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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申北斗和楚南,不,是南斗,同居已逾五年,这着实是可歌可泣的五年。在众鬼环伺下,他们由狂放不羁的少年发育生长成沉稳的青年,一个从文,一个习武。自从南斗上了申北斗的床,他就变得精气神十足,腰不疼,腿不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因为睡眠质量大有提高,所以先前总停留在过肩位置的黑发忽然开始野蛮生长,亮若水缎,黑若徽墨,用紫缎束起,执扇,穿白衣,风神萧疎,俨然一副翩翩贵公子模样,比之五年前有大不同。而南斗偏爱青色,腰佩长剑,虽为奴役之身,却不曾低了半分气象,轩举挺拔,言不多话,脾气冷清。

      但这申府上下,申北斗最爱逗的,却只有南斗。

      南斗平日在鸡叫后起床蹲马步,申少爷就在院子里摆个桌案子画画,南斗蹲了一个月,改踩梅花桩,申少爷不乐意了,嚷嚷道:“你换什么动作,老子还没画完呢!”众丫鬟纷纷好奇,趁少爷不在时一拥而上,继而作鸟兽散,各个俏脸绯红,彼此推搡,双双杏眼在南斗身上一转即逝,迅速退场。没多久,南斗听到老管家自言自语,画是画得挺好,可干嘛不穿衣服?南斗翻箱倒柜地找申少爷收到书房的画,打开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通体燥热,好嘛,画得可真像,连屁股上的痣都点上了,天知道他怎么看见的!

      ……

      申少爷喜欢睡午觉,还喜欢在阴凉的地方睡午觉,怕他鬼上身,南斗只能跟着,申少爷拍拍床,“腿拿过来!”南斗不紧不慢走过去,屁股一落,申少爷的头就枕上来了,睡相极其不雅,屁股倒撅着抱住南斗的腰,整个脸好死不死地埋在最紧要的部位。

      花园中,人来人往,众人皆低头忍笑而过。时间久了,南斗习惯了,当人肉枕头的同时练练心法,偶尔练得太过,某个部位雄伟凸起隔着一层布直中申少爷面门,申少爷捏着鼻子叫唤:“叫你晚上泄泄火吧,还偏不,你看老子这鼻子——”南斗目视前方,无动于衷,心里却住着一队锣鼓队,不消多时就红了脸。申少爷施施然躺下,嘟嘟囔囔,“什么胆啊!”

      ……

      申少爷好养鸟,回回出门不忘买个鸟,偶一次重金求的神鸟,兴奋不已,对院子里的南斗招招手,“来来,跟这鸟问个好!”南斗剑眉一挑,冷冰冰地甩出两个字来:“鸟好!”

      怎可想,这鸟异常伶俐,回道:“你好!”

      南斗略感讶异,难得笑了笑对申少爷说,“它还会说什么?”

      申少爷卖个关子,点拨道:“你再问个好!”

      “你好!”南斗客气了一下。

      “给少爷操!给少爷操!给少爷操!”——鸟疯了,放浪形骸,惊天连叫。

      “砰——”这回是连人带鸟,全被南斗给撸了出去。

      众丫鬟捂嘴,笑行而过。

      就这么你来我往蹉跎岁月,在人人津津乐道的断袖传闻中,南斗和申少爷却依旧是处男,他们只是在睡觉,简单的睡觉——一床两被,互不侵犯。

      ……

      五月,与申员外齐名的王员外暴毙家中后井。王员外乃豫州最大米商,知府大人不管怠慢,立即着人断案,最后查曰,米店大掌柜亲眼看到王员外小妾鲁花跟药行老板私通,并指认二人将害死王员外。

      申氏父子提及此事,申少爷嗤笑道:“知府大人昏庸,以药行老板之身家,若想害人,何须亲自动手?何况还是在王家杀死王员外——”

      申员外大怒,“你懂什么?莫不成你能比知府大人聪明?”

      申少爷不屑道:“他是人头猪脑,但凡吃过二两饭的人都比他聪明……”话未落地,申员外拍桌而立,“竖子无知!还不快闭嘴!”

