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誓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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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张嘴，乖，就喝一口，再一口药就没了哦~接下来就可以吃糖了哦~”
不要怀疑，以上神似好妈妈哄小朋友吃药的语句，的确是从伟大的民部卿朱雀大人的住所里发出来的。
当然，没有外人会这么好运听到就是了。朱雀喜静，住所就连打扫的使女也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进出而已。
“你这个再一口药就没了已经再了七次了。”冷静沉着的男子声音反驳道。
“真的这次喝了就没有了！朱雀亲爱的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好伤心啊~”同样是青年男子的声音，却带着份戏谑轻浮，慵懒的尾音勾人遐想。
“……为什么这次的药会有这么多。”好一会儿，沉着的男声才开口说话，满腔苦意，看来那最后一口药也已经被无情地灌下去了。
“因为这次我找到了新的药材开了新的药方啊~”轻飘飘的男声有点儿得意，“居然被我找到这味最难找的药材了呢~这下好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听从本医仙的嘱咐，按时吃药，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都丢在脑后，好好调养，心疾什么的就不是问题了！”
“……无关紧要？所以今儿早上我的公文是被你叫人收走的？”抿着唇咬下卡卡西手上送过来作为“乖孩子吃药的奖励”的金平糖，黑色长发披肩而下，鼬的声音莫名的冷了半度。
“我亲自收的啦，其他人收的话你一问就吓得全吐出来藏匿地点了，那还有什么用？”卡卡西笑眯眯地抚过鼬的嘴唇，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两粒——看着鼬那么爱吃仿佛很美味似的，其实只有点儿淡淡甜味和花香，明明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嘛，真不知道为什么鼬可以吃得这么男子气概理直气壮啊……
“你把我的公文收了那我要怎么及时处理？我说过不要打扰我的工作吧，樱月。”鼬垂眸，看着对面那个一脸孩子气往嘴里扔着金平糖的家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原谅他，但是这次妨碍自己做正事这么久实在是不可忍耐啊。
“你天天忙着处理公文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是想死而后已吗？朱雀大人。”卡卡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类似的对话在这两人之间其实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卡卡西几乎想拦着鼬做任何事——任何劳心劳力的事，偏偏鼬是一个近乎工作狂的家伙，用卡卡西的话说，那就是“整个新月京上上下下唯一一个认真工作绝对一人抵得上一百个人的死心眼官员”。
“……如果我不做，那就不会有人做的。”鼬稍稍和缓了语气，显然这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
“缺了你一位正四位下的民部卿大人新月京就要崩溃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几位辅政朝中上上下下大小官员，哦，对了，还有我们‘神授天命’的天皇陛下是做什么的？”卡卡西的语气似带嘲讽，“不要当着正四位的职务，连正三位的大纳言和同位的参议、治部卿、刑部卿的活也做了啊。”
“……”鼬沉默，这个家伙声称自己不管政治上那些恶心事很多年，却连他包揽下的工作分门别类属于何部何司都一清二楚，果然是这些年藏他的公文藏出心得体会了？
“如果这个朝廷这个国家缺了你，或者说，缺了任何一个人就运转不周行将倾毁，那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你维护起来有意义吗？这么不健康，连三岁小儿都不如，就算有像圣手纲手姬那样的神医，也免不了死得惨淡的。真不知道你信奉的那位摄政大人怎么想的。”
