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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19章 虚惊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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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时刻,夏莞紧闭双眼,用力攥紧簪子,抱着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决绝,奋力向刺客刺去。
之后,夏莞只觉簪子没入了□□,鲜血顺着簪子流到她的手背上,缓缓地滴落着。长长的睫毛微颤,夏莞慢慢地打开眼帘,女子原本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狰狞而惊恐,不敢置信地盯着没入胸口的簪子。
夏莞心神俱颤,眼角余光发了解决定期限制而锋利的匕首正处在离她脖颈大约一寸左右,就差那么……一点。夏莞手脚发软,宛如触电般缩回手,砰的一声,尸体颓然倒下!死…了?!夏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过度的惊吓与刺激让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在昏厥,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她杀人了!
夏莞悠悠转醒,双眼茫然地看了下四周,恍然想到这是昭阳殿的偏殿。被派来照看夏莞的宫婢见她醒来,兴奋地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贤妃盈盈走来,坐到床沿上,握住夏莞的手,眸中无限温柔:“令兰,你又救了本宫一命呢!”
夏莞思绪渐渐清明,猛然想起自己还未行礼,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想起身却被贤妃按住。只听她笑道:“不必行礼了!”
夏莞停下动作,低声谢恩。
贤妃微笑着,转头对秋叶道,“呈上来!”
秋叶闻言,面上闪过慌乱,双手微颤着托着金漆盘,徐徐走近。
贤妃拿起盘上的晶莹玉镯,夏莞认出那正是贤妃从不离手的凤镯,难道要送给她?夏莞掩住雀跃的心,假意推辞着。
贤妃不容拒绝地拉过她的手,一丝凉意划过手腕,转眼,玉镯已套在手腕上。夏莞低头抿唇一笑:“谢娘娘!”
贤妃拍拍她的手:“这是你应得的,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
夏莞轻皱眉头,目送两人去,轻轻抚摸着充满莹润光泽的凤镯,眉眼浮上深思。经过这次,贤妃已经彻底信任她了吗?把她最心爱的玉镯送给她,半是笼络半是收买吧。
夏莞闭上眼,细细回想当时惊心动魄的画面,当时到底是谁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呢?秋叶刚才反常的神态突地闪过脑海,难道是秋叶,当时离她最近又在她身后的似乎只有秋叶。至于动机,既能救主子又能借刺客之手置她于死地,她何乐而不为?只是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平常都是她为难自己,她哪里碍她的眼了,非要下这毒手。
不过当时场面混乱,没有人注意到她是被人推到贤妃前面的,反而以为她是舍身救主,连贤妃也是这么以为。
秋叶理亏,自是不敢在众人面临道明真相。想害夏莞反倒无意中帮了她,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哼哼……只是那匕首明明是向她直刺而来,关键时刻怎会偏了方向?身为刺客,又是刺客之首,武功自不在话下,应变能力更应捷迅速,怎么会临时偏了方向以致于死在一个小宫女手中。
如果不是匕首偏了方向,她肯定她还未碰到刺客的衣角便已血溅当场,到时死不瞑目的一定是她!莫非有人暗中帮她?但愿意帮她又能做到滴水不漏的又有谁呢?杨行舟?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当时一心保护皇帝,哪顾得了旁人,而且他大可光明正大地救她,何以如此隐秘,他也没有理由帮她!
还有楚长歌,她怀疑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又会是谁呢?难道一切只是她想多了,那刺客在关键时刻手抽筋才会偏了方向,一切只是巧合……
思路突然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夏莞抬首望去,一名身着太监服装的中年人缓缓走近,皱眉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夏莞,冷道:“陛下召见,你且整好衣衫,随杂家来!”说完,转身出去了。夏莞一呆,来不多想急忙整好衣衫,下床去追。
夏莞随那位公公来到芜元宫。殿前两侧石栏蜿蜒,中间御路透雕云龙翔纹,似在云海中翻腾,惟妙惟肖,汉白玉砌成的层层台阶光鉴可人,黄色的琉璃瓦晶莹剔透,金光点点,殿宇雄峻宏伟,斗拱挑檐,气势恢宏磅礴,震憾人心。夏莞惊叹,以前只能远远观看,现在身临其境,又是一番体会。
夏莞心思微转,刻意放缓脚步,微垂下头,双手交叠置于腹,使自己看起来温婉柔顺,徐徐走进芜元宫,盈盈一拜:“奴婢参见陛下!”她紧低着头,目光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直到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平身。”
夏莞依言起身,垂手立在一侧,默然不语,等着皇帝发话。
皇帝打量她许久,道:“你可知朕宣你来何事?”
夏莞压抑着紧张情绪,恭谨答道:“奴婢不知!”
皇帝又问:“你可曾习过武?”
终于问到重点了。夏莞心一颤,思绪闪得飞快,最后决定实话实说:“不会。”
皇帝微微笑着笑容带着浓烈的嘲讽:“只懂一些基本防守的小宫女竟能杀得了连宫内禁军都难以抵挡的刺客?”
