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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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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可有说为何事召见?”浩鹰一脸正色的问道。
“没有,只是叫小姐速速随他们进宫,别的都没多讲。”那个仆人战战兢兢的说道,脸颊已布满汗水,似是惊吓不已。
“皇上不曾与我谋面,怎么忽然召见,”馨儿满是疑惑的望向浩鹰。
“莫不是曹礼捣的鬼,为报复当日之仇,才觐见圣上说了此事。”浩鹰很是惊诧道。
“若是这样,恐怕我们不得不去了,可是----”馨儿扬起脸担忧的看着浩鹰。
“小姐莫怕,浩鹰陪小姐同去,据理力争,想圣上也不会难为小姐的。”浩鹰一脸镇定道。馨儿遂起身回屋,叶儿跟在她后面,忧心的说道,“小姐,我看还是不要去了,等公子回来再做定夺吧。”
“傻瓜,昭哥哥远在长安,即使快马加鞭回来也需数日,圣上已经派人来召,岂可托辞延误,那不是抗旨吗,这样即使没有罪过也成抗旨不尊的人了。”馨儿淡淡的笑道。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现在怎么办?”叶儿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万分。
“当然要去,而且非去不可。”馨儿语气加重,不苟言笑。叶儿忙帮她梳妆一番。
“小姐,叶儿会在家里等着小姐回来的,叶儿会乞求神灵保佑小姐逢凶化吉,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叶儿边帮她梳着头发,边含泪说道。
“我不会有事的,又不是什么大罪,叶儿,我会好好地。”虽然馨儿自己尚不知此去吉凶,但依然安慰着叶儿。不一会儿梳妆完毕,馨儿走出屋来,浩鹰已经在屋外等候了,只见馨儿轻描淡粉,束根发辫系于发后,又有彩云丝带扎起,珍珠发簪斜插于发髻间,乌云轻轻挽起,简单随意,身一袭鹅黄色金边衣裙,点点星翠镶在其中,腰系三色缎带,绣着水红撒花纹路,腰带上又系着白果大小映红镶金玉佩,靛青流苏垂着,脚着净袜厚底盘云步履,姗姗走来。浩鹰先是一愣,方知失态,便转身走到府门外,见那些宫人已准备好车马,遂扶馨儿上马车,自己翻身上马,行驶在马车一侧。
约摸过了几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下,浩鹰遂翻身下马,扶馨儿走下马车,又贴耳低语道,“小姐莫怕,若情势危急,我自会带小姐逃离出去,”馨儿自点点头,然后他才松开馨儿的手,随那些宫人走进宫殿,穿过石桥,绕过数个庭园,到了一偏殿,馨儿抬头一看,殿前横匾上金色大字格外醒目,“青霄阁”,馨儿顿顿脚步,随宫人进到屋内,只见曹睿正伏案查阅奏章,甚是认真,身旁各有侍女分列两侧,屋内不似正殿的金碧辉煌,但摆饰却极为奢华夺目,曹睿身后挂着一幅山水锦图,气势恢宏,映衬着曹睿的英气凌人。
“陛下,小姐已带到,”一宫人俯首作揖。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来人,给小姐赐席。”曹睿只是埋头审着奏章。这时一个侍女摆好坐席,馨儿遂撩裙坐下,浩鹰自站在她身旁,握紧双拳,一脸凝重。
馨儿抬眼瞧着曹睿,虽上次已经见过一面,但未曾细看,只见他双眼俊美,脸若白玉,头顶嵌宝紫金冠,身披璎珞皂红袍,腰系碾玉飞龙带,神色安然,俨然一副睿气逼人,气宇轩昂之态。馨儿早听自己的父亲说,其母本是袁熙之妻甄氏,曹丕见其容貌娇美,遂纳为己妇,后来因为后宫争斗,遭丕赐死,曹睿因此秉性多疑,性情耐人琢磨,想那司马懿先前不是也被其罢免官职吗,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坐上皇位也不过如此,相互猜忌,也难有安宁之日,纵享天下之荣华,奈也如梦般最终逝去,到头来也不过是空空如也。
过了片刻,曹睿方抬头向馨儿望来,忽然眼光闪出异样的光彩,顿时喜道,“我只听曹礼向我提及小姐的娇容俏丽,却不知原来如此美丽脱俗,纵然天女也不过如此,小姐的闺名可以告诉朕吗?”