“卡卡西……”鼬长长叹气，这家伙犀利的时候还是这么不留情面，他不得不叫出这家伙的真名来顺毛，“首先，我没有信奉他，我只是遵从我的本心做事；其次，照你这么说，我也是个应该被大夫放弃的病人，天生心脉不全熬到后面除了浪费药材外别无他用，但你依然在医治我不是吗？”
卡卡西翻个白眼：“那是因为是你，换了别人我早就嘱咐家人准备后事了，说不定我还不乐得治呢。”
“所以啊，正是因为是这个国家这个朝廷，是我自呱呱落地成长到现在的年龄一直生活的地方，即使在别人眼中如何无药可救，我也会坚持到困难过去的。”
“……”被反将了一军的卡卡西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现在是二十七岁，不是七岁也不是十七岁，用得着说这么理想主义的话吗？”
“我还记得某人七岁时说的原话呢，要不要背出来一起怀念一下？”鼬笑了。
“滚吧，什么青葱往事你都可以拿出来说项。”卡卡西恨恨地无视了鼬的恳求眼神收起了金平糖，“正因为我早就不是七岁了，所以不像某些外表很成熟实则很天真的人那样念念不忘不切实际的东西。”双手早已沾满有罪或无辜之人的腥血的他，已经不可能找回年少无知的誓言。
“……卡卡西，我会乖乖吃药的，我也会谨遵医嘱少操没用的心的，不要再度抛下我一人，好吗？”看着那个起身收拾东西的背影，鼬觉得喉咙微微发涩，时光磨灭了太多也改变了太多，只有他居然在兜兜转转后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不是吃糖太多坏了脑子了吧？”卡卡西故作惊慌的样子额头相抵过来试了试鼬的体温，“没发烧啊？”
“我是认真的，卡卡西。”
“我也是认真的啊，朱雀亲爱的~如果不是因为烧坏了脑子，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离开你？”卡卡西抛个恶心的媚眼，可惜他是不能如愿以偿的看到鼬扭曲的表情的，因为鼬早就习惯了和卡卡西互相恶心，这点小骚扰已经不算什么了。
鼬只是就着卡卡西的姿势拉下他，两人开始接吻，无视了刚才讨论的未处理的大批可怜公务们尚在不知名的角落瑟缩哭泣问题，更无视了外面的青天白日未成年花草鱼鸟的教育问题……
这时外面又一次传来了煞风景的通报：“民部卿大人！有紧急通告，摄政大人请您往见一面！”
鼬起身，不到一秒就变回了那副冷淡禁欲的样子，理了理衣服回应了后就带上东西走人了。
卡卡西这会儿非常想把那位摄政拖出来打死灭掉一千遍啊一千遍~
如果他知道鼬这次被叫出去是因为要出外务一去东边的伊豆和半泉海三月有余，他一定会改为一万遍的XDDD
跟在鸣人他们后面出了樱都旅行了半月多后，佐井到达了他的目的地，出羽的本山龙火寺。
这个寺的历史虽然悠久，然而并不是非常有名，也不太大，就连香火也算不上非常兴旺，影响力也仅限周边地区，所以为什么佐井会不远千里（好吧其实也没那么夸张）的来到这儿上香还愿呢？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没错，他是出羽地方的人，原本就生活在本山城里。自然他那时许下的愿是在这座小寺庙许的了。
说是那时，准确的说，是五岁之前，大概在他满五岁前两三个月的时间，他被师父收为弟子带回了师门，离开这儿也好多年了。
龙火寺不大，贵在清净，寺内的住持和佐井也算得上是熟人了，见面后两人互相行礼问好，寒暄一番，又是一段时间流逝。
“佐井施主也好久没有回本山城了呢。上次见面，已是五年以前。”住持笑眯眯的和佐井说道。
此时没有他人，两人坐在禅室里就闲聊开了，作为一个老和尚，住持大人是非常爱听也爱讲八卦的，“莫不是怕那几位姑娘依然对你念念不舍，非卿不嫁？那大可放心，最后一个未嫁的美智子女施主，也于去年断了念头，嫁给了一位淡路国的鱼商了。”
“……虽然我是很想保持在人前恭恭敬敬叫你缁水大师的作法的，但果然你只配被称为老头子啊。”佐井不客气地说，“都出家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喜欢这些小道消息呢。佛祖没觉得收你为他座下弟子有辱佛门形象吗？”
缁水笑得一派得道高僧的神棍样，“佛祖如愿收我为座下弟子，我也早该荣登西方极乐了，怎么还会有闲情听施主谈论这万丈红尘中的俗事呢？”
“所以这才是你老不死的真正原因吗？可怜那些善男信女还把你奉为得道高僧以为是你修行很有水准才活了这么久呢。众生无知，可怜可悲可叹。”
“施主言重了，无知是福。”
其实佐井这么多年来都不怎么回来，只是因为他没有回来的必要。