      申少爷长身而起,不乐意地哼哼道:“爹,瞧好了,我明早就告诉你王员外是怎么死的!”

      “你……”申员外气结,看着申少爷懒洋洋的出门去,只好叮嘱南斗,“晚上看牢点,最好累得他上床就能睡着——”

      “哦。”南斗硬邦邦地应了,横竖全豫州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断袖,他也就不再反驳了。

      是夜,细皮嫩肉的申少爷从锦被一头爬行而来,贴至南斗身边,一边撩拨一边说,“兄弟,商量个事呗!”

      “少爷请吩咐!”

      “一个床上睡了五年了,还叫我少爷,叫我的字啊!叫我思南啊!”

      南斗侧了侧脸,默不做声,可底下那只手撩拨得愈发起劲,迫不得已,他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申北斗,刚翻过来,就被人抹了一把,还是用捅的……南斗瞬间暴躁了,在申府的五年,他从未暴躁过,因为他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他是个下人,而申少爷虽然喜欢占口头便宜,偶尔动手动脚,但实质性的侵犯是没有的,所以南斗能忍就忍了,可是今日,申少爷欺人太甚,于是他一抬脚,一脚就把人踹在了地上。

      结果,南斗发现他中计了,被踢下床的申少爷溜得比耗子都快。南斗懊恼地看着半开的房门,恨恨地想,申北斗哪是属老虎的人啊!这分明是属狐狸的!

      想归想,骂归骂,南斗还是举着火把找了整整一夜,到鸡鸣的时候开始心惊肉跳,这人是去哪了?若说被鬼上身,也该回来了啊!南斗撞翻了婆子手中的铜盆,打翻了厨子晒着的豆角,扯掉了丫鬟们晾着的衣服,踩败了花匠刚种好的苗,最后,在申北斗自己小院的假山上看到了躺在山顶的申少爷。

      “少爷!”南斗推了推,不应声,在鼻子上搭了下气,还好,虽然是气若游丝,最起码是有气,背回房,找大夫,寻道长,忙了个人仰马翻,惹得申员外怒吼不绝,大夫人泪水涟涟,在午后的瓢泼大雨中,南斗被罚跪在院子里思过。

      雨下了一天一夜,申少爷睡了一天一夜,南斗跪了一天一夜。

      最终,一把伞撑在了南斗头顶上,南斗说:“少爷,你把自己遮好了,别挨着冻。”

      申北斗笑嘻嘻的,得意洋洋地道:“我自然是撑了两把伞才出来的。”

      南斗擦了把满面的雨水,冷漠地把脸别到了一边,申北斗抖抖脚,又溅了南斗一脸雨水滴,可他却毫不在意地问:“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天晚上跟王员外聊了什么?”

      “不想。”

      “他死的好惨啊……”申北斗啧啧两声,“我想给他伸冤,他那个小妾是无辜的——”

      “……”

      “起来,你跟我衙门。”

      “……”

      “那好吧,我自己去了,叫王员外上我的身,把一切都说清楚。”

      “……”

      “王员外这个戾气可真够大啊,前天晚上我只是跟他聊了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这次要是上我的身,不知道我还有命没有——”申北斗不紧不慢地走着,说了这么多废话,他才离南斗三步远,移速堪比龟爬。

      南斗忽然抬头了,他看到了申北斗的背影,这么大的雨天,他只穿了件白色的长袍,被雨水打的斑斑驳驳,看得到里头的藕荷色的小衫,显出一派消瘦哀伤的姿态。

      南斗叹了口气,这病还没好呢,再被上了身,可不知道有命没命呢。

      申北斗不动声色地往后看了一眼,有半尺青色的袍子,不紧不慢地跟上来了,申北斗自鸣得意,一边走一边朗声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大不了我晚上让你捅一下呗,男人大丈夫,干嘛这么小气……”话没说完,连人带伞被踢出了院子。

      身后,南斗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像这种人,救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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