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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侍寝西暖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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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皇上吩咐玉莹每天去养心殿罚抄,但毕竟是对顶着“如妃”名头的玉莹说的,而真正的如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干脆直接无视了嘉庆帝。
安茜也被皇后单独召见过几次,约摸是担心玉莹一直住在永寿宫,不知不觉会与如妃亲近。不过,如妃本身是极有城府的人,对外与玉莹还是疏远得很,只有玉莹心里明白她是为自己着想。
紫禁城的冬天越来越冷,玉莹也越发的懒,成天窝在宫殿里不出去。安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觉得这样脱不出困局实在不是办法,便与玉莹商量:“小主,您不能那么懈怠,要尽快想法子侍寝才是。”
提及侍寝,玉莹面孔一红,嗫嚅道:“我知道了啦。”
安茜瞅着她害臊的模样,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小主,进了宫早晚都是要侍候皇上的,您害什么羞啊。”
“谁说我害羞了?”玉莹不服气地反驳,“皇上将我弄到永寿宫来,连个面也见不上,怎么侍寝呢?”
“恩,所以说我们要谋定而后动。”安茜早就想为玉莹谋划一个得到圣宠的机会,她仔细回想着孔武对她说的关于嘉庆帝的行踪,灵光一现道:“小主,不如由我们主动出击,来个请君入瓮。”
玉莹见她双眸中光彩盎然,知道这个智多星又有好点子了:“安茜,你这么聪明不成为娘娘实在是太可惜了啦。”
“后宫的池子太深,安茜向往的只是平凡的生活。”她由衷地说。
玉莹回过身看着她,拉住了安茜的手腕,说:“好,等我成功以后一定求皇上许个恩典,让安茜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
“小主,那您怎么办?”安茜惊讶道。
“哈,你幸福也是我的幸福了。”玉莹心里也明白,她终究与自己不同,荣华富贵不是所求,还是出宫对她来说最合适。
就这样,主仆二人商议妥当,计划决定在第三天实行。
这天,嘉庆帝照常路过钦安殿门口,地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黄色琉璃瓦上还有积雪,两旁梅树上也还有残雪,但在这一片冰雪世界中,突有一抹鲜红色在眼际一闪而过。
鲜红色?要知道,在这等级森严的后宫里,唯有皇后才能穿大红,到底是谁长了几个脑袋,敢穿着红衣招摇过市?
好奇心人皆有之,嘉庆帝想看清那人是谁,却发觉这鸿影飘忽得很,在断虹桥下倏地就没有了踪影。嘉庆帝失望之余,身边的小太监眼尖看见地上一路上都有浅色粉末留下,用手指沾一点闻了闻,竟是宫中特有的鹅蛋粉。
不仅如此,这人心思也巧得很,在一路的石板上都浅浅凿了纹路,香粉嵌在石缝中形成了图案,原来就是指引的标识。嘉庆帝沿着香粉一路寻过去,发现者芳踪最终消失在一丛绿雾中。
嘉庆帝的好奇心已起,挥手让侍从退下,独自往绿雾深处走去。原来,这里面便是人烟罕至的幽静之处——清音阁。
但奇怪的是,这清音阁内空无一人,唯有檀香缭绕升起,余韵不绝。嘉庆帝走进亭子里,见石桌上摆着一方棋局,显然是一盘残局。
眉梢一扬,他已经心中有数,看来定是哪个有心之人,特来邀他对弈了。
“皇上恕罪。”娇音宛转,嘉庆帝应声回头,也不由一愣,双目里像是映入了一团火。
与上一回的清丽可人不同,这回的玉莹力求美艳逼人,而她艳光极盛的容貌也确实令人移不开眼。
宫里原本只有皇后才能着大红,但玉莹一身火红的对襟旗装,将肤色衬得比雪更白,额头被三层金流苏覆盖,中间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走一步便晃动几下,莹然生光。
玉莹款款走到嘉庆帝身边,衣带拂动间带着特殊的清香,而她黄莺一般的娇柔音色更是让人魂先酥了一半:“玉莹在永寿宫中寂寞孤清,苦于无人下棋作伴,又手痒难忍,不知皇上是否有此雅兴?”