没有牵挂的人担心的事，唯一有点儿故旧的便是这个老头子，更不是会需要他操心的人。据说这老而不死已经足以被谓之贼的缁水大师年且百岁，见证了整个乱世和朝代兴迭，这样都没死还越活越好，哪值得他担心？
近二十年前，佐井还不叫佐井，大家也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只是从有记忆的时候，他就是个街头常见的流浪儿。
那时他才三岁。
当时出羽与邻近六国混战，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偏偏祸不单行又发旱灾，等到几年后一切勉强平息，各地就多了好些这样无父无母无亲无戚的孤儿，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就像尚不叫佐井的佐井这样两三岁也是有的，更别提那些被抛弃的婴孩了。
佐井没有名字，流落街头的他既不长得讨喜又从不开口说话，大家都以为是个哑巴，也没人愿意收留他，他也就靠各家各户施舍的一点残羹冷炙和垃圾为生。龙火寺也非常破败，一穷二白，不知为何离开了自己原先所在的寺庙的缁水来到了这里，也就当了个普通僧人，管管后山那片破败的菜园子，虽然他年纪的确有点儿太大了——总之，缁水可怜这些孩子，但是毕竟能力有限，也就能在有饭吃的时候分他们多半，偶尔帮他们烧点儿水洗澡和理理头发，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这个即使在流浪儿中也很不合群的小家伙。毕竟，当一群小孩子蜂拥上来抢饭闹得一通混乱时，你就会很容易发现落在最后一点儿也没上前的意思独自一人拿着手指或着树枝在地上划着圈圈的小不点儿。
流浪儿里都叫他哑巴，虽然他从来不回应别人，导致很有些人也以为他是聋子；缁水发现他和别的孩子不同，会在自己做日常功课诵经和抄写经文的时候安安静静在旁边聆听观看，觉得这孩子很有佛缘，动了收他做弟子的念头。
然而他询问时第一次得到了佐井的回应，那个骨瘦如柴丁点儿大的孩子摇摇头，转身走了，再没来听过看过。
再过了两个月，佐井因为偷一个正好途经此地进寺庙来参拜的旅人的东西被逮住了。
缁水忙去求情，平素里这些小流浪儿手脚也都不干净，他常常帮忙说情。但是佐井从来没这么做过，一来他连饭都是有则吃无则饿着——居然没饿死他丫的真是命大，二来他也不像会贪图钱财小东西好在同伴面前炫耀的孩子，缁水觉得，说不定是个误会。
等到他的老胳膊老腿终于把他带到了前堂时，看见佐井正坐在地上，好奇地捧了一支毛笔，缁水认识这孩子近两年，从没见过那双黑的死气沉沉的眼睛透出过这么明亮的光芒，那眼神，几乎可称之为顶礼膜拜；他的旁边坐着那个旅人，也不嫌地面灰尘，正笑得爽朗，和佐井说着什么。
“当我的弟子吧，我可以教你画画。”那名旅人摸摸佐井的一头乱毛，然后故作夸张的叫着抓出一只跳蚤来捏死了，接着继续摸。
“……你可以教我画那个吗？”佐井指指里面墙壁。
这是缁水第一次听到佐井说话，小孩子脆生生的声音因为常年少用，带着份微微的哑涩。缁水转头，才看见里面因战乱年久失修剥落的墙壁上，用最简单的水墨，勾勒了一幅手捧玉净瓶挥洒柳枝上的甘露为人间驱走旱魃的观音图。
图上的女子神色淡淡，容貌也非绝世美丽，只是端庄耐看，信手挥洒的样子仿佛只是在主妇每日做洒水除尘的家务般理所应当不以为功的恬然，然而那双眼睛，三分慈悲，三分抚慰，三分仁爱，还有一分斩妖除魔的凛冽正气，和一丝很淡很淡几近于无的倦意。只是不知为何，观音裙角后边，躲着一朵奇丑无比张牙舞爪的小花。
缁水看着那花有点儿想笑，看到那观音像却不禁肃然，长长对着观音像行了一礼，才和这名旅人交谈起来。
原来，佐井在一边偷偷看着这人画完了画，趁着这人醒悟自己不该不征求僧人意见就乱涂乱画找人去悔过的当儿偷了他那支毛笔，然后自己一人苦思冥想着学着那人用笔的方法在观音像下面画了朵歪歪扭扭幼稚可爱得令人发指的花。
接着就被同为流浪儿的几个孩子向当时寺中的住持告发他偷人家东西，那位住持严厉地训诫了他并把他交由旅人处置，旅人却原谅了他，还好奇的问起了那朵花的含义，正好佐井特崇拜这个会画画的人，一来二去，那人就喜欢上这个小家伙了，打算收他为徒，现在那人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讲他的第一课了，几个流浪儿和僧人也都散了——由此可见，缁水的腿脚有多不利索，管菜园子的他住得又离前堂多么远，关键是平时那些孩子一出了事其他孩子来找他都跑得飞快，这次一个都没来不说，还是准备午膳的僧人来收菜时才当笑话幸灾乐祸地告诉他的，那时那个伙头僧还不知道后续发展，只知那小子被抓了而已。