“馨儿,”馨儿被他这般盯看,转而低头轻声回道。
“馨儿,果然人如其名,不过你与司马懿是什么关系,我不曾听说他有小女?”曹睿好奇的问道。
“我只是暂住在司马府,我乃是懿的远房亲戚,”馨儿依旧垂头答话。
“是吗,你为何低头答话,是畏惧我吗,抬起头来,”曹睿一声命令,馨儿只好慢慢抬起头,娇目含嗔,只是抿着嘴,心里忐忑不安。
“馨儿,我怎么听说你与蜀国孔明有来往,可有此事?”曹睿审视着她。
“我若说实话,圣上会怎么对我,我若说假话,陛下又会怎样?”馨儿明显在试探曹睿的口气如何。
“你说不说假话,我都不会罚你,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曹睿似乎心中已有定夺。馨儿思前想后,该说实话还是谎话,实在拿不准,遂望望浩鹰,他双眉紧蹙,右手摇摆两下,示意她休要道明来历。但若说谎,曹睿是否能够洞察,一切都在一线之间,她到底该如何回答。
“陛下,可否让她们退下,”馨儿瞧着曹睿两侧的侍女,似有不妥。
“好吧,你们先退下,”曹睿抬手示意道。她们遂俯首退下,掩好殿门。
“我叫诸葛馨,我的父亲正是蜀国丞相孔明,”馨儿振振有词的言道,脸上全无变色。浩鹰双手浸湿,替她捏着一把冷汗,又很是吃惊,为何她如此大胆,不顾生死托盘而出。其实不然,曹睿已察觉她的来历不明,心中恐怕早已断定她非魏国臣民,她又何苦隐瞒,还不如挑明,看他如何处置自己。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方才的话,我可以立即杀了你,”曹睿起身怒说。
“但你不会这么做,我很清楚。”馨儿站起身与他对峙道。
“你的胆识我很欣赏,但你如何知晓我不会杀了你。”曹睿走近来问。
“魏蜀常年交战,但却无法根除对方,今日你若杀了我,恐怕只会加深我父亲对魏国的仇恨,到那时我父亲必定会倾巢而出,拼力来讨伐魏国,若是以誓死的决心前来攻打,魏国即便破灭不了,也会大伤元气,这么得不偿失,你怎会现在就杀了我。”馨儿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竟不似在对一位君主谈话,更像是在对一位货家讨价还价,伶牙俐齿的她没有给曹睿留半点颜面。浩鹰的目光中已经充满担忧,预感着霹雳的暴雨即将来临,他随时都要带馨儿逃离此处。
“哈哈,好个馨儿,不愧是孔明之女,你有如此见地实非难得,我当然不会杀你,你猜对了。”曹睿脸上泛着红润之色,龙颜大悦。
“那陛下可知曹礼轻薄我在前,现又伺机报复我,陛下难道不严惩他之过吗?”馨儿想那曹礼真是小人之肠,那日放过他,岂知今日反被他咬,曹睿最好治他的罪,不然她定要昭回来好好教训他。
“我自会治曹礼的罪,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方可,”曹睿话中带有玄机,馨儿有些猜不透他会做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仿佛并无恶意。
“只要我能做到,自当尽力。”馨儿俯身施礼说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做我的夫人就好,你可愿意?”曹睿眼含深情的注视着她,她一听到做他的夫人,当即如掉到冰窟般,两眼盯着坐席,双手无措,浩鹰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很不舒服,自然也不会答应曹睿的要求,遂俯身作揖,言道,“我家小姐自幼已许配人家,恐怕难尊圣意,还望陛下体恤。”
“不管许配何家,我既心意已决,馨儿必须答应,否则就是抗旨,”曹睿脸色微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馨儿。馨儿只得无辜的站在那里,双眼充满恐惧,但转念一想,有了。
“陛下,我不愿意做您的夫人,请您收回成命。”馨儿躬身干脆的拒绝道。
“做朕的夫人有何不好,你为何不愿,难道你心里早有所属?”曹睿霸气的问道。
“不管怎样,我不会答应您的要求,”馨儿固执的再次斩钉截铁的说道,浑然不顾曹睿的脸色。
“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吗,纵使你不答应,我依旧会纳你为夫人,而且你现在也出不得宫,这就是朕的做法。”曹睿威严的挺立在馨儿面前,如一座山一样雄威,堵住了她的去路。
“除非我死,否则你只能拿我的尸体做你的夫人。”馨儿依旧没有放软姿态。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曹睿冷冰冰的丢出一句,馨儿此时哑口无言,木讷的望向浩鹰,浩鹰遂撩衣跪下,镇定的说道,“陛下,小姐身染疹疾,再待在宫中恐怕会散播给其他人,还望陛下早早准我们离宫。”
“你又在欺骗朕吗,身染疹疾,是这样吗?”曹睿显然不相信,浩鹰将馨儿的衣袖扯开,馨儿惊讶的看到手臂上些许红斑,甚是清晰,曹睿大惊失色,转身说道,“快带馨儿离宫,我自会派太医前去诊治,”浩鹰急忙拉馨儿离宫,他使轻功带她很快来到府外,小心放下她,对她说,“得罪了,小姐,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小姐,浩鹰罪该万死。”说着俯身要拜,馨儿急忙扶起,满脸笑意的问道,“你怎么在我的胳膊上弄上那么多红点点的?”
