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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烦恼不过庸人自扰 ...

  •   用两手撑住头好不容易才缓解承受纷繁的记忆片段所带来的冲击,冯夷怨恨的瞪着身边一身玄衣的男子,死丫头“贵人事忙”把自己丢在一边偏偏找了这根木头来给自己解释过往前尘。阴烛这种除了对时间流逝,历史记录有才有一点反应的家伙岂是会好好解释的,他会的就只有把需要让人知道的一部分记忆一股脑的强塞进别人的脑袋。

      而他冯夷就非常不凑巧的最讨厌这类大多神明喜爱的方式,他从人成为河伯的时候原本由河伯拥有的记忆洪水似的涌入的感觉变成了一道抹不去的伤痕,几十万年来他都无法忘记。所以他现在的心情相当的差,他宁愿小雪儿让脾气火暴的祝融或是条理逻辑不清的常仪亲口当面来用讲的也不想用这个最便利的方法。与河伯相比他更愿意当冯夷,人类的思维方式没什么不好,但显然他身边的阴烛不那么想。他用独特的毫无生气的声音配合他毫无生气的表情象是雕像一样没有情绪的告诉他,“河伯你已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了就不用再占用大家的时间了,小殿下说了快点知道了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这时候冯夷才真的觉得阴烛大概已经没有自己的思想了,他长久以来的习惯使他养成了除了记录和服从之外不做多余的思考,因为那样会浪费他的精神。忠实的记录时间是太过庞大的工作,根本没有让他分心的余地。

      就象刚才自己接受的记忆一样,在冯夷来说已经是让他头晕的分量了,而对于始终守护时间轮轴的阴烛来说那只是沧海一粟。不理会身边毫无生气的时间之神冯夷闭上眼睛开始接受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高大的雕花廊柱,庄严宏伟的大殿,高位之上满目的灿金光华。真是让人讨厌的记忆,竟然是伏羲的紫宸宫,殿上王座上的灿金光华不用多想当然是自家岳父奢贵华美的金色长发了。看见那高贵的王者有些忧郁的琥珀色眼眸,冯夷有些认命的明白这段记忆应该是发生在后羿射日或是宓妃消失以后的事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冯夷难以压抑自己的惊讶,他们那时侯竟去过紫宸宫,那对天地间最奇异的夫妻竟会在生命的最后瞒着所有人去见伏羲。昆仑山的西王母和她的丈夫东王公无论冯夷还是河伯都只见过一次,那还是他刚与宓妃结为夫妇后不久的事,伏羲最后一次允许已经出嫁的女儿参与的天界集会,那一次也是他的寿宴。很久以前就听说西王母和东王公是对很奇怪的夫妻,那时所见果然是不负盛名。昆仑山的西王母是不论谁看都美的嚣张的女神,娇艳而高傲,眉眼里流露着勃勃的英气,她的美是张扬外露的,象极了火热的夏天。相对的东王公则不仅不给人逼人的感觉,他是缺乏存在感,明明是相当俊逸潇洒的神祗却总让人轻易就忽视了他的存在。一开始总以为是因为西王母的过于张扬而起到了对比的效果,后来才发觉并非如此,东王公他本身就带着这种淡然飘渺的气韵,让谁都难以察觉他的存在。这对夫妻不仅外貌有这样的反差,并且逢百年才会相聚几日,平日里也都各忙各的。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一定相当疏离,可出乎意料的,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情深意重、甜蜜恩爱,直到最后仍是执手同去的。