佐井这小子，人缘何等的坏，可见一斑。
结果在一群流浪儿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佐井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跟着旅人走了。临走前，他还特意在观音像前状似虔诚的许了个什么愿。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令师会收你为徒呢，佐井施主，同时我也很好奇那年你许的是什么愿望，现在才来还愿。”缁水回忆了一下当年小不点佐井的往事，有点儿好奇，一直昏花的老眼睁开来，里边的八卦欲亮闪闪的。
“老头子你一直不知道？”佐井一边慢慢抄着经文，一边答道，“师父收我为徒，其实有好几方面的原因。”
佐井没什么感情波动的抬头仰视那个比他高了好多的男人，夏末半上午的阳光还是挺辣的，他的眼睛眯成了条缝，其实也没怎么看清楚。
那人见他那么矮，弯了腰蹲下身子来，嘴唇一张一合。
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同他说话，太久不理会别人的话语，以致于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那朵花是你画的吗？”那人笑起来的样子很和蔼，不过那些想骗流浪儿里长得好看的的女孩子男孩子去做妓的人，也是可以笑得这么和蔼的。
他偏头看向墙角自己的大作，那朵花那么漂亮，和自己去年在某家人的窗台上看到的那个大姐姐浇着水的花盆里开的那花一样好看。
那个大姐姐也不像其他人看到他那样自动无视，还笑着向他打招呼，施舍给他一碗小米粥，粥还挺稠挺新鲜的，不像平时自己要到的那些酸臭稀薄的汤水。虽然他对那些也不在乎，他对填饱肚子活着的执念，从来不大，他只是觉得那花真的好好看，下一次一定要记得再来看看。
下一次他再经过那条街道时看到那里已是空屋，花盆碎在屋角，里面的泥土撒了一地，干了。听其他乞丐们说，那个大姐姐是被一个有钱的贵族老爷给抢走了，她父母不依，被活活打死，她也投水自尽了。
才三岁多的他使劲想要记起那花的样子，却发现边角有点模糊不清，所以他一直在想，怎么能把那些美好的东西一直保存下来？
他试着把那花描在沙尘上，风一吹，就散了；他试着把那花印在泥地里，雨一下，就平了；很多时候，其他的小孩还会故意来踩踩，把他一遍又一遍复活的花抹掉；于是他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划着所有他瘦弱的小手能留下印子的东西，多试试，总能把花留下来吧？
后来他看菜园的老和尚所谓的“做功课”，那些弯弯扭扭的东西居然很久都没散，下一次去的时候还在那里，他觉得非常神奇。
现在他听这个人的话，明白了，原来这样保存下来，就叫做画画。
画画？画画就能保存下来那些自己觉得很好的东西吗？
“嗯。”他点点头，如果这就叫画画，那么，是他画的。
“画得很好呢，你是画的昙花吗？”那人和他一起凑到那花前看着。
“坛”花？他使劲回想，当时那个大姐姐好像是说过那花只有夏夜开放，时间极短，叫做什么——“有坛剥滑”？
他老实回答了。那人大笑起来，奇怪的是他有一种不想让那个人再笑下去的感觉，他很少被别人的行为引导出什么想或不想的事。
后来他知道，那叫害羞，或者也可叫做恼羞成怒。
“你还画过其他东西吗？”那人看着他在地面上画出的一朵以只是用手指能达到的程度来说栩栩如生的昙花，微笑着问道。
“……还有那个老和尚啦。后园管菜的。”他思考了很久，画了个非常难以辨认的人形。
“没有别的了吗？”那人的笑意越发深。
“没有，其他东西不想记下来。”他一个字一个字拼凑道。
那人抚摸他头发的手微微沉了一分，但是帮他挠痒痒的感觉很舒服，他偏偏头让那人可以抓到另一侧，想了想：“说不定等你也不见了我会想画你的。”
那人看着他的神色非常难懂，他觉得自己看到的那双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更像是墙壁上观音的眼睛，肯定会很难画。那朵花他画了快一年才能做到现在的水平，老和尚也是去年冬天重病听僧人说可能会死掉再也见不到才开始练习的，现在都还一点儿也不像，这个人，别的不说，眼睛好复杂，说不定自己得画个一二十年才能画出来。
“……当我的学生吧，我教你画画，我会画很多东西，你也一定会再发现其他你想画的东西的。”
他想了很久“学生”和“教”这两个词的意思，然后回忆起老和尚病好后那次说的话，“学生”就是和一个人在一起非常久的时间，直到自己想走为止；“教”就是把本来不是自己的东西变成自己的，把不会做的事情变成会做的。好像，是很好的两个词。
