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殇[霹雳-戢武王]》长空无双

91、苦逼

　　文相回了一趟灵明界。搞定南风不竞的过程太过惨烈，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任何偏执狂二缺疯子打交道！哪怕是只沾到一点边儿的也不要！

　　最近发生的事有些麻烦，他觉得有些不能做主，不管怎么说还是面见灵主一次比较好。但他毕竟在苦境多年，一直以来接受到的命令就是留守忘世尘寰，若是私自离开，苦境这边如此混乱，无人执掌或会有意外……原先还有些犹豫，不过了解到内情说是此次双月夜情况有恙，他就彻底放弃了迟疑的心情，二话不说启程回转。

　　祭典有变故，唯一的原因只会是阴界之差。摇光在杀戮碎岛，七杀搅和进五龙相爱相杀的狗血情节中抽不开身，八荒一下子缺位两个，若他不回，那便又多一个。四象八方，八荒为何称八荒，即是预示着一整个界域的风水走向，这些席位天定，找寻适合的人选担任，一旦立足其中，生命便与界域都划上等号，手上的权柄自然不会差。

　　算起来，三殿地位虽然更高，但那是由灵主所赐，威严亦是在对灵明界各项事务长久的执掌中形成，唯有八荒，是真正立足灵主身后无人能动摇的。现在这局势，正统执掌八方的护法残缺，剩下的就算有三十二宿者补了，也达不到原先的功效。灵主的强大可以让她不在意这些，但毕竟缺一位护法就多一份不安定，而且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人多浪费心力。

　　王城氛围很是欢悦。民众不知内情，自然将双月祭当成庆事看待。况且这灵明界高高在上的主人难得回返，更是喜上加喜。先去了云中殿拜会星命师，转头便直奔望舒殿。

　　在侧殿接见的他。灵明界毕竟不比忘世尘寰，有朔方殿一直在那阴测测盯着，规矩总免不了。

　　将这些日子发生的诸事巨细无比一一汇报，灵主表情一直淡漠如常，除了在听闻碎岛玄舸现身苦境之时眸中划过淡淡的波纹外，什么情绪都不曾显露。文相一直垂眸，偶尔借着回话时微微抬头看上几眼，也不敢多加揣测。在苦境她或会淡笑、挑眉、无奈抑或别的表情，在界中是绝对不用想看到的。

　　事实上，灵术师的心情是整个灵明界中最神秘的现象之一。绝大多数情况下，她所表现出来的几乎是没有情绪一般平静幽谧，哪怕是曾贴身守护的七杀，都始终无法觉察她一丁半点情绪波动。暗地里所有人都知道，灵主的心情变动对这灵明界的影响实在是太大——天脊支撑着整个界域，而这数千年来，她太过贴近天脊的力量，让她几乎与那界域都能融合在一起。

　　灵明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灵主伤心的时候，界域也会跟着哀泣，她开心的时候，界域也会忍不住挥散灵气，遍野都绽满玉衡花，她身上的气息与这天地相连，一抬手一顿足引带的都是天地的威压……正是因此，她身上永远穿着星命师亲手刻下禁制法印的衣饰。

　　不过……戢武王果然又是不同的么……文相忽然有种强烈的冲动，想去叨扰奉天长老，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有些东西不说，真的很难受。