话语似夹着凛冽寒风席卷全身,夏莞浑身一颤,心跳如雷,面上却力持镇定:“奴婢确实不知,请陛下…”
明察二字还未出口,一阵掌风扑面而来,快而迅捷,夏莞哪闪得开,不由闭上双眼,本能地抱头护脸,水袖滑下,玉腕上翠绿的凤镯赫然呈现。在即将袭向胸口时瞬间撤去,掌风消散无形。
“你……”夏莞瞪着面前眼含讥诮,唇角泛笑,潇洒如清风朗月,俊美似美石璞玉的男子,想骂出口的话在意识到场合不对之后硬生生地止住。
楚长歌瞟了眼她手腕上的玉镯,眨了眨眼,转身对皇帝道:“陛下,她真的不懂武。”
夏莞恍然大悟:趁她不备时出手袭击她,出于本能,一般人都会反击以自救,从反击手法来判断她会不会武。楚长歌此举显然是经过皇帝授意。只是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皇帝闻言凝眉沉思:“难道只是巧合?”
楚长歌微笑道:“也许刺客觉得一个小宫女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想饶过她刺杀贤妃娘娘,哪知道这个小宫女虽然看起来笨笨的,却早取下发簪防身,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刺死了刺客。”什么叫看起来笨笨的?好你个楚长歌替人说情还不忘损人!夏莞咬紧银牙,仔细观察着皇帝的表情。楚长歌一番话合情合理,如此一来,倒并没有怪异之处,皇帝沉淀了下思绪,看着夏莞,终于开口:“你先下去吧!”
夏莞迅速退下。
楚长歌望着她的背影,黑玉的眸子微闪,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若无事,臣先告退。”
皇帝摆了摆手。
楚长歌无声退下,走出芜元宫,望了一下四周,在看到那抹急匆匆的粉色身影后,哑然一笑,大步追了上去。后襟猛然被人拽住,夏莞不悦回头,看清来人后,脸色更加不善:“干嘛?”边说边夺回衣襟。
楚长歌笑了笑,松了手,斜睨着她道:“这次救了你,怎么回报?”夏莞白他一眼,继续往前走。楚长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跟上,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夏莞被搅得心烦意乱,旋身吼道:“你想我怎么回报?”
楚长歌闻言露出笑容,姿态慵懒,似玩笑般开口:“以身相许如何?”
夏莞当他是白痴,无视他,继续前行。
夏莞若无其事地走着,却悄悄凝神聆听身后的异动,身后始终没有声响。看来他没有追上来。夏莞松了口气,转念又想:两次她碰上楚长歌看似是巧遇,实则他刻意的成分居多。第一次对她心存怀疑,转而利用这点威胁她;第二次则是让她监视贤妃。表面潇洒不羁,言语无忌,举止随兴不羁,俊脸上笑容恣意,漫不经心中夹着一丝慵懒,魅惑天生,仿佛胸无成府,
夏莞却觉得他城府极深。两次与她调笑,先卸她心防,再出言试探,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这次又怎会善罢干休?迫不得已夏莞回首旋身。
果然,似乎料到她不会走,楚长歌斜倚着汉白玉栏杆站在原地,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看不出是喜是怒。
夏莞深吸口气,大步来到他身边,仰首望着即使未站直都比她高出好多的楚长歌:“你到底想怎样?”
楚长歌睇着她,笑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夏莞瞪他:“我跟你说正经的?”
楚长歌眨眼黑眸溢满深深的笑意,一脸无辜:“我再正经不过啊!”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夏莞气愤莫名,恨不得拿脚踹他。
楚长歌扑哧笑了,垂眸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因气愤而染上一抹如霞的绯红,浅浅如胭脂,慧黠的瞳眸晶亮,闪着压抑的愤怒。呼吸突地一滞,左手指节动了动,叹息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夏莞触电般身子一颤,反手去打他的手,反被他轻而易举擒住,正想挣扎,耳边传来他的吐息,低沉而有力:“别动!”夏莞愕然抬首,对上一双深幽如潭的眼眸。
楚长歌扯起笑容,看着被他捉在手里的莹白手腕,目光闪了闪,右手出其不意探上她的另一只手,轻缓地来回摸索着,微微粗糙的修长手指掠过柔嫩肌肤有点刺痒,又带着若有似无的酥麻。
夏莞脸一红,想甩开他,无奈他力道虽轻柔却隐含霸道,好像一张无形的网,令她挣脱不开。眼看他手渐渐深入到她的衣袖,她气急败坏道:“你放手!”
楚长歌充耳未闻,当触到微凉的硬物时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阿姨手指紧紧扣住玉镯,微微用力。夏莞惊觉他的意图,心急之下使劲抽回手,这一举动反而造成玉镯脱离手腕。
楚长歌放开对她的牵制,倒退一步,将玉镯举至眼前,阳光投射在碧绿通透的玉镯上,更显晶莹润泽,精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