“嗯，好的。你教我画画，我当你的学生。”他点点头。
临走前他听老师的话去许了个愿望，老师说，这样长大的自己将来才可以有个光明正大“还愿”的借口回来看老和尚而不用害羞——不过害羞什么意思？
“我想……我想找到一样东西，我可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画它，永远都可以用眼睛看着而不是靠回忆描摹，永远都会发现新的美丽的地方，永无厌倦。”
佐井微微出神，才说道：“老师后来说，我小时候极端不讨人喜欢，又一点儿也不合群，再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会被那些孩子弄死。所以他就带走我了。”
缁水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但显然佐井不想谈这个，何况，他的老师也过世好久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啊？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这是件好事。”缁水劝慰道。
“是的。”佐井弯起眉眼来笑了，的确，他找到了那样东西，或者说那个人，可以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描绘，时时刻刻都会发现新的美好之处，永无厌倦。
可是，他也要离开了呢。
“观音这么灵验，这次回来我打算再许几个愿望呢，希望她不要嫌我贪得无厌才好。”佐井卷好抄写好的经文，起身去了前堂。
那副观音像还在，近二十年的岁月不曾消磨她的风采。
那双眼睛宛若初见，依然是三分慈悲，三分抚慰，三分仁爱，还有一分斩妖除魔的凛冽正气，和一丝很淡很淡几近于无的倦意。
然而人间二十年过去，干戈不止，战乱未息。
他虔诚的双手合十，闭眼默想着。
愿鸣人一世平安快乐；愿师兄与他家美人比翼双飞；愿……苍生太平。
缁水问他许了什么愿望时他轻笑不答，他早已过了为自己许愿的年龄。
只要他们都好，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遥远的东北边，鸣人被佐助吓呆了之后好一会儿，他才彻底反应过来。
混蛋啊！你这是告白吗？！居然用的是男子对女子告白的话！老子是男人！你应该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欲语还休地像蚊子一样嗡嗡出这话来，然后满心煎熬的等待我给你一个生死的裁决！然后我再给你一个吻表示同意交往，这才对嘛！你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说也说了亲也亲了反正不吃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怒火中烧的鸣人死盯着佐助满是要打架的眼神。
佐助其实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变化，此时突然表现出黯然神伤的样子：“……我懂了，你不喜欢我，抱歉勉强你了，你不用说了。”眼角竟然还有泪光忽闪忽闪。
“胡说！大爷我才没有不喜欢你呢！我很喜欢！你没有勉强我！”显然鸣人被吓到了，立马口不择言的表白自己的真心。
鸣人要是还清醒，就应该会觉得这厮的动作神态无比眼熟，没错，就是抄袭鸣人装可怜的样子的，那什么闪闪的泪光，全是他暗掐了自己一把掐出来的。
“真的吗？”佐助垂眸回问，“你不用安慰我，也不必可怜我。”
“是的是的！你不是要我和你一起去平定天下拯救苍生吗？我答应你。这次我去浪崖州找好色仙人学了仙人剑法就陪你去，你去哪儿都行！”
“……你不会后悔？”
“绝不！”看着佐助可怜兮兮的样子，鸣人豪气顿生，“我漩涡鸣人发下的誓言，绝对作数！我会和你宇智波佐助一起平定天下拯救苍生的！不是因为安慰你可怜你，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那就好。”佐助抬头，露出个诡计得逞的奸笑，白森森的牙齿像食肉动物一般反着光，“等你学完剑法，我们就去新月京吧。”
什么，你说泪光？哪里有过泪光？佐助现在正非常开心拐到了鸣人一只，就不和诽谤他堂堂大丈夫气概的人计较XD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誓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