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筹备酒楼 ...
-
次日一早,有一名小道士求见子衣,言说王远知道长已远行他方,留下书信一封给子衣。子衣知里面是给自己的批命,忙展开书信,阅罢脸色数变,叹息一声,将书信折好揣于怀中,只让人打赏了这小道士。
君然怕子衣昨夜酒醉甚深,便端了醒酒汤和米粥来给子衣喝。两人正在用膳,却听门口小厮来报,言说房夫人来访,忙起身迎接。房夫人带了一包银子,交予子衣,说是凑份子要参与开酒楼。
子衣这才想起,昨晚大家喝得多了,酒楼的客人又多,伙计酒菜上得慢了些,便有人道:“这洛阳如此繁华,如今开业的酒楼才这么几家,若开间酒楼生意必定红火!”
程咬金一听,便扯了子衣道:“我说老弟,你家里放那么多黄金也没用,又不能生几个金娃娃,不如咱俩合伙开酒楼如何?”
子衣也正有此意,自己女扮男装,总不能一辈子在官场混,一旦露了馅儿迟早要掉脑袋,将来必定要寻个合适的机会辞官,辞官后总得有个生计。记得老妈说过,生意做遍,不如卖饭。况且自己现在已经有好几百两黄金了,放在屋里金灿灿的也没用,光每月的俸禄就够养活一家了,倒真不如拿出来一些做个长久之计,日后自己和君然也可安稳度日。一念及此,当下点头答应了。
长孙瑜一听子衣要做生意,立刻两眼发亮,商瘾上来,也要凑份子,并自告奋勇去选地段看房子。众人轰然道:“若潇大人开了酒楼,以后咱们秦王府请客,就只去潇大人的酒楼了,别的地儿不用去了!”
程咬金悄悄对子衣喜道:“有那长孙兄弟俩,咱这酒楼肯定只赚不赔!那两人专管洛阳城税赋商户,嘿嘿,以后可省事多了!”子衣一想也是,当下就同那长孙瑜和长孙郦商量多时。
昨晚房玄龄并未表态参与,看来是手中无权,定是回去禀报了夫人,房夫人认为这生意不错,便一早来子衣府上商议。
房夫人走后,府门口又报安阳公主李秀芳到,子衣与君然只得又赶紧迎接。却不料秀芳也拿了一包银子来,微笑道:“秀芳也想凑一份子开酒楼。”
子衣暗里惊讶,这个,这个,就一晚上的工夫,消息传这么快?大家都指着那酒楼发财么?
秀芳悠悠地道:“子衣开酒楼生意倒是不错,他日若不为官,也是个长久的生计。”
子衣一怔,却见秀芳已告辞离去,心里突突直跳,难道,她知道自己这官,做不长久么?莫非,她真的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子衣顿时手脚冰凉,心里一片慌乱。忽觉手中一软,君然拉了她,轻声道:“子衣还未吃完早饭呢,先回屋罢。”
子衣望了望君然,见她神情淡定自若,只目光柔柔地迎着自己,似在抚慰自己心中的慌乱,只觉心口一热,那慌乱渐渐平静下来,便回握住了君然的手。
君然回望了一眼秀芳远去的身影,那日花满楼上的话语又浮上心头。
在月轩阁外栏杆处,君然略带迷惑地问道:“公主何以认定君然无法承受子衣的秘密呢?”
“秀芳听闻,君然小姐久处闺阁之中,端庄娴雅,贤淑知礼,怕是从未知道民间的种种惊世骇俗之事。”
“若君然象公主一样能够对此有所了解呢?”
秀芳凝视君然良久,道:“君然小姐陪伴在子衣身边,当有很多机会去察觉子衣的秘密,却至今没有去识破,想必是君然小姐在等待,让自己多了解一些事情,然后等子衣选择适当的时机,亲口向你揭开那个秘密么?”
