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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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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见着颜生就死在这里也太亏了,于是我咬咬牙硬是凭内力将那一剑给接了,剑气很快就穿破了我自己的保护层,我听到“呲”一声,那剑就成功的刺入了我的肩膀,我练春风已有四年,原本想着这内力肯定会长上一长的,也不知道是那行刺我的人内力太强还是我真的太弱,总之,我差点就在这离颜生不过几十步远的地方嗝屁了。
幸好有颜生拦下了那刺客,明晃晃的阳光穿透树枝落入颜生眸子里,我瞧着分明璀璨,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到冷呢?
靠在一棵竹子上缓了缓气,曾彩云忽然从颜生怀里蹦下来跑到我身边,很担心地看着我:“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她一指身旁的威武大汉,指责道,“你为什么要伤了姐姐!”
能不能先别管这个,把我肩膀上的剑拔了再说?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就要抽上一口气,哎哟哟,还真是疼,幸好颜生那颗小石子将剑打偏,否则现在我哪里还有小命在。
在远处一块大石头坐着的颜生慢吞吞的走过来,他首先就来检查我的伤势,我刚刚想说还是颜生比较贴心,他那边来了句:“这几天你又乱跑到哪里去了,今日私闯这竹林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我的心咯噔一凉。
曾彩云扯扯颜生的袖子:“颜哥哥,你别对姐姐这么凶,姐姐都受伤了,都怪这个人伤了姐姐!”
那威武大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低头不语。
颜生安抚着曾彩云:“乌尔只是听我的话守着这竹林而已,等闲人若是乱闯自然要出手,云儿若是觉得他打扰了你作画的兴致,我罚他去面壁思过好不好?”
曾彩云想了想,说:“那好吧。”
我的心立刻凉了半截,这天池宫的面壁思过我可是听明月说过的,烤的通红的钢铁铸成的墙壁,受罚人和其相隔不得超过一拳,就算是内力深厚者不到两个时辰也会虚脱晕倒。
这样严酷的刑罚连威武汉子的身子都忍不住要颤抖,我心里不忍,想要说两句好话,扭头恰好看到颜生在对着曾彩云微笑。
虽然这笑容很美很温暖,可是我觉得很冷很冷。
他说:“云儿转过身去,我给姐姐治伤好不好?”
曾彩云点头,她刚刚转过身去,颜生手上立刻用力将剑拔出,血忽然喷溅出来,他眉心紧皱,连忙侧身一躲,这才出手连点我伤口旁的穴位来止血。
颜生的每一个神态我都瞧得分明,每一个动作我即便是不看也能够想象出来,所以我才会颤抖的厉害。
我知道他嫌弃血脏,但是这样躲开去,就没有想过我会失更多的血吗?我陪在他身边整整五年,又在山洞里等了他足足五年,他这样做不觉得很过分吗?还有,他难道忘记了,我才是会晕血的那个吗?我怒火中烧,他还在和曾彩云说着什么“很多血,云儿不要回头看,会被吓到”的鬼话。
我觉得自己的目光就要将他烧着了,他才皱着眉呵斥我说:“以后再私自闯入这地方,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我忽然笑了起来,也顾不得伤口会因为激动而裂开,只是咯咯笑着,停也停不下来。
曾彩云转回身来,还是那副担心的表情,她看看颜生又看看我,眼神迷茫。
颜生眉心也皱得紧,他再次点住我伤口的穴道,我因为失血太多支撑不住眼前忽然成了一片黑暗,头昏昏的就要晕倒。
但是我怎么能晕倒,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强撑着身子不倒,喘了好一会儿才能连贯成一句话,我说:“颜生,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开始。”
想来爱之一字总是让人变得卑微失了尊严的,我如今处境已经这般难堪,却还要说出这令人更加窘迫的话,这十来年还真是白活了。
颜生怔了怔,好像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弓腰咳了两声,嘴里腥咸,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颜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扶住我,说:“可我是你的师父……”
“呵呵。”我再次笑了起来。颜生的目光变得复杂,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
我现在的样子肯定糟糕透了,不仅晒伤没有好,连疹子都没有消下去,再加上满身满嘴的血,定然分外狼狈。
他心里肯定认为,这个小丫头怎么会越长越难看呢,明知自己这么难看,还非要不知羞地说什么喜欢。
可我就是想告诉他,我喜欢他。只要他能对我温柔的笑一笑,哪怕是拒绝的话我也会觉得欢喜。
可是他没有,他面对着我的时候,眉心里永远都藏着就好像化不开的愁绪。
我拨开他的手,强撑着身子站起来。
我一步一步地走着,虽然蹒跚却步步坚定,不敢回头,怕回头便再也没有勇气离开。是的,我必须留下最后的尊严离开这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忽然想回头告诉他一句,宁儿一直在山洞里等着你,你没有来宁儿也不怪你,可是宁儿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要宁儿了呢?
