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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林檬匆匆赶到医院二楼的时候,看到于一珂正站在手术室外惶急地来回走着,于父神情萎顿地坐在医院长椅上,她脚步一顿,心里一阵阵的紧张与隐隐地害怕,过往熟悉的画面窃窃行来,片刻的失神,就听见于一珂朝她喊了声:“檬檬!”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林檬敛了神,这才向前走去。

      “于叔、一珂”她望了眼紧闭的手术室,出声安慰:“别怕,阿姨会没事的!”

      于父点了点头,声音疲惫:“檬檬来了!”
      林檬点头嗯了一声,朝于一珂走近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一时,也不知要怎样措词安慰。

      两人站在走廊上,只盼着这漫长的等待快点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手术仍在进行,静谧的端端让人徒觉漫慌,这时,单肩包里窸窣的振动,伴随着一阵音乐隔着衣服漫开,林檬忙在包包里摸索着,包包有点大,放了不少的细碎的东西,摸索了半天,才掏出手机来,铃声还在响,快速瞄了眼屏幕:顾成简 。

      正要按下绿色的接听键,铃声嘎然而止,没容她怔愣,铃声陡地再次响起,屏幕上“顾成简”三个字急促地闪烁着,不知为何,此刻她竟觉得,手机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这三个字上,贴着手掌的强烈振动,直直就振到了心里去,拇指还按着接听键,却没有按下去,直到旁边的一珂用手肘轻碰了她一下,问:“谁的电话,怎么不接?”

      林檬这才醒悟似的,一面急忙按下接听键,一面向前走去,在尚算僻静的楼梯口停下:“喂!”

      “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顾成简低沉略带抱怨的声间隔着听筒传来。

      “有事吗?”林檬想象着他一贯严肃皱眉的表情,并不答话,漫声问道。

      “杨明跟着我在北京出差,下午不能去接乐乐放学,你花店里不忙的话,就早点去接乐乐”

      “嗯!”林檬应了声,随口问道:“今天回来吗?”

      “回不了!”那边答的很快。

      林檬淡淡地应了声,自嘲地一笑,回不回与自己何干?正要客气着结束通话,忽地想起一事来,于是,迟疑地开口:“那个……”

      “什么事?”手机那端的声音有少许的不耐,林檬想:此刻他一定又在皱眉。

      “我在副卡里取了五万块钱。”林檬低声说着,像是做了件违心的事。

      “本来就是给你用的,用不着向我汇报!”顾成简似是顿了一顿,语气微微有些恼怒。

      “这钱……”声间愈来愈低,仔细斟酌了下,这才又说:“就当是我借你的,我有钱了还你现金。”

      那端没了声音,林檬以为他挂断了,拿开手机一看,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忙又将手机贴向耳朵,连“喂”了两声,那头仍是沉默无话。

      林檬皱了眉,他一定是真生气了!

      他不挂断,她也不好断,像是陷进了无边的心事,彼此隔着手机各自沉默着,良久,手机那端才传来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还有别的事吗?”

      无端的有淡淡的哀伤划过心坎,林檬对着手机摇了摇头,蓦地又反应过来手机那端的人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动作,正要说声“没有了”,甫一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一声清朗的声音打断

      “檬檬!”

      林檬循声望去,瞬间失神,楼梯口,一个西装革履手持黑色公文包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寸步之遥。

      “陆白?”很意外,她对着手机轻喊出声,一直保持着接听状态,却全然没反应过来。

      林檬想过于母手术定会再见到陆白,极正常不过,只是,在她尚没有做好准备的此刻,他突然地就出现在自己视线,这么近,这么不应该,又或者这么不合时宜。

      “在打电话,打扰到你讲电话了!”还是陆白先笑了笑,云淡风轻。

      林檬这才惊觉,自己尚在与顾成简通话中,忙“喂”了一声,没有声音,将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眼,这次是真的通话结束,不知何时,顾成简挂断了电话。

      他听到了吧!但是并无所谓,于他而言。

      将手机重新放回包里,她总算能找回自己正常的思绪来。

      “阿姨还在做手术。”有点小小的不自在,林檬说完,又想起似的问:“怎么只你一人?李小姐,噢,不,你太太呢?”