      原来孕育了玉儿神魂的竟然会是他们,在消逝的时限接近时怀有了身孕的西王母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放弃亲自生下孩子而坚持与丈夫共同离开的,冯夷是无法知道的。但是冯夷知道雪姬要成为孩子的母亲却必须要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她与西王母必定要有血缘关系。问题是西王母是原天帝帝俊的妹妹,雪姬是伏羲最小的女儿,她们根本不应该有任何血缘关系,可现在玉儿能出生又证明了她们的确有这样的关系。冯夷无奈的笑了起来,原来这就是伏羲要保守的秘密,为了保护他的女儿而必须对外保守的秘密。原来真正被封印的秘密不是玉儿的出生之迷,而是伏羲最后的女儿也就是玉儿他娘的身世迷团。冯夷虽然看透了这一点但他现在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正先解决玉儿的事情最重要,别的事等到以后闲时再解决才是上上之选。

      玉帝啊玉帝,真是庸人自扰的典范,玉儿自从由雪姬孕育后就早已和原来的父母没有任何关系了,血肉、思想、法力一切都是雪姬所给的,张自然你又有何必要不给自己好过硬是咬住不放。冯夷一想到那个偏执的玉皇大帝就有点头痛,这张自然原名张竖本是女娲座下的弟子,由女娲授命于封神台上假扮一弱小无能却精明油滑的幽魂夺了姜尚的天帝位。姜尚此人有治国安邦之才却无修仙之格,这是注定,女娲娘娘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用了这样的手段断了他的玉帝之路,明明无仙格却非要坐玉帝之位只会给天地众生带来浩劫。正巧弟子间又有能当此责的就做了如此的安排,可惜女娲未知晓张竖多年前得见西王母便一直心生迷恋、不可自拔,到最后终成了痴念。

      张自然做玉帝多年来一直都让自己的妻子瑶池金母定时的举行蟠桃盛会,又只对外界称其为王母,致使无论仙凡皆以其即为当年的昆仑西王母。其实瑶池金母乃西王母的一名贴身侍婢,对西王母的习惯、神态都相当了解,自然也能学得七分相似。可日子久了,一个谎话说的连张自然自己都当成了真的,他当然不希望有梦醒的一天。可怜他自己多了事,无聊间以天命轮观时间轴竟发现了伏羲的外孙——寒玉的真实身世。虽无旁人知晓,他却有如芒刺在喉、不除不快,总觉得这样一个存在让自己怎么也无法安然重回美好的梦境。张自然容不得这样一个孩子时时的提醒着自己的痴心妄想,提醒他其实永远也得不到美丽的西王母,那个高傲艳丽的女神的眼里有的只有她那淡漠优雅的丈夫。光这样想就让他发疯似的狂乱不已,一定要让寒玉烟消云散他才能平静下来。张自然只是拼命的去实现自己的这个从未实现的梦,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却犯了个最大的错误,他忘了考虑那孩子现在真正的娘绝不是个他能惹得起的主儿。

      汴梁

      “展大哥……”少女银铃似的声音在开封正午的大街响起,与天空中的骄阳一同带给人火热的温度,被当街点名的展昭颇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一身杏黄的娇俏少女。机灵的大眼睛里漾着笑,小小的瓜子脸冲他仰着分明还能看见小巧的鼻尖上的细小汗珠,粉粉的樱唇扯着好看的形状。他好象的确在哪里见过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不过究竟是在哪里呢?

      “请问姑娘找展某有何事?”怎么这姑娘突然垮下脸一副受人欺负的样子,他没说错什么呀,合乎礼仪的很,这小姑娘真是奇怪了。

      “我是月华呀,茉花村的丁月华呀,展大哥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这个未婚妻啊!”难以置信展昭忘记自己的丁月华大声的说明自己的身份,只见街上的百姓和展昭身后的赵虎和一班小衙役都若有所悟的看着两人,空气中弥漫着“原来如此”的气氛。

      “丁小姐你……”终于记起这小姑娘是谁的展昭原本想说“你不要开玩笑”可一下子想到丁月华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这么讲,她一个姑娘家自己要是直接在大街上跟她理论起来一定会伤了她的面子,一时间只好暂且收了口心里细细的考量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边展昭还没想到解决的法子那里就又起了风波,众人身边突然晃过一道斑斓的彩影,如狂风过境一般。只见身影停在几步之外突然有一个回身,如疾风似的止在他们的身边。