君然迎着秀芳的目光,轻声坦然道:“君然确实尚未知晓,但君然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纵使今生孤老终身,也决不与子衣分离。”
秀芳身躯一震,幽幽地道:“君然小姐,真相要比你任何的想象都更残酷。秀芳只提醒君然小姐一句,子衣现在是入朝为官,有些事情不仅会直接结束他的为官生涯,甚至会要了他的命!因此,君然小姐在知晓真相时,请谨慎从事。”稍缓了缓,又道,“秀芳也不会因君然小姐的话而放弃对子衣的追慕。”
“君然明白公主之意。多谢公主提醒,君然感激不尽。”君然深深地向秀芳谢了一礼,两人这才结束谈话,回了月轩阁。
昨夜,若是自己解了呆子的腰箍,或许真的就可知道呆子的秘密了。只是若贸然揭开秘密,或许真的象秀芳所说会葬送掉呆子的前途和性命,自己也尚未有更多了解,万一自己真的一时承受不住,怕就毁去了自己和呆子一生的幸福,一定要耐心等待,等呆子来选择个合适的时机。
秀芳因为在军队见过一些事,了解一些与秘密相关的事情,所以她说呆子的秘密虽然惊世骇俗,她却依然能够接受并坦然处之。她了解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呢?自己读了不少方外传记,野史遗事,里面也记载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从中寻找能够帮助自己去了解。
那些脉象医书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再练习些日子,应该可以察探呆子的脉象了。那秘密,已经快到揭开的时候了。呆子,你也准备好了么?
子衣去程咬金那里商议公事时,却见他正怒气冲冲,对着一个身着华服傲慢十足的年轻人开骂:“不想做就滚!到了这里就老子说了算!老子管你是太子齐王还是乌龟王八推荐过来的,没有军功,你他妈就什么也别妄想!”
子衣看了一眼,突觉有些眼熟,仔细一瞧,那张脸虽然气极败坏,却仍然委琐不堪,正是昔日襄阳城的小霸王陈鹿!子衣与陈鹿在襄阳虽仅见过一面,但当时因为君然与他起了冲突,并由此与君然相识相爱,是以子衣记的很清楚,而陈鹿却似乎并未认出子衣来。
陈鹿已是气歪了脸:“我可是有太子和齐王殿下亲笔书信推荐的!你一个小小将军,竟然敢让爷爷我只去当个巡逻哨兵队长?你他妈不想活了!”
程咬金一听,立刻火起,奶奶的,敢威胁老子?手一挥,过来两个兵士架起陈鹿就走,架到院里扒了衣服,抡起军棍就打,那小子立刻就哭爹叫娘起来。
程咬金这才向子衣解释道,那陈鹿随父亲到了长安后,投入太子门下,陈大人又为陈鹿攀了一门官亲,娶的乃是太子一个亲信官员的千金。两家为了替陈鹿也谋一份前途,就向太子和齐王吹捧一番陈鹿的能耐,碰巧太子担心洛阳城被李世民控制得太牢,想打进去一个亲信放在洛阳,有什么事情也好通风报信,陈鹿便自告奋勇来洛阳当差,太子和齐王自是欢喜,写了亲笔推荐信给他,想着怎么也能在洛阳军队里当个将官,哪知程咬金派他去做巡逻兵的小队长,就立刻跑来找程咬金算帐。
子衣摇摇头,道:“此人在襄阳是个小恶霸,比较浑沌,恐怕他也不懂到洛阳来的利害关系。”
程咬金咬了牙道:“老弟你不知道,太子是想凭他做个卧底,好探听风声,拿个罪名把秦王办了,你想秦王能饶了这小子?哼,他要是识相儿点自己滚出洛阳,没准还能活到老,若是不知好歹,哼!他要是能活着走出洛阳,俺老程以后就头朝下走路!”
子衣望着这棵刚在自己房前栽好的石榴树,直看了一柱香功夫。王远知在给他的批命里说,房前栽一石榴,有助姻缘。这石榴树是子衣今日在花圃市场挑了许久挑出来的,枝繁叶茂,满枝石榴果实,再过些日子就能熟透了。记得自己的老家也种有一棵石榴树,是自己出生时爷爷栽下的,长的一直很好,年年都是石榴果实满树头,小的时候常喜欢爬上去,等花开的时候就抱着那树摇啊摇的,落了满地的石榴花鲜红鲜红的,拾起来在洗头发的时候放进水盆里,老人们说,有助于头发乌黑发亮。后来自己上学离开老家,那树便突然凋零起来,过了一年竟然就枯死了。村里的老人说,那是因为那树就是自己的本命树,主人过的好则树也长的好,主人一旦离开此地则树失去了本命,自然就枯萎了。
子衣喃喃自语道:“我的本命树啊,好石榴,你可千万要保佑我和君然有个好结果。”
君然刚巧走到子衣身后,听到这句话,立时怔了怔。子衣回头望见君然,便拉了她坐到旁边石几上休息,君然为她拭去额上的汗,又端了茶水给她解渴。才道:“子衣今日怎地忽然种了石榴?”
