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十章 坦白 ...
-
陆雨倩万分惊讶，她千想万想，可从没想过她从小玩到大的齐音，竟然好男风？！且不说自己一番少女心事付之东流如何，这消息可太惊悚了些。
不过细细琢磨一番，陆雨倩竟也拼出几分滋味来。
齐音生的俊俏，不管怎样的艳色女子，在她面前都不得不暗下三分颜色。个性又甚是温柔和善，并非等闲男子剑张跋扈之气。再加之他在自己府中长大，陆雨倩以为再清楚不过，齐音除了她和陆华遥之外，很少接触别的女子，就连丞相夫人的面也不曾见上几回，对女子了解甚少，反倒和陆潇青形影不离，日夜同宿……
哎？
文武皆全？风华无双？学社？
“这这这这这，别是我哥哥吧？！”陆雨倩哭笑不得，越想可能性越高，额头都忍不住冒出冷汗来，可这一番结论，她可是不敢贸贸然说出口来的。
铃俏默默地看着陆雨倩的表情从呆滞，拐过大惊失色，最后一幅了然的神色，还以为她懂了自己想表明的自己乃是女子身份，心中暗松一口气，保守了多年的秘密终于交给了挚友，忽然觉得束缚着身体的锁链也松了不少。铃俏伸手，拉过陆雨倩的柔荑，眼睛含笑注视着她，轻柔道：“小姐可是明白了？”
陆雨倩明显的僵了一僵，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想不出究竟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达出她纠结的内心，慌慌张张的抽出手来，用力拍了拍铃俏的肩膀，支支吾吾地道：“阿音……你……加油……”
虽然觉得陆雨倩的表情很是奇怪，但铃俏将它归为了陆雨倩一时没能适应自己的女子身份，浅浅一笑，也不甚在意，说：“齐音视小姐为知己，此时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望小姐勿要述与第三人知，齐音恐多生事端。”
陆雨倩闻言赶紧点头，如果自己是个断袖，也多半不想让别人的知道的。
“既小姐与我也是挚友，那我也不该有任何隐瞒，”铃俏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希望小姐不要害怕才好，“只是……我的事情怕是对小姐来说有些恐怖的，请小姐做好准备。”
陆雨倩一愣，竟是还有下文？
铃俏苦笑，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将身世娓娓道来。
“不瞒小姐，我真名并非齐音。家父名为宋新祷，乃是数年前一位小有名气的举子。十数年前，恰逢江山剧变，家父巧遇我娘，便皆为连理，归隐到离京城数里外的苍青山上，做了不出世的夫妻。而我要说的……”
铃俏顿了顿，心跳加速，毕竟事关重大。
“我母亲乃是红狐狸家族的公主，而我生于十月满月之时，天生半妖半人，闺名铃俏。”
陆雨倩彻底失了言语，杏眸挣得大如铜铃，十分难以置信的样子。
半妖？女子？！
她可未曾听说过这些。
若铃俏不言，她可做梦也想不到这些。
“你容我想想。”陆雨倩抿了抿唇，皱紧了眉头，陷入思索之中，但没过多久就恢复了明朗的样子，“说起来，我初见你那时，还当你是个大姐姐，想不到果真如此，可见小孩子识人果然还是清楚些，长大了我倒是被你骗了。”
见陆雨倩面色并无异常，铃俏暗暗松了口气。
撇去阴差阳错知道自己是半妖的陆潇青不说，她此番也算是第一次自己坦明心迹，若不说没有期待，定是假话。而看样子，小小姐并不疑有他，而是全心全意地信着自己，铃俏很是感动，眼中蒙起一层水雾。
她守着自己的女子身份，可是太久了。
陆雨倩见铃俏一脸的欣喜，眼泪都快滑下来了，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嗔道：“我还没哭，你哭什么？你告诉我这些，无非是看出来了吧？真是的，枉我一番少女真心，这段日子竟是三番两次被践踏。罢了罢了，填个姐姐也不错，只希望下一朵桃花开得好些。”
铃俏不由得面露尴尬，小小姐聪颖过人，因果循环一看便知。
陆雨倩因着铃俏是女孩的事，奇异的并未感到恼恨，或是被欺骗了的愤怒，反倒是因为多了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闺蜜，而感到暗暗窃喜。
陆雨倩道：“你比我年长些许，无人之处，我就唤你一生姐姐，可好？”
铃俏喜不甚喜，毫不迟疑地应了。
陆雨倩一勾嘴角，露出几分狡黠，压低声音问铃俏：“那么好姐姐，此事我哥可是知道？”
“他只知晓是半妖，却不知我是女子。”铃俏摇摇头，如实回答。
一点小心思从陆雨倩眼中一闪而过。
她忽然想到，没准儿自己哥哥对铃俏姐姐也并非是没有半点意思的，而以哥哥的性格，认准了谁就绝无变数。偏偏他以为铃俏是男子，那么必是辗转反侧踌躇不已……
这事若是利用的好，没准能玩上哥哥一把。
想到这里，陆雨倩又是不自觉地偷笑了起来。
铃俏对于陆雨倩忽然发出笑声感到摸不着头脑。
“小姐是想到了什么？”铃俏问。