      “你是展昭?”问话的是个看上去比丁月华更小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儿圆圆的眼模样煞是可爱,身上穿着五彩的轻纱罗裙,头上不带普通的饰物却用一根根颜色艳丽的羽毛做装饰衬的整个人格外的活泼、亮眼。

      “在下正是。”展昭哀叹,怎么今个都找他有事,这回千万别再是什么“未婚妻”了。

      “那正好,我要去开封府可惜迷路了,你给带个路吧。”可爱的小妹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眨着明媚的圆眼睛等着,闻言的人都一下子没了反应,在汴梁城里都能找不到开封府,这姑娘可真有本事。

      不过展昭觉得无妨,他现在还没想到怎么解决丁月华的事,乘这个机会离开大街回府里倒也好,起码回了府里能跟丁月华好好说说清楚,总比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的人顾及良多说不出口要好些。于是他当下吩咐赵虎等人继续巡街,自己带着两个小丫头先回了开封府,不过这两个丫头不累吗?她们瞪着对方已经好久了,还是眼都不眨一下的那种。

      刚过了府门还来不及对身后的两个小姑娘说一句话就看见丁月华突然从身边窜了出去,直直的扑向前方的一团白影。

      “五哥哥,我听说你辞官了,原来你还没回家去啊,太好了,月华好想你!哎呀,五哥哥好小气,让人家抱一下嘛。”展昭听着她耍赖的口气再看她伸着手欲抱白玉堂的样子感觉头有点痛,看到白玉堂迅速的用扇子顶住这丫头保持距离脸上明显挂着有点儿生气的表情。于是展昭准备上前为面色不善的小老鼠解围,可没等他开口一声威势十足的喝止已直扑丁家小姐的面门而去了。

      “住手,你个没轻重的疯丫头,我们少主子是你随便碰的的吗?玉少爷,奴婢总算找着你了。”再找不到回头该被主子拿去烤了吃了,她命好苦啊。

      “诶?妹姨娘,娘亲让你来找我的吗?”展昭看着那个可爱的外表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心里立刻明白这又是白家的奇人到了,他们家还真不是普通的驻颜有术,个个都这儿德行啊。

      “主子让我留在少爷身边照应着,也有些事儿吩咐我做来办。”我说少主子你可别怪我,我也不想跟这儿呆着的,她可是最害怕紫微星君的了,怎么说当年把人家剁成肉浆做肉丸子的事儿她也有插了一手的。不过主子吩咐了她就不能不留下来了,好在自己不是主犯,只是帮了姐姐的一点小忙而已。没错了,她就是当年把殷商搅的天翻地覆的轩辕坟三妖里的老幺,雉鸡精胡喜妹大小姐是也。

      “哦,娘决定的啊,那妹姨娘你自便好了,别太打扰到我就是了。”展昭奇怪白玉堂也有那么老实听话的时候,看来真的是很听娘话了,又或是真的怕了他娘。

      “喂,你们都当我不存在啊。展大哥可是进京准备跟你完婚的,你倒是说句话呀。”五哥哥家里的怪人了不起啊,她可是丁家大小姐丁月华,才不要被人忽视呢。

      “丁姑娘,这件事怕是哪里有误会,我们应当好好参详参详才是。”开什么玩笑,他好容易跟白玉堂有了些进展,现在可不是让人搅局的时候。余光瞄见正拉着胡喜妹聊的挺开心的小老鼠,展昭心里急的很,这不让人省心的白耗子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这小白老鼠看来是知道丁月华口里的亲事是怎么回事了。

      “没有误会啊!是你自己跟我比武招亲的,后来不是还交换了三天的配剑当盟约吗?这门亲事可是合乎规矩,完全没问题的。”展大哥好象想反悔的样子,这怎么行,好不容易有可她亲自看中的才不要放他跑呢。