“你已摆好了棋局,朕舍得说一声不么?”嘉庆帝轻笑,手中一枚黑子已然落下。
玉莹眼色微变,发现被对方占了先手,便只好步步为营,将后方守得滴水不漏。
然而,嘉庆帝的棋艺奇高,不但攻守兼备,且变幻多端,往往手落一子时早已谋算好其后数招,着实让玉莹费了不少心思。不过,玉莹也钻研棋道数载,战局一时胶着,两人逐渐沉浸在酣斗之中,倒也颇得其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玉莹才慢慢显露颓势,嘉庆帝抓住机会,最终以一目半小胜。面对这场失利,玉莹掩不住眼中的失望,红嫩的嘴唇也撅了起来。
喝了一口茶,嘉庆帝瞥了她一眼,抿嘴笑道:“怎么,不服气?”
“玉莹愿赌服输,自然是服气的。”口中说服气,眼睛还盯着棋盘,颇有几分可爱和孩子气,嘉庆帝看着也不由开怀一笑:“既然服输,那你说说,你要拿什么来陪给朕?”
说这话时,嘉庆帝修眉高挑,眼中水波荡漾得厉害,玉莹被他瞧得再次低下头,羞红染满了软玉似的耳根。
“你不说,那朕便不客气了。”玉莹只觉得他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中不由如擂鼓一般忐忑不安。
嘉庆帝展臂将她抱起来,玉莹软绵绵地倚靠在他怀里,双手不自觉地搂住他的脖子,两人的脸颊几乎贴在一块儿。
就在嘉庆帝将她带走的同一时刻,玉莹探头看到树丛背后的安茜正冲着她笑,身上穿着一件与她一模一样的红衣。
不错,嘉庆帝之前追逐的是安茜,她的绣鞋里暗藏玄机,里面装入了一个小粉盒,每走一步就会有香粉从盒子里洒出来,形成了刚才的图案。
养心殿的西暖阁向来是皇帝就寝之地,一般不在此临幸妃子,不过看来今天玉莹即将打破这个传统。
宫装散了一地,宛如一朵盛开了的蔷薇花。
玉莹穿着单薄的衬衣,缩在床榻的一个角落里,嘉庆帝则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龙袍,盯着她的眼光愈发暗沉:“你可藏好了,让朕捉住的话,连本带利一起还。”
话音刚掐断,嘉庆帝长臂一伸,玉莹往旁边躲开,他动作极快地改变了方向,玉莹整个人就被揽进了怀里,不费吹灰之力。
脑袋贴在他的胸口,玉莹企图挣扎几下,无奈嘉庆帝力气太大,看来这次的侍寝是真的逃不掉了。
奇怪,侍寝不是额娘、安茜、皇后以及所有人的期盼吗?在今天以前,玉莹以为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期盼的。但为什么快要成功的时候,她反而高兴不起来呢?
上辈子,玉莹心中没有皇上,侍寝只当成是完成使命,所以也没什么委屈和难过。可是这一回,她对这个皇上似乎有了些道不明的东西,因而一想到他是因为另一个女人才宠幸她,心里就别扭得不行。
“玉莹?”嘉庆帝心思细腻,一眼就看出了她眉间的一缕淡愁,燃起的□□顿时熄灭了一半,眼神也变得有些忧郁。
“皇上,奴才没事。”玉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不停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嘉庆帝虽知不妥,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秀色当前,他抬起了她的下巴,轻轻地吻了吻她漂亮微卷的睫毛,然而玉莹瞬间闭上眼的动作,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心里仿佛验证了什么,嘉庆帝放开了她,玉莹睁开眼,对上了那双看不清深浅的眼睛,一颗紧张的心就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这般明着拒绝侍寝,她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在西暖阁被处死的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