      “她在月子期,不方便来!”陆白说道,看了看她,小心地问:“是顾成简吗?”

      林檬一怔,低低地“嗯”了一声,突然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该说什么,睑着眼,不去看他,也不敢看他。
      于他,她多少心有愧疚,还好,此时陆白开口说:“手术应该快结束了吧,我们去看看。”

      林檬忙应了声,当先返回,陆白跟在后面。

      于一珂还在焦急地来回走着,看见林檬及她身后跟着的陆白,怔了怔,飞速瞄了眼林檬,见她神色正常,叹了口气,一面放下心来,一面又隐隐失望。

      “哥!”于一珂迎上去,朝陆白喊了一声,声音轻颤,难过的似乎又要哭出来。

      陆白先是向于父打了声招呼,这才抬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哄道:“别怕,姑妈会没事的!”

      于一珂“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这时,手术室的门从里被拉开,白卦的主刀医生先行出来,紧接着便是其余的医生护士。

      林檬觉得急忙抢步向前的一珂定是心口都悬起来了,像是几年前的自己,那时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嫂子同时被推进手术室,自己站在手术室外,焦急无助,熬过了漫长煎熬的手术等待时间,看见医生出来的那一刻,几乎都不能呼吸,连问手术结果的声音都控制不住的打颤,直到医生遗憾的告诉她那个无比恐惧的结果,万念俱灰的感觉到现在记起,仍止不住的心悸。

      不敢再想下去,往事不堪哀,用力将过往的思绪甩开,看到,一珂激动的又是哭又是笑,对着医生连连鞠躬道谢的样子,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从包里摸出手机,解锁看了看时间,14点31分,还早。

      林檬走到于一珂旁边,看到那个消毒器皿里放着一大坨血肉模糊的东西,知道那是手术截下来的一点肠子和肿瘤,她不敢看下去,别过眼,听到主治医生说:“麻药还没有完全褪散,现在病人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请放心,手术很成功,再术后观察一个晚上,如果没出现异常情况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于父感激的连连点头,说:“我们现在能进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尽量不要进去太多人。”医生说。

      穿上隔离衣,戴着消毒口罩,于母安静地躺着,口鼻插着各种管子,只一眼,于一珂便又淌下泪来,林檬正想安慰她一句,却见陆白伸手搂了搂于一珂,示意她别担心,见此情形,林檬忽地就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样局促。

      自她答应和顾成简去民政局办了结婚证到如今,仅仅只一年,一年的光景过得飞快,没想到再见到陆白,已让俩人之间如此隔阂。

      她总以为,他娶了那位李小姐,也算一半的心甘情愿,当时,他也是动摇了的,并不能完全算她负他,两人再见,至少,应该轻松才是,陆白心里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当作一切如云烟。

      从手术室出来,陆白就下楼去找主治医生询问术后事宜,其间也有开口让林檬多安慰一珂,她点了点头,想起要接乐乐放学的事,忙掏出手机看了看,16:10,林檬只得对于父和一珂说要去接乐乐,一珂扯出个让她安心的笑容,让她快去,别让乐乐等急了。她这才放心的离开。

      云阳市新星幼儿园位于市中心,林檬赶到时离放学还有一刻钟,园门口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学生家长。

      林檬在外等了一小会,门卫老头便开了门,学生家长便争先恐后的挤进去,林檬不愿挤,便落在后面,直到不拥挤了,这才进去。

      学前班在二楼右边第一间教室,林檬上去时,看到同楼中班,大班的孩子已放了学由学生家长拉着下楼,学前班教室门口站了许多的家长,年轻的老师指挥着孩子们按顺序站好队,一个个由各自家长签了字后接走。

      乐乐站在中间,瘦小的双肩背着个大大的书包,平时林檬不觉得,此刻乐乐站在同龄孩子中间显得骨瘦如柴,已经六岁了个子却比许多女孩子矮一头,她忽地心中一酸,这时,乐乐看到了她,高兴地朝她喊:“姑姑!”