“在扶小姐上马车时就施了些手段,小姐不要怪罪才是,那些红点一抹就掉,不碍事的,我们进屋吧。”说着快速走进府内,叫仆人掩好门。馨儿径自回了屋,叶儿见到小姐安然回来了,高兴地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递点心的,在她身前走来走去。馨儿遂把衣袖撩开,用水清洗着那些红疹,很快就都洗掉了,顿时脸色一喜,擦干净便坐下来。深呼一口气,慢慢喝口香茶,抿抿干涩的嘴唇,忽然略感头晕,便径自走到床上躺下,也可能是在马车里吹了些凉风,头才有些许疼痛,遂合眼歇息,此时的她倏然不知已患疹疾。
叶儿看见小姐休息了大半晌,遂来到小姐的床边唤她起床,但却始终唤她不醒,叶儿看她脸色甚红,便摸摸她的额头,惊道,“小姐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糟了,小姐可能患了风寒,”叶儿遂叫来浩鹰,告诉他小姐的额头发烫的厉害,叫他拿个主意。
“快去把城西的张大夫请来,快去,”浩鹰叫叶儿速速去请,又摸着馨儿滚烫的额头,焦虑的看着她,她的嘴唇已干涸裂开,任怎么喊始终不醒,看来已经昏迷的很沉。浩鹰看她患的不是一般的风寒,情形很是严重,遂叫来一侍卫,挥笔一书信,叫他立即快马加鞭送与公子手中,那侍卫听命便迅速起身离开,向长安方向奔去。
过了许久,张大夫被叶儿急忙拉扯进来,那大夫约六十中旬开外,花白胡须,身着灰衣,手里拿着药盒,浩鹰遂叫张大夫坐到馨儿的床边,只见张大夫扶住她的右手,安静的诊脉,过了片刻,又抬抬她的眼皮,顿时紧锁眉头,捋须长叹一声。
“我家小姐患的何病,为何昏迷不醒?”浩鹰很是急躁的问道。
“小姐脸色红涨,因患风寒而起,但昏迷不醒,又绝非风寒可致,若我诊断无误,小姐应该是得了疹疾,人皆会得一次豆疹,或轻或重,因人而异,小姐的疹疾来势较凶,恐难短时间好转,洛阳城内已经有数名村民患此疾疹,都不治身亡了,恐怕小姐也被沾染了,”张大夫无奈的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不会的,小姐从不出府,何来沾染此病,你勿要诊断错了,而且得了此病,难道就没有根治的药方吗?”浩鹰犀利的瞪着那大夫。
“最近小姐可有食鲫鱼之类的菜肴,”大夫淡淡的问道。
“昨日是喝了几口鲫鱼汤,不过鲫鱼不会有问题的,我都检查过的,”叶儿很是肯定的说道。
“洛阳城内卖鲫鱼的商家李庖昨日就死于此疾疹,你们买来他捕捞的鱼,小姐吃了岂不被传染?”大夫低头叹气。
“求求您,大夫,救救我家小姐,总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浩鹰撩衣跪下,双手叩头。
“快起来,我无能为力,我开一药方,叫你家小姐服下,也许尚可缓些时日,你若请的来洛阳城外青山紫竹林里的萧神医,或许她还有救,告辞了。”那大夫遂写下一张药方,然后拂袖离开,浩鹰定定神,急忙起身,吩咐叶儿马上按药方去抓药,好生照顾着小姐,自己则跨马向城外紫竹林奔去。
却说那名侍卫骑马望长安送信,这时一队人马正向前方驶来,侍卫定睛一看,这不正是公子的军马,遂大喊一声,“公子,大事不好了,”昭侧耳一听,眺望一看,那不正是自己家的崔侍卫,遂扬马驶来,崔侍卫下马,扑到在地,从怀中取出书信,昭拿过来拆开一看,“公子,小姐忽患重病,请速速回府,切莫延误,浩鹰敬上,”昭看到如晴天霹雳,忙挥马朝洛阳奔去,懿望见昭的快马疾奔的背影,问那侍卫方知我患重病,师在懿身旁,说道,“但愿没事才好,否则弟弟怎受得了?”