      那场比武不是单纯切磋武艺吗?换剑不是因为丁小姐你是爱剑成痴想要观遍天下名剑所以才让两位兄长来跟我商量的。怎么事到如今话全变了,全都成了定亲的准备,开什么玩笑。展昭现在已经完全无语了,这丁家人看来是合伙给自己下了大套了。

      “丁家的亲朋好友可都知道了,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嫁给你,最近展大哥你可要尽未婚夫的责,带我在京城里好好逛逛呀。”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自己是铁了心的想嫁给他,现在该好好想想怎么开始培养两人的感情才是。

      “展大人,包大人在书房等你。”包大人可真是救星啊!展昭现在不禁如此的在心里暗暗感叹着,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手足无措,面对这自说自话的丁家小姐他觉得自己实在跟不上她的反应。自己什么都还没理出头绪,她那边已经开始越考虑越远了,看来以后得相当谨慎才是了。拱手说了句“抱歉,展某先告辞”后就背过身儿向书房去的展大人如是想。

      “少爷,看来展昭挺忙的没空陪丁小姐,正好我也想逛逛京城,就让我带着丁小姐一起好了,而且我现在也已经知道怎么回开封府了,出去应该可以的。”丁月华一听胡喜妹这么说直想摇头,她是要跟展昭培养感情才说要逛京城的,没事儿干吗要跟这个怪怪的老家伙一起去,而且看着她比自己还嫩的面皮就心里一阵堵的慌。

      “哦,那也好,妹姨娘你记的要回来吃晚饭啊。”展昭走了这丁月华接下来铁定要赖着他了,白爷爷才懒得理会这疯丫头,妹姨娘难得有这兴致不是正好给自己解了忧。

      胡喜妹冲白玉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拽着拼命抵抗的丁月华就出了门,要不是这丁家小丫头是自己现下的任务她才不想搭理呢。谁叫主子说“笨丫头都只用会以身相许这一招儿报恩,喜妹你受累走一趟吧”,害她现在只好在这儿陪这个没脑子的“小玉兔”过招了。早知道这只笨兔子会自己从天上跳下来多事就该让姐姐吃了她的,教训兔子看主人,要不是看在常仪娘娘的面子上还真想直接打死她了事。

      天庭 广寒宫

      “广寒宫里的玉兔们怕的可是我,主子你叫喜妹去做什么?”娇嗲柔媚的声音渗透进月宫微冷的空气里,声音的主人懒懒的卧在一张美人塌上妖娆的眼睛看着坐在她身边的雪姬。

      “那小猫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见了你心里也一定闹的慌,你就不怕他真的一剑诛了你这祸害。”千年的九尾狐狸精就是什么也不干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魅惑蛊人,你当剁了人家做肉丸子还送人亲爹品尝这种过节是那么容易解的。他脾气虽说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不过见着你这妖孽定是要无名之火心中生了,你去,你去的话事儿没办好乱倒是有的添了。

      “当年要不是他故意跟我过不去把那只兔子从我嘴边救了去,今天也不会有这出儿,从头到脚整个一烂好人,少主子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哼!主子也是的,又不准她在这儿开荤,那么些白白胖胖的玉兔跟她眼前晃着,她可是狐狸变的哪儿受得住这诱惑啊,到时候得开个全兔大宴好好的解解谗。

      “你啊,乖乖在这儿待着少给我惹事儿,当初要不是在下面把事情做过了,现在才非得在玉帝的仙界里当差三千年受这份罪嘛。好歹常仪原先是我们一道的你现在才能那么悠哉,要是安静忍忍呢,我指不定给你想个法子接你们三姐妹回去。”不长记性的小狐狸,惹了事儿还不是苦了自个儿,胡作非为的怎么老也克制不住呢?

      “那我乖就是了,主子你可快点接我啊!”登时化成毛茸茸的一团钻进主人怀里撒娇,眼珠子支溜溜的乱转。我的好喜妹你在下面也要好好办事啊,不然回来姐姐我一定把你烤了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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