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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无边地狱 ...
蓝染翻滚沉沦在梦境里。
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地,度过一生。
每一次,都从进入真央灵术院开始,每一次,都以空座町那场大战告终。
每一次,都从他满怀期待和希望开始,每一次,都以他充满绝望痛苦的失败死亡告终。
被黑崎一护杀死。
浦原喜助封印后被尸魂界处死。
在地狱里被烧死。
被镜花水月反噬而死。
再来便是,一次又一次的——
“我回来了,蓝染队长。”
“那女的怎么了?”
“已经处理了。”
“真意外,我以为你对她会有一点感情。”
“感情?没有。这种东西我一点都没有。我是蛇,肤凉情薄,滑行着,用舌头寻找猎物,吞噬一切看起来好吃的东西。我就是这样一种生物。”
“呃……啊……”
“避开镜花水月的唯一方法,就是在催眠发动之前触摸到刀体,为了得到这个答案,不知花了多少年时间……唯一一个能杀掉蓝染队长的,是我。”
“你以为这种程度就能杀掉我吗?”
“我和你说过我卍解的能力吗?很抱歉,那都是假的。刀身伸缩的瞬间会化为粉尘,产生足以溶解细胞的毒素……”
“银!”
“射杀他,神杀枪!”
“银……”
高挑的银发青年越过他,走到他前方。
青年瘦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了镜花水月的刀脊。
青年微微弓着背,过分宽松的虚夜宫制服遮挡住了他的动作,那件制服的样式是青年当初主动要求,而他微笑允许的。
闪电般伸长的的刀刃刺破宽大的衣袖,刺穿他的胸口,大半截衣袖承受不住剧烈的灵压,彻底碎裂飘散,露出修长劲瘦的苍白手臂。
银发青年得意地笑着解释神枪的真正能力,冰冷的刀刃摩擦过他的血肉抽出,带出一蓬鲜血。
冰凉细长的手指好像蛇牙的轻吻一样,按在他的伤口上,原本只是细小的刀口,忽然狰狞地张开,剧烈的腐蚀毒素嚼食他的细胞血肉,一瞬间,小半个身体,如被蛇吞噬一般……消失了。
“射杀他。”
“射杀他。”
“射杀他。”
“银!”
“银!”
“银……”
……
意志……与意志之间,在彼此对抗。
那是,蓝染从未经历过的可怕对手。
将他经历过的一切,每一个最微小的挫折,哪怕只是轻微的错愕,到那一次最沉痛的失败,全部挖掘出来,千百倍地在他面前放大。
他的情绪完全不受理性控制,随着遭遇起伏辗转,在他充分享受胜利的喜悦后,最终迎来的一定是失败的死亡。
然后,那个对手找到了几个对他打击最大的契机,一轮又一轮地,让他重新经历。
浦原喜助,黑崎一护……最后是,银。
在梦境中,蓝染被杀死了无数次,每一次,他都陷入了最深的绝望,以为自己死了,然而下一秒,却又重新回到起始点,忘却先前的一切,继续品尝相同的滋味。
最后,那个对手锁定银作为粉碎他精神意志的突破口。
蓝染被银杀死了一次又一次,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被背叛的刹那,神枪的冷厉锋芒穿透他的胸口,剧痛和毒素将他的身体蚀开一个大洞。
“射杀他。”
“射杀他。”
“射杀他。”
“银!”
“银!”
“银……”
——“我知道你的心思,却还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因为我对你想如何取我性命很感兴趣,”
真的从未信任过吗?
假如从来没有信任过,那他又怎会在不知不觉间,放松了戒备,让他知道镜花水月的真相?
又怎么会,让他的手,轻易触摸到等同于灵魂半身的刀刃?
信任是一种软弱的情感,会让人在精神上依赖其他的个体,会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阳光下。
但是,他相信了银。
银不是不可疑,然而他的情感不受主观意志控制。
现在,他终于愿意承认,他拥有的名为信任的情感,就算只是极为微薄的分量,却是他所拥有的一切,曾经全部给予了市丸银。
……
蓝染的意识羁留在梦中,孤独,痛苦,绝望,好像冰冷的蛇,慢慢地,慢慢地,缠住他的身体,扼住他的咽喉……
没有人,能将他从这永无息止的噩梦中拯救。
“射杀他。”
“射杀他。”
“射杀他。”
“银!”
“银!”
“银……”
越是没有品尝过失败的人,对挫折的耐受性就越低。
伤口被一次次挑开,曾经的失败被一次次重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染的意志,思想完全混乱,沉浸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中,曾经在漫长的时间里感受到的一切,在极端的间隙内一次性爆发出来,给予他最残酷的戕害。
……
宛如虚空的内心世界里,虚影静静地漂浮悬立,他前方有一道光芒汇聚而成的屏幕,屏幕上显示出蓝染在梦境中所遭遇的一切,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任何行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蓝染一次又一次被市丸银杀死,冰冷的眼眸中波澜不兴。
他看着蓝染的意志一步步走向崩溃,慢慢地说道:“空白的天之王座,并非谁都可以占据,力量并不是最主要的,意志强大的人,为神。”
屏幕上蓝染身躯残破,目光空茫绝望地缓缓倒地,虚影轻声道:“可惜,你没有能从我一直以来的暗示中发现真相。你所缺失的东西,你的致命弱点。”
他静静地说:“我是虚而不是虚,我是你而不是你,我是斩魄刀而不是斩魄刀,我是一,是世界,是虚无,是万物,是谎言,也是真理……”
他屈身,在不断上演着死亡的影像前单膝跪下:
“你胜利的几率接近零。”
“一个人的意志再怎么强大坚固,但能承受的冲击终究是有底线的,可是,我希望你能够超越这个界限。”
“惣右介,希望你能熬过去。”
“假如你依然想成为神。”
“创伤可以折磨你,也可以成就你。”
“这是你一个人的战争,即便我也无能为力。”
……
“射杀他。”
“射杀他。”
“射杀他。”
“银!”
“银!”
“银……”
浴火不一定能够重生。
蓝染被困在回忆的梦境里,每回忆一次,他都被杀死一次,被杀了一千五百二十三次,这其中,神枪的锋芒,刺穿他的身体一千三百九十三次。
每一次的感受,都比真实的历史上,深刻入骨千万倍。
每一次死亡后,他都会重新回到起点,忘却上一次,然后开始下一次。
记忆不会累加,但崩溃会。
在梦境里,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觉得疑惑,他的存活,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梦境里,有时候他会茫然而失神地拔出斩魄刀,好似被什么迷惑了一般,将斩魄刀的锋刃缓缓地切向自己的咽喉。
在梦境里,每一次死亡的刹那,他的记忆会全部恢复,知道自己死了很多次,偶尔精神疲惫地想要放弃。
每当这个时候,耳边会出现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充满了温柔期待:“惣右介。”
即将迷失的自我,即将错乱的精神,即将崩溃的意志,都会在转瞬间,重新获得坚持下去的力量。
一直一直都是那个声音。
……
蓝染睁开了眼睛。
他思绪恍惚,精神依旧沉浸在最后一记神枪的余韵里,隐约感觉到有身体靠得很近很近。
他做了一件在噩梦中重复了千百次,很想做的事。
扯断他用来握斩魄刀的右手,刺穿他心脏跳动的胸膛。
然后,被拥抱的人愕然清醒。
我对“射杀他”这三个字真是有怨念。
很快就会见晴了。
写这几章真是自虐,每次写完后我都要去听十几遍神曲《爱情买卖》才算治愈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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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无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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