子衣笑道:“我是石榴木命,而且我自小就喜欢石榴,种一棵石榴树,”子衣梢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对姻缘和财运都很有好处的。”
君然一笑,故意讥道:“子衣还嫌桃花太少么?”
子衣一愣,回过神来,明白君然又调笑自己,故作咬牙道:“我何时说过是有助桃花运的?”
话音刚落,便有仆人来报,说洛阳花魁尚婉清来访,两人俱都怔了一怔。君然幽幽地道:“果然灵验,刚栽了树,便有姻缘来。” 尚婉清的姻缘批命天下皆知,近日,全洛阳都在盛传,呆子即是她的命中有缘人,连自己见了那尚婉清,都为她的风采叹服,呆子此次可还守得住那与自己相伴一生的誓愿么?若呆子真的是尚婉清的姻缘,那自己算什么呢?君然心中一酸,起身便要回园。
子衣急忙去拉君然,却只碰到她的衣袖,手中一滑,君然已离去。子衣正欲追去,后面已传来脚步声。
“潇公子近日可安好?” 尚婉清那天籁般的声音传来,似含着一丝幽怨,四周空气中伴着一点微微的花香。
子衣只得停下脚步,望了一眼君然的身影,回转身来,施礼道:“多谢尚小姐关心,在下一切安好。尚小姐今日来访,子衣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尚婉清也向君然的身影望了一眼,幽幽地道:“子衣当日中途突然离去,可曾想过婉清感受?子衣谈吐文雅,行事稳重有礼,非是鲁莽之人,却为何忽然告辞?”
子衣心底暗叹一声,道:“小姐风采慑人,在下担心冒犯小姐仙姿,故而先行离去。”
尚婉清面上一红,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嗔道:“婉清难道如此不可亲近么?”
子衣一顿,道:“子衣非是尚小姐的姻缘,自然不敢生出非分之想。”
尚婉清轻轻一叹,蹙了眉头,转而道:“听闻子衣欲开酒楼,婉清也想凑份,不知子衣肯否?”
子衣露齿一笑:“有小姐在,酒楼的生意必定红火,子衣自是欢迎之至。”
现在,这酒楼已经有长孙兄弟俩、程咬金、房夫人、李秀芳、尚婉清凑份子了,秦叔宝拿银子来凑份时,自己替他挡了,道:“秦二哥平日多有疏财仗义,小弟又多蒙哥哥照顾,今次凑份就由小弟代二哥出罢。”秦琼再三推辞,拗不过子衣,只得依了她。
子衣送走尚婉清,便急忙至后面园子里寻君然。方华在园中,见了子衣,惶惑地道:“大人快去看看小姐,她似乎很不开心,一个人关在屋里,属下也不敢打扰。”
子衣心中更加不安,忙奔过去,果见屋门闭着,踌躇了一回,似乎直接进去不妥,便轻敲两下,道:“君然,我可以进来吗?”
等了半刻,无有回音,子衣惊慌起来,怎么许久都不回话?她今次定是气得狠了。子衣咬咬牙,推了一把门,发现屋门是虚掩的,便小心地走进去。
君然正无声地立在窗前,背对着子衣。子衣紧张地望了她一会儿,轻声唤道:“君然。”君然依旧默然不语,子衣的心提得更高了,一步步走过去,在她背后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凉凉的,心一紧,柔声道:“君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种石榴,也只是为求和你的姻缘。你莫生气了,好吗?”
君然似乎颤了一下,仍不言语。子衣轻轻将她板过身来,却发现伊人已是泪流满面,立时十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