“那丫头若有不测,昭儿岂能独活,愿神灵保佑她渡过此难,否则是天丧我儿矣。”懿遂双掌合十,闭目默念祈祷之语。
昭策马奔驰,一路从不休息,子冉与云翔都紧随其后,就这样连日行了数里,终于来到司马府,昭迅速从马上跳下,疾步向馨儿的房间跑去,子冉他们也随后跟来。叶儿听到脚步声,遂出门看到昭跑来,神色恍惚,俊目已经通红,脸颊布满尘土,看来是连日赶来,身体才如此疲惫,叶儿擦擦泪痕,轻声说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大夫说小姐得了疹疾,”昭扑到馨儿的床前,眼眶中含着的泪水慢慢流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哭,他的心脏像被千刀万剐般痛楚,这撕心裂肺的感觉吞噬着他的神经。他轻轻的伸手摸着馨儿干涩的脸庞,再没有往日的俏皮的眼神,只有紧闭的双眼;再没有昔日的笑颜,只剩一副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双唇已干裂,两行泪水顺着昭的脸颊流到馨儿的脸上,但她依旧纹丝不动,仿佛灵魂已不再。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好好地等我回来,为什么现在弄成这样,馨儿,昭哥哥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昭握着她无力的小手,泪水已浸湿她的手面,可她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回应。子冉看到此景,眼角湿润。
“浩鹰去哪里了?”子冉问道。
“他去找什么紫竹林的萧神医去了,”叶儿哽咽的说道。
“萧神医,他的医术与当年华佗很是相近,也许现在只有他可以救小姐了,但他经常行踪不定,恐怕一时找不到他,”子冉双眉紧锁,很是疑虑。
“就是翻遍整个魏国,我也要把他找到,再拖延下去,馨儿会撑不住的,你快去领一队人马给我在洛阳城外仔细搜查,一定要把他找到,而且要快,”昭眼眶都快凹进去了,疲惫的他险些支撑不住了。
“公子莫要着急,我与萧神医素有来往,知道一些地方他常去的,子冉一定会把他请来为小姐诊治的,”说完子冉自领一队人马,出城去了。
“这几日馨儿可有出府,这种疹疾多是被沾染的,叶儿,馨儿可曾出去过吗?”昭看着她问道。
“前几日皇上召过她进宫,浩鹰同她前去的,回来就病倒了,但是请来的大夫说小姐可能因为吃了鲫鱼汤才被传染的,那个卖鲫鱼的商家李庖前几天已经身亡了,就是得了此病。”叶儿说着说着就掩面小声哭泣。
“圣上召见馨儿,怎会这样,皇上不曾见过馨儿,难道是那曹礼,该死的畜生,”昭紧握双拳,青筋突显,杀气肆起。
“小姐走之前也与浩鹰说道可能是曹礼在背后捣的鬼,公子,小姐刚回来时脸色很好,看来皇上并没有难为小姐。”叶儿对着昭说道。
“云翔,去送送他,”昭咬牙吱吱作响,恨意正浓,云翔自知其意,遂疾步离开。
浩鹰来到紫竹林,问路人才得知萧神医的住处,但却扑了空,萧神医并没有在家中,浩鹰此时恨不能朝天嘶喊发泄,心下想着小姐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该去哪里寻找萧神医的踪迹。正踌躇无措时,子冉领来一队军马,正朝自己驶来。