      老师也顺声看了眼林檬礼貌地对她笑了笑,林檬亦回之一笑,正好,前一个孩子被接走,临到乐乐,林檬上前在家长签名处签了自己的名字,那老师看了看签名,朝乐乐喊了声:“顾乐乐!”

      乐乐得令高兴地跑到林檬面前,问:“姑姑,杨叔叔怎么没来接我?”

      林檬弯下腰伸手揉揉乐乐小小的脑袋,说:“杨叔叔跟着你爸爸出差了去了,今天姑姑来接你,高不高兴”

      乐乐一边大声嚷嚷道“高兴,高兴”一边伸开双臂环住林檬的脖子,凑着小脸朝林檬的脸颊亲了一下,林檬笑笑拉着乐乐,乐乐回头朝老师挥手再见。

      那老师笑了笑挥挥手,再度朝林檬笑了笑,林檬知道那老师的疑惑,乐乐的姑姑不姓顾姓林。

      走出校门,林檬停下弯腰对乐乐说:“乐乐,我们去爷爷家好吗?”乐乐点点头说:“好!”

      “那今晚你睡爷爷家里,明天早上姑姑来接你上学好吗?”林檬哄道。

      乐乐小脸一皱,说:“不好,我要跟姑姑睡”

      “乐乐听话,姑姑晚上还有事”

      “不好,不好,我不要”乐乐不依的嚷嚷着。

      林檬忽地就来火了,朝着她吼道:“听话,今晚睡爷爷那!”

      乐乐立马就不吭声了,一张小脸委委屈屈地低下去,既不说不好,也不说好,林檬拉着她朝前走,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抱着乐乐便坐了进去。

      顾家老宅在市郊,有点偏辟,这一带住户不多,却都是高档别墅区。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林檬下了车拉着乐乐朝顾家老宅走去,在大门处停下,按了门铃,不一会,门开了,一个小姑娘探出头,看见林檬笑道:“林姐来了!”言罢,喊了声“乐乐”便弯腰伸手去抱乐乐,乐乐开心地唤了声“小许阿姨”张臂扑到她怀里。

      穿过草坪,佣人小许忙推开门,这时,乐乐从她怀里下来,口中喊了声“爷爷”便朝里跑去。

      顾图新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乐乐朝自已跑来,忙放下报纸,摘下眼镜,高兴地张臂将乐乐抱坐在腿上。

      林檬换了拖鞋,朝顾父喊了声“爸!”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顾图新点了点头,问:“你和乐乐两人来的?成简呢?”

      林檬点了点头,说:“他去北京出差了,爸,今晚让乐乐睡你这,我晚上有点事,可能不回家”

      顾图新问:“什么事?”

      林檬说:“我朋友的妈妈,就是陆阿姨,今天做了结肠癌手术,手术第一天,晚上肯定是要照料的,以前,我在丰源市时,陆阿姨对我像女儿一样,现在她病了,我也得去照顾着”

      顾图新点了点头,说:“那你快去吧!”

      林檬起身,说:“爸,那我走了!”

      乐乐忽地从顾图新身上跳下来,跑到林檬跟着,双手拽住她的裤子,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林檬:“婆婆病了,我也要去看婆婆。”

      林檬低头,说:“乐乐,今天太晚了,没有晚上去看病人的道理,后天就星期六了,到时,一大早,姑姑就带你去看婆婆好不好,今晚,听话,去爷爷那。”

      乐乐只是不肯,林檬气了拿眼狠狠地瞪她,乐乐不情不愿地松了手,一双明亮亮的大眼睛一红,却是忍着,林檬不再看她,转身便走,刚出了门口,就听到乐乐的哭声,林檬脚步只顿了少倾,还是走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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