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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十一月卷·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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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医学部新生来说,绿间真太郎相对于很多人更加快地进入到状态。
比许多专业的一年级新生要充实许多的课表,从基础的英语课程到病理学理论,从人体解剖学到生物化学,比想象中要难,并没有比去年准备会考要轻松多少,这大概就是选择成为一个医学生的道路。放弃参加篮球部,这对于少年来说,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尽管没有参加篮球部的活动,空闲的时候还是会约上宫地前辈以及其他一些篮球爱好者一起在夜色中打球。
热爱篮球的少年们在室外篮球场上奔跑跳跃假动作投篮,夏天仍未到来,依然出了一身汗。
如果没有一定水准的人作为对手,绿间真太郎大概会觉得无趣。
棕色短发的中锋,因为手掌特别大拥有“后出手的权力”,在场的人中没人能在抢篮板赢过他,即使是绿间真太郎也一样。
“无冠的五虎将”,毕业于诚凛高校的木吉铁平,原来也是庆应义塾的学生,于是乎傲娇的绿发少年成为了他的学弟,虽然不同学部,前者是理学部,后者是医学部。
第一次看到宫地清志带上诚凛的中锋来打球的时候,绿间少年有些意外,或者说有些懵。
三个190+的汉纸你看我我看你,画面相当有喜感。
后来一起打球,渐渐就熟络起来。
休息的时候,绿发少年摘下眼镜擦汗,顺便把眼镜也擦一擦。
“你的水。”站得比较靠近的木吉铁平把绿色运动包里的水递过来。
“谢谢。”绿间真太郎接住了自己的水瓶。
“你们明天上解剖课会不会很可怕?”问话的是棕色短发的中锋,一边擦着汗,有些不好意思。
“前辈怎么知道明天上解剖课?”摘下了眼镜的绿发少年,长长的下睫毛连女生都羡慕。
“嘛,就是听我女朋友说的,她也是医学部的一年级生。”木吉铁平身体放松地往后面的栏杆靠,抬头看天,夜空被灯光映照着,掩盖了星星的光芒,“有点担心她会害怕。”
“……”这是被无辜塞狗粮的节奏吗?绿发少年一脸麻木。
“不是说学医的女生都很彪悍吗?”宫地清志也在一旁插话,学医女汉纸彪悍的传闻也是有所听闻的。
“……”这也是个事实,医学部的绿间真太郎点了点头,“也是因人而异,有的人看到病理学的图像都觉得害怕,有的人……把骷髅模型照片当屏保。”
“……”其余两人默。
“木吉前辈你女朋友是哪个?”
“岸谷,岸谷铃。”
“……”绿发少年一阵沉默后才开口,“我觉得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她。因为……那个把骷髅模型照片当屏保的,就是她朋友。她们上课都是坐一起的。”
“……”宫地清志+木吉铁平2脸懵逼……
尽人事以待天命,一直贯彻这一座右铭的少年,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考进了庆应义塾医学部,绿间真太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的,充实的课表,新的社团活动,结识了新的朋友,以及课余时间打工,偶尔还可以打篮球。原本一切都在预料之内,正如每日的晨间占卜一样。
然而,总有可恶的天蝎座出现在他身边。
那个把骷髅模型照片当屏保的人,就是绿间真太郎讨厌的天蝎座,也是把应该属于他的第一名宝座给抢走的人——菖蒲朔月。
上课没有固定的座位表,个头最高的绿间真太郎为了不挡住其他人,都会很自觉地往后坐。而有不少时候,那个天蝎座少女和她的朋友就坐在他的前排。位置靠近,课堂上的动静自然知道。同样是学霸,绿间真太郎承认那个少女确实在医学的知识面上要比他知道的广。课堂上提问到的专业术语,她随口就可以说出来,而且还是英文名词的那种。
而某一次无意中发现少女的屏保是骷髅骨头模型的时候,学霸少女她笑得跟狐狸一样地说:
【最喜欢小骷髅了,因为喜欢骨头,我甚至还记下了成人的206块骨头的名字以及位置。】
听到这话的几个人都咬牙切齿,招仇恨的学霸。
同为学霸的绿间真太郎第一次觉得学霸这么可恶。
各种课堂上被这个阻挡少年他通往第一名宝座的拦路虎给影响到,连课余的社团活动,也有这个腹黑天蝎座!!!