　　苦境纷争不出灵主意料，哪怕是禳命女石化的事，看着也不是很严重，至少文相是这样感受的。然而，他把他对于戢武王忽然到来的猜测讲了一遍，便看到灵主难得陷入深思。

　　鬼都知道杀戮碎岛肯定出事了，否则一域之王不会亲自动身来苦境，为何早不寻晚不寻非得这时候？定是世间在紧迫关头，不寻已经不行。

　　文相捉摸不透自家主人的心思。汇报完毕，听了嘱咐取了任务便选择告退。接下去得去萧关殿，术数师执掌内政，他既回返倒要去那边说一声顺便把任务备个案的。

　　即使是在白天，紫月近乎妖异魔魅的气息依然浓的划不开。空气中蕴含的灵子是如此的浓郁，整个天地都仿佛笼着淡淡的水纹，不管如何，三百年一度双月夜，确实还是值得期待的。

　　*

　　心情有些糟糕。

　　原本一直宅在殿中也没事，文相这一回，带来的消息倒令我稍许不安。

　　双胎……定是双胎的存在，王树所能提供的力量还是撑不住，王兄不得已才只能找寻湘灵……毕竟，湘灵与王兄同出双胎，本源的气息最为接近，王树也不会拒绝湘灵的力量，而且湘灵本就是执掌祭祀的术者，某种程度上能提供的能量比起王兄来说更加合适。

　　自我补全了天命，让时空乱流的影响基本消失之后，错乱的时间也回到了原轨。那时我从杀戮碎岛回到香雪海，仅仅是瞬间，因为天命的影响，除了我之外，所有人的记忆都受到了世界或多或少的修改。

　　而这么多年来，双子竟然都不曾自胎果中诞出……果然还是天命趋势无法更改的预示么。因为本就不该是这样出现的存在，所以依旧逃脱不了大势……当时面对王树心中就有散不去的阴霾，只是王兄的执意再加对于未来隐约的赌博般的期许，并未选择阻止。现在看来，命运开过玩笑之后，竟是如此严谨地在另一方面补上错失的部分，这该叫我说些什么？

　　胎果虽未成熟，但双子本身的意识定是孕育而生了，即便是此，本能中对于能量的掠夺依然不会停止。想来，我镇守王树百年才换得的平衡早已被打破，若是抽调其余岛屿的主树力量，连带着碎岛本身的风水格局都会被破坏……放弃双子是打死不可能的，于是就形成了无法被调和的矛盾，这个难以探知的未来真的让人不知如何去面对。

　　这些时日来我一直逃避回想起四魌界的种种，我从未遇到过这般棘手的问题……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我也会害怕去触碰的，感情就是其中之一。明知道是一场错误的情况下，还会去继续玩火么？可是斩不断的因果又该怎么去面对？

　　反复忆起当初我嘲笑死神的话语，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

　　真是糟糕啊，这种心态。

　　湛露辛夷施施然从殿外游荡回来。

　　“吾友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想笑笑，但发现笑都笑不出来。

　　随便找个借口：“……先是诗意天城五龙，又是慈光之塔祀者，貌似连火宅佛狱之人都冒了头……哈，现在连杀戮碎岛王驾都在苦境晃过一圈了，虽说离得四魌界出场还早得很，但这个铺垫做的还真到位。”

　　这位尊贵的前祀者冲我挑挑眉，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貌似大家都变得活泼了……真好。我顶着面瘫脸，内心极度郁闷。

　　*

　　苦境与邪灵之战的混局，多掺和进一个集境。各式麻烦人物逐一登场，明里暗里算计无数。

　　相爱相杀的五龙非大哥拯救不行，佛道儒三先天与邪灵灭度三宗的渊源也没那么好解。日盲族被灭，千叶传奇落入集境脱身不易，素还真依然多灾多难。那边集境势力还犹抱琵琶半遮面，无执相的现身已预示着火宅佛狱横插一脚的野心。

　　局面是越来越好看，若说碎岛那玄舸的惊鸿一现在有心人心中惊起骇浪滔天，那之后的种种反倒接受得比较轻松了。四魌界四域，竟然不同程度地与苦境有了接洽，这样的认知，看上去真的挺复杂……

　　这摊子乱局越搅越混，死国的出现更是让人有了一种“终于出现了”的莫名感慨。一个是掺和，两个也是掺和，于是三个四个就当做自暴自弃了吧……想必大多数人心中都是这样想的。

　　做人不易。做出身在苦境的人更不易……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