终究没有勇气,我已经够狼狈了,不能更加狼狈了去。
我爹说,这是一个公主的尊严。
…………
“公子,您对您夫人还真是用心,非要让她睁眼就能看到这河上的风景。”呼呼的风刮着我的头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么一个声音。
我正怀疑谁这么趁人之危把我娶了的时候,常欢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夫人在休息,你小声一点,别把她吵醒了。”
“呵呵,您每天都这个时候来船头上坐着,也没见您夫人有哪次醒过。依老朽看啊,您还是找个神医给这位小娘子瞧瞧,说不定就把这病给治好了,也不用每天在老朽这船头上吹这冷风受这份罪……”
“你再继续说下去试试。”
“哎呀,老朽说错了,尊夫人吉人天相,定能醒过来的。”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夫人已经醒来了。”常欢乐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他说:“夫人,睁开眼睛吧,让这老匹夫瞧瞧。”
这时候睁开眼睛不就是承认他是我夫君了么?这亏我可吃不得,原来是被他占着便宜那是因为我不清醒,现在虽然我是个有情伤的人,但这么多天梦里梦外的我也想清楚了,感情这东西不是自己强求就能求得来的,我没有这个命,就不图这个缘。以后自己若要找夫君那可得好好挑一挑的,万不能这般将就了去。
不料这常欢乐又说道:“夫人装睡,是不好意思和为夫见面么,为夫知道还欠夫人一个洞房花烛。”他凑到我耳边轻笑道,“呼吸都乱了呢。”
我这才感觉到原来是倚靠在了常欢乐身上,连忙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微波荡漾的碧水以及和倒影交相辉映的青山。
好一幅山水画卷。
常欢乐说:“夫人,漂亮吗?车马劳顿,为夫专门选了水路,不仅平稳,还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湖光山色。”
那船夫立即附和:“夫人真是嫁了个好人家,你这夫君为了能让你睁眼就能看到这里的景色,每日都抱着你来甲板上坐一坐。”
我咳了两声,扭头瞅了常欢乐一眼,他不知道呵呵傻乐的什么,于是我幽幽开口:“你每天都让我来这甲板上吹吹风?”
“是呀,你看这里的景色多美。”他很得意的样子。
我再次幽幽开口:“你让我这个受、伤、的人每天来吹吹冷风?”
“额……那个,那个……”
这常欢乐果然不安好心,不仅仅趁着我昏迷光明正大的占我便宜,这还为了多占几天的便宜专门把我带到这甲板上每天来吹吹冷风,其心可诛啊简直。我努力从他怀里蹭出来,面对面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常欢乐脸一红,僵着脖子喊:“谁喜欢你了,你才喜欢你,你们全家都喜欢你!”
我点点头:“这是事实。”
常欢乐气得要晕倒,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重新靠在他怀里借力,还不忘了冲那船夫笑着说:“你看,他不是我夫君,我夫君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你说是吧。”
如此这番算是把名誉给找回来了,常欢乐则气得好几天不见我。我刚刚醒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卧床休养,所以只能在船舱里呆着,常欢乐不来见我,我就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碰上他的,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所以对于刚刚醒来那会儿气他那一阵很是懊悔。果然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琢磨着怎么才能找个缘由将那小心眼儿男人请过来才不失身份,一直不得其解,于是询问一直伺候在我身边的小丫鬟,小丫鬟还没答话,船舱门口就传来了常欢乐的声音:“你瞧瞧你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啊。”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他这话真真伤人,谁让他现在是个受伤的男人呢,我就当自作虐不可活了吧,生生受了他这话也不出言反讽,捡了个比较重要的问题来问:“你从哪里遇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