参加了微生物观察社团的绿间真太郎,在第一天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一进去就看到那抹薄藤色。
天蝎座什么的,最烦了。
不被第二名的巨蟹座所喜欢的第一名天蝎座,菖蒲朔月可不管来自第二名的绿间君的怨念。
该上课的时候上课,该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时候参加社团活动。
参加微生物观察社团的第一天,她就领到了所有本社团成员都会有的实验室专用白大褂,这是小时候很向往得到的衣服。那是祖父、爸爸、妈妈甚至是姐姐,叔叔婶婶都拥有的,穿上白大褂的他们,在幼小的她眼中,都特别帅气,传说中的“高大形象”。偶尔去医院或者实验室送便当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是菖蒲朔月所向往的未来。别人小时候过家家扮演的是公主或者仙女,她倒是央着祖母给她做了一件迷你的白大褂,还拿着听诊器,被家人说“小11像模像样哦”,还被拍照留念了。
少女给自己的白大褂缝了名字,她的家政成绩也就缝纫这一部分好一点。为什么呢?因为,想要成为外科医生的人,缝合是很重要的一项技能。
身穿实验室白大褂戴着手套的少女,把头发束成了马尾,透过显微镜在观察血液标本。正常人的血液是无菌的,而这个收藏在社团实验室里的标本,是有病原菌的,都是大学的附属医院送来的。社团的指导老师在跟她介绍着这标本的由来,败血症病患的血液中的病原菌的特征如何。少女很认真地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绿间真太郎也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进来的时候,刚好是看到指导老师说了一句“我去找另外的标本给你对比”然后转身走向储存血液标本的标本柜。
薄藤色长发的少女看了一眼刚进来的绿发少年,戴着橡胶手套的右手手指习惯性地弹了弹桌面,她从小就喜欢这样的一个小动作,有时候会像弹钢琴一样弹了弹桌面或者书本,修长的手指动作轻快,就像芭蕾舞者的足尖弹跳一样。并不会跳芭蕾舞,也不会弹钢琴的她,手指却修长纤细,小时候外祖母一直建议送她去学钢琴,所幸家人都尊重她的意见,没有强迫更加喜欢在家里的书房玩小骷髅和看书的小女孩去做她不感兴趣的事情。
不是第一次见少女的这个小动作,绿间真太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指导老师石田手上拿着两个标本,“哟,绿间也来了,也来看看,这是刚送来给我们学习观察用的标本,这个是败血症的骨髓标本,刚才给菖蒲看过的那个是败血症的血液标本,还有这个是血源性骨髓炎的血液标本。都是不久前采集培养的,还新鲜着,很难得的机会。”女老师非常兴奋地介绍着,就像介绍自己的宝贝一样,招呼着自己的学生来观察。
微生物观察社团的成员几乎都是二三年级的学生,聚集在新宿的信浓町校区,相对的在横滨的日吉校区参加微生物观察社团的一年级生并不多,不过10来人,所以驻守横滨的石田老师对仅有的社团学生特别热情耐心。尤其是悟性最高的两人。她可以拉着他们聊微生物观察标本给耗上一整个晚上没完……
最后,在石田老师挥着小手绢依依惜别以及叮嘱之下,最后走的两名社团成员踏出了实验室。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40分。
校园还不算寂静,一般这时候,还有的学生从图书馆出来,实验校舍倒是人少一点。
被石田老师叮嘱大晚上作为男生要把女社员送回家的绿间真太郎走在前面,而跟在后面的菖蒲朔月倒是没什么所谓,一个人回家也没关系,反正她不怕黑。
空旷的走廊,安静地只剩下两人的脚步。
莫名地让人觉得,气氛有些沉。
正当少女打算说自己回家就可以的时候,走廊的另一头猛地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就像是木门与轮轨之间摩擦的刺耳声音。
原本安静的两人都被巨响给吓了一跳,脚步瞬间顿住。
夜晚的实验校舍,其实是一个有点诡异的地方,也是校园怪谈的热门地点之一……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盯着走廊的那头。
许久,也没有人影出现。仿佛那一声响是凭空产生的,而不是有人推门。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方向走吧。”心里莫名有些发毛的少女提议。
绿发少年默默地推了推眼镜转身。
两人以一种轻而飞快的脚步往着另一个方向的楼梯走去。
学霸少女:她才不是怕,她崇尚科学,不怕鬼,不怕鬼,不怕鬼。
学霸少年:鬼不过是骗人的,他不信,他不信,他不信。
学霸少女&学霸少年:她/他不过是怕旁边的这个人怕而已!!!