“没什么，”陆雨倩的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单纯，让人难以想到其他，“只是忽然想到，姐姐你若是一身女装该是如何模样？还有，‘小姐’的称呼未免太过生疏，我都叫姐姐了，姐姐还在顾忌些什么？不如便也叫妹妹的闺名吧。”
“雨倩……”铃俏嚼着这陌生的词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
陆雨倩冲她一笑。
“……雨倩这么说了，那我也总该满足妹妹的愿望。”铃俏心里想，她从没想过能被一个人如此轻易地接纳，感激之情不必言表。
默念一段晦涩的诀，“碰”的一声，铃俏便恢复她的本来模样。
橙色的数条大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摇摆，尖尖的耳朵藏于乌发之间，眸色黑中带红，一袭浅绿色长裙挂满了精致的小铃铛，主人一动，就随着发出叮叮咚咚地响声，如同泉水般清脆可人。
陆雨倩看呆了。
不过转眼，铃俏就又回到了刚才那般的书童扮束，依旧是束发薄衫，灵秀的童子样子。倒不是铃俏不愿意维持真身，只是若是妖气扩散，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引来了丞相府，她可难逃其咎。
京城不比家里，没有母亲这样法力高强之人坐镇收拾残局，铃俏并不敢轻举妄动。
“往日我还总是想，”陆雨倩终于回了神，一脸羡慕地对铃俏说话，“你这般相貌生在了男子身上，实在可惜，如今可算是少了桩遗憾了。”
铃俏的脸“噔”的一下完全变成了红色，她皮面薄，当面被称赞相貌，怕哪个女孩都不会不高兴，可是害羞也总是相携而至。
至那日之后，陆雨倩出入陆潇青厢房，更加频繁。多了个姐妹，想要说的悄悄话，总是层出不穷。
三日转眼即逝，陆潇青没多久就也回来了。
那天是小雨，铃俏举着油纸伞拎着一大饭盒的点心，站在门口，听到钟声响起，就踮起脚尖四处张望。
从陆潇青进去里面起，铃俏日日过来望着。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两个时辰，就算进不去，想象一下两人之间慢慢靠近的距离也是好的。
陆潇青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打着伞一个人站在雨帘里奋力寻找的人，唇角勾起弧度，像她慢慢走去。
“少爷！”铃俏也终于看到了像自己缓步走来的陆潇青，不由得眼前一亮，小跑着扑了过去，也不顾泥泞沾了衣角。
陆潇青扯过铃俏的身体，隔着衣服肌肤相亲，让两人一起并肩立于伞下，声音虽然清冷，但却比平日更加温柔：“先回家。”
“嗯。”
春闱结束，只待张榜。
回府的时候，因为雨渐渐下大，陆潇青却又不知为何执意不肯撑两把伞，于是一路谦让推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长袍黏在了身上，头发也没精打采地挂着。
陆潇青如此，急坏了不少老嬷嬷，一晚上又是姜汤又是夜宵，可谓丰富之至，铃俏也沾了口福。
第二日，空气被连日的雨水冲刷的没有一丝灰尘，澄清透亮地像一块通灵古玉。阳光暖暖的一照，春日的感觉一下就出来了。
终于放晴了。
一大清早的，陆雨倩很是有精神。
陆潇青回家了，天气好了，她一大早就找出了去年亲手做的纸鸢，蹦蹦跳跳地准备拉着哥哥和铃俏，一同去踏青放风筝。
陆潇青欣然同意，他也晓得自己很久没陪妹妹玩了。况且他这次下笔感觉甚好，想来博个名次不成问题，将来入了仕途，不一定能继续留在京城，而妹妹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不久就该嫁人，那时两人相聚的时间怕要少之又少，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尽哥哥的责任了。
本也不过是件平常事。
三人在草坪上追闹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大风席地而起，陆雨倩手上的筝线啪嗒一下断了开来，那蝴蝶纸鸢打着转儿落到了树上。
“我的风筝……”陆雨倩难掩失望，那只风筝总归是她亲手做的，与别的不同。
如此，倒是可惜了，那棵老松树少说也享了百岁之寿，风筝是难以拿到了。
正怎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马鸣声，接着只见一红衣少年策马而来，那黑色良驹一跃而起，而少年此时一踏马背顺势腾空，一个扭身翻转，竟是正够到了那只风筝，继而平稳落地，留得一地针叶散落。
风姿卓绝。
陆雨倩紧紧蹙眉，这少年看起来太眼熟了。
铃俏眨了眨眼，这可不是那天救了小小姐一命的人？
陆潇青眯着眼辨认片刻，悠哉地走上前，作揖道：“世子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十章 坦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