩捕探春即可。
群臣也看出了今年圣心甚悦,经年冷漠的帝王到了今朝倒是多了些格外的笑容。此间春狩,更有年轻一派敢怂恿圣驾同行,想要与当世第一试比高,也算是后生可畏了。
西缄攸自龙帐中走出便格外神清气爽,主持完仪典回到仗前,从被风拂起的帐帘中,还能隐约看见榻上安睡的身影。今日也是劳延陵无早起了,方才又是一阵折腾,西缄攸可是有着无限的精力,延陵无可经不起这般辛劳的,事了便翻身睡去,还流连着西缄攸赏其睡颜才迟迟不愿出帐。
西缄攸刚想踏入帐内,便听身后传来行礼之声。
“西皇陛下,我北烈贡品已至天都,还请天靼菩移步圣驾,前往一观。”
西缄攸回头,见来者果然是克虏察与安漛,这俩看来还是贼心不死呢。
昨日北烈的快马车队奔袭数天,日夜兼程终算将百斗青蜂石送至天都,也算是保全了北烈国土免被西北大军压境之危。
今天春闱,他们倒是又提起了十日前的贡品。安漛当日可是信誓旦旦,讲这份贡品世间难得独一无二,西缄攸好奇心也不免上来,她也想瞧瞧,是多了不得的东西,才能让北烈如此看重。
西缄攸正要移步,龙帐布帘却被挑开了。延陵无缓步而出,身上还裹着厚重皮毛,这春日对她仍是寒意逼人,与西缄攸相比,简直判若两季。
此刻延陵无也是刚睡醒,西缄攸起来后她本也睡不安稳,方才安漛那句话不轻不重,隔着帐帘便扰醒了她。她也记得那晚安漛所言,这贡品名贵与否她不知道,但北烈对西缄攸有所图谋且有备而来这点不假,即便她心知西缄攸自保之力绰绰有余,但仍是难免有所担顾,索性起身,若西缄攸真肯去看,她也要一道。
西缄攸见她出来,也是感到一缕惊讶。延陵无现在嗜睡得厉害,平素一日最顶能睡上九个时辰,春闱早起又是舟车劳顿,她还当她要睡到晚膳之时,谁能想到竟这会儿便醒了。
示意安漛与克虏察退出十步开外,西缄攸才上前牵起了延陵无。
“怎么醒了?”
“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延陵无这句也是回答得实在,安漛与克虏察虽远远里低着头那也是听着了,只觉这白皇路数真深,永陵帝这般软硬不吃的人,竟也能如此相与。
西缄攸确实万分受用,她可乐得延陵无这些不轻不重的话了,每每她这么说起,总能叫西缄攸一路从脚底麻到头顶,恨不能随时随地将其囫囵生吞才算过瘾!
“是不是帐内太冷,我这就让云颜多备些火盆来。”
延陵无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我困意过了。方才听他们说北烈贡品已到,你若是想去,我陪你一道?”
西缄攸又哪里舍得她步行前往,这郊外风大,四处都是穿堂风,可别把她的心肝宝贝冻坏了。
“你想看,让他们拉来便好,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前往。”
说罢,西缄攸回身便招呼克虏察,“将你们的贡品送至狩台之前,半个时辰后,朕与白皇再一同观赏。”
话音落,西缄攸已拥着延陵无回帐了,又吩咐孟乔去找带着青儿狩猎去了的虚辰,还命人将五王夫妇也传来。
留下克虏察与安漛大眼瞪小眼,克虏察是一脸的懵,安漛则是端破他好事的愤恨之情,但他那贼咕噜眼珠转了又转,忽而一抹笑意半露,凑过克虏察耳边窸窸窣窣一阵,二人随即赶回自己营帐。
小半个时辰后,狩台之上已架起大幕,将半寒的春风挡了个密实,龙椅高座皆摆起,两位陛下与五王夫妇已就座,远处帝后也携太女缓缓驾马而来,身后卫队带着方才的战利品随同与归。
西玦青离着狩台前四五步便跳下了高马,兴冲冲得也不怕摔着,蹭蹭蹭跑来邀功。
“母皇!青儿猎到了野兔和斑鸠!干娘夸我箭术精进了呢!”
小青儿这头是与西缄攸在说话,扑进的却是延陵无的怀中。小儿好动,三两下便出汗,延陵无一把抹着了西玦青脑门儿上的涔涔汗珠,拾起袖子就给她轻轻擦了起来。
“青儿好生厉害,小小年纪就能射得这些机敏飞禽,若是待来日,可成个强手弓兵也不定呢!”
西玦青听得无无这般夸她,喜形于色着便更要与她说道起来,连一旁的母皇都给忘了。
而西缄攸看着她俩这样,反是一点儿醋味没有,可谓是津津有味百看不厌。
旁边西楚尧与洛夙,和姗姗下马的虚辰也都噤声不言,延陵无与西玦青的相处实在温馨,他们都清楚她俩的关系,却也谁都不敢戳破,尽是五味杂陈。
正当帐内几人皆心有千千绪之时,一阵巨大的阴影悄然而至……
北烈国巨大的车架缓缓移来,外罩的大块灰布密不透风,一丝细秘都难以窥看。
“西皇陛下,我国贡品在此,还望陛下笑纳……”
克虏察与安漛双双行礼,似乎正在恭迎西缄攸前来揭晓。
西缄攸本也不甚在意,她就不信这巨大的车架之内会是一门钻天火炮,更不信里头能无声无息地伺服一只嗜血猛兽。哪怕是神兵利器斑斓虎豹,她西缄攸也不在怕的!
眼见她步下狩台便要去揭开灰布,忽听延陵无的话语传来。
“护都侯来得刚好,此等身体力行之事又怎能劳烦我一朝天子为之,北烈贡品便劳由护都侯代君揭晓吧。”
延陵无说话之间,上官拓正从巨大的车架之后走来,听到延陵无的旨意,上官拓快步上前跪地参拜,“蒙白皇陛下圣眷,为圣上代行乃上官家蒙荫之喜,自是万死不辞!”
西缄攸见状,也乐得有人替她拉这又大又重的布匹,欣然便要回到延陵无身边。
“西皇陛下!此礼,还是由陛下亲自揭晓最为合适!”
安漛突然开口,又想拦下西缄攸的脚步。
西缄攸款款回首,眸色低垂逼视安漛,直看得他顿感心虚,不敢再与其对视。
“安特使此意,是这贡礼专为朕所设,旁人不好揭幕了?”
“正是!”
克虏察想也没用便抢白应答了,安漛又是死急也不管用,满心的慌张也不敢表露于情,心间又急又恨,不知该如何转圆。
西缄攸倏而笑了,转眼看向了克虏察。
“专为朕而设?莫不是什么刺王杀驾的机关?就同布栢一般?”
西缄攸的冷笑与凝视几乎将克虏察盯出个洞来,急得他赶紧去看安漛,可安漛也还没找好回话,二人又是一阵你看我我看你,急得就想跳脚。
就在他俩焦急之间,延陵无已来到了西缄攸身旁,而上官拓也来到了灰布一边。
只听一声拉扯,巨大的灰布陡然滑落,露出里头叫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