在两人远去消失之后,刚才发出巨响的走廊那头,走出两个学生。
学生A:“那扇门估计要维修吧,那么难关上。”
学生B:“你待会别又半路停下来绑鞋带,我还要去吃汉堡才回家。”
学生A:“就让你等了一下而已嘛,一起去吃汉堡吧。”
横滨的夜晚不比东京都的夜晚安静多少,菖蒲朔月租的公寓是在居民区,相对繁华的街区要宁静许多。
不过25平方的单身公寓,面积和室内装修方面与东京都的家完全没有可比性。典型的单间格局,从玄关进来之后,既是客厅又是卧室。床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夜空蓝的床铺上没有任何女孩子喜欢的玩偶。床头床脚书桌都堆着一叠叠的书,有的书还夹着书签,看似凌乱却有其规律的整齐,书桌上放着一个小骷髅模型——等比例的人体骨架模型,这是她小升初得到的奖励,她喜欢的小骷髅。木质地板,在床前和阳台的落地玻璃之间的位置铺了灰色的羊毛地毯,放了小矮桌,桌脚旁边依然是书本,医学部的新书,桌上倒是没有任何单身公寓会有的便当残渣食物盒子,只有企鹅模样的纸巾盒,还有一个还没吃的红苹果。
少女的薄藤色长发被毛巾包裹了起来,一边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在打电话,一边从玄关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一瓶苦荞麦茶出来倒了一杯。
“你都没看到那个家伙被吓到板着脸的样子。”少女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今晚从实验室离开时在走廊被吓到的事情,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也被吓到。
“哎哟~你就没有被吓到吗?”电话那头的女声主人是菖蒲朔月的好朋友,一青诗音。
两人从国中开始认识的,菖蒲朔月是国小直升国中,一青诗音是从别的国小考进来的,国一第一学期的前后桌关系奠定了两人往后6年的友谊。前者考进了医学在全日名列前茅的庆应义塾,后者进了另一文科顶尖的私立大学明治大学,进了大学,同窗6年的两人才分开了在不同的地方,一个在横滨,一个在东京都。但在通讯发达的今日,两人保持联络的方式很多,互相通电的次数堪比情侣,然而,两人都是单身少女。
“就一点点,绝对没有他那么胆小。”菖蒲朔月端着杯子在矮桌旁盘腿坐下,继续和好友聊着。从实验室出来,绿发的第二名还是把她送回来了,虽然一路上他们进行了学术知识的交流对决,她把他击败……倒是把在走廊的惊悚氛围给消散得一干二净。
两个人经常煲电话粥,话题很广,日常生活,学习,偶遇的人和事,看到的书吃过的东西,随便打开一个话题,两人都可以聊上半天。
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电话那头的少女突然说到,“森在找你,他没有你的新号码,我也没敢给他。”
“哦,不想给他。”少女的情绪没有多大变化,大概是因为她对好友口中的那个人实在是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多情感,也大概也是别人觉得她这个人很薄情的原因吧。
“他可能会去找你,他知道你在庆大。”
“要找就找,反正也没什么。”
“真的不考虑他?”
“你说呢?”
这个问题一早就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