“浩鹰,莫要发恼,快快上马,我知道有个地方他必会去的,快随我来。”子冉扬鞭策马奔去,浩鹰遂翻身上马,跟在其后。沿着一羊肠小道穿过,迂回盘踞,他们迅速穿梭在竹林中,很快越过这片竹林,一片片绿野摇曳于天际之间,又沿着原野路边驰骋着,马蹄声阵阵响起,风尘仆仆的踏来,田间的农夫扶手探望着,很是惊奇的相互议论,似是对扰乱他们的恬静很不满。子冉与浩鹰行了半晌,暮色渐浓,夕阳余辉洒在地上,此时一座山谷映入眼帘,谷涧还遄遄流着溪水,印着暮色,水面泛着粼光,子冉他们趋马走过山涧,苍松怪石,葱葱郁郁的奇草灌丛,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叶片簌簌作声,浩鹰目光甚是诧异,原来这里还有这般世外桃源,就像仙境中一样。突然耳边听到阵阵弦音,好像有人在不远处抚琴。子冉起身下马,牵着马径直向前走去,渐渐琴声离近,只见不远处一个秀美的公子端坐在亭中,一身玉白衣袍,头带纶巾,俯身弹琴,甚是专注,亭子伫立在潺潺湖水之上,湖面波光闪耀,伴着夕阳斜撒在亭柱上。
“茗轩贤弟,别来无恙啊,”子冉拂袖走到亭中,浩鹰随着也上前来。
“原来是子冉兄,你怎会突然到访,可真是稀客,”茗轩一手掩琴,一手端着茶壶倒了两盏茶水。子冉伸手端来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不瞒贤弟,我此次来找你是有事相求。”遂把盏放在石桌上,不免有些忧思的说道。
“子冉兄,何事如此,”茗轩满脸好奇的问道。
“我知道贤弟素来对魏主不喜过问,认为其只是汉室叛贼,篡政谋位,遂隐居不出,概不过问世事,只是今日有人身患疹疾,命在旦夕,还望出山相救。”子冉句句发自肺腑,很是诚恳。
“子冉兄既知我多年不出山问诊,何须再来相请,你还是另择高明吧。”他遂起身准备离开。
“贤弟,请留步,一人命在旦夕,你怎可视若无睹,只有贤弟可救小姐的性命,还望贤弟施手救治。”子冉躬身一拜。
“你可告诉我,那病人是何人,身在何处?”茗轩肃颜问道。
“她是孔明之女,现在司马府中。”子冉娓娓道来,毫不隐瞒。
“可是蜀国丞相诸葛孔明,”茗轩惊道。
“正是此人小女,现在危在旦夕,若再迟些恐性命不保。”子冉话中略带酸涩。
“她怎会在司马府中,魏蜀多年交战,莫非被司马老儿捉来的不成?”茗轩话语中带着嘲讽。
“说来话长,还望贤弟搭救小姐性命,不管怎样她是无辜的,不是吗?”子冉竟忽乞求的口吻。
“无辜说的也欠思量了吧,想那孔明连年征讨祁山边境,虽不曾伤民,但也扰的民心惶惶,为的所谓先主遗愿,大肆骚扰我境,即使为了匡扶汉室,恐怕也有心无力,其女得此重病,想来是天兆吧。”茗轩心绪依旧坚硬,不曾变软。
“公子此言未免太无人道,小姐生性童真无邪,从未心存歹念,虽其父有过错,也不应加嘴于小姐身上,现在小姐命在旦夕,公子竟口出此言伤人心扉,难道医德仅此吗?”浩鹰语气中充满着愤怒不平。
“你家小姐秉性如何,我不得而知,但你只是个下人,竟如此护主,也是难能可贵,如果我救你家小姐,除非你肯为她去死,你做得到吗?”茗轩言辞中带着挑衅。
“我愿意,只要你能救我家小姐,浩鹰甘愿赴死。”说着就要拔剑自刎,以示诚意。茗轩忙拉住,满面悦色的说道,“我只是存心激你,壮士莫要当真,待我取来药箱就随你们前去救人。”说罢转身回屋取药箱,转念功夫,他即背上药箱,翻身上马,子冉一众遂快马加鞭赶回府上。
馨儿依旧昏迷不醒,昭只是拿着沾水的丝帕替她擦脸,浸浸干涸的双唇,本就疲惫的昭此时更是一脸乏力之相,只是在勉强支撑着。这时叶儿惊呼,“公子,他们回来了,小姐有救了。”话音刚落,子冉与浩鹰拥着一个白面儒生姿态的俊美公子前来。
“让我看看,你们先散开,屋内不要挤着这么多人。”茗轩遂靠着床边坐下来,拉过馨儿的手,沉思把脉,子冉与叶儿都径相退下,浩鹰依旧站在一旁,很是焦急。过了会儿,茗轩放下馨儿的右手,塞回被中,对着昭说道,“小姐气脉微弱,但还有救,我暂且开一方,速派人去取药煎制,”茗轩镇静自若的对叶儿言道,叶儿点头径自去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