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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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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眼溪-22
司三已经牵了马在营地门口等候,袁朗翻身上马,示意吴哲跟随,吴哲看那高头大马有些犹豫。
“吴哲,我教你骑马。”袁朗轻语一句,音不重,却入了耳进了心,吴哲明白了袁朗的意思,学了袁朗的样子,跨马而上,动作虽不如袁朗利索却也比白日顺畅了一些。
“这马叫火牙,随我姓,”袁朗笑一声,“你要好好待它,可是我的宝贝。”
吴哲看马儿乌黑的鬃毛,光滑而顺畅,知道圈养的甚好,应一句,“多谢。”
“马通人性,你心所想,马也知道,坐稳,缰绳不要握的太死,起伏随它,弯身如弓,走!”袁朗脚下用力,吴哲听言也随了袁朗奔出营帐。
两人在漠北的夜下狂奔,只有剪影卓卓印明月。
峰回路转,眼前矗立起绵绵山林,马入其中,与江南娟秀景色大不相同,那是西北才有的苍茫和大气,吴哲狠狠的吸一口风沙的味道。
马在林中如离弦之箭,吴哲只觉的意气风发般的想化作一股烟雾,随那马儿去了,不问尘世。
不多久,耳边有水声,吴哲惊,这种地方竟然有水,待到马停,果然崖下有细流,汇成一眼小潭水,深不见底。
“从哪里来的水?”
“天山,”袁朗指远处,巍峨矗立的山峰,云雾遮顶,“达干人叫它天山,天之山,神之泪,传说当年暴雪,群狼无处觅食,天狼下凡拯救,却见大小狼群死绝山下,于是落泪,泪成溪水,汇聚成潭,叫作狼眼溪。”
吴哲看那潭深水,果然形状宛如狼眼,月光照耀下层层深入,中间颜色更深,似狼眼中的月牙,却看到潭水边白光粼粼,细看一下居然是人骨,于是才发现一片平地中白骨散落,满目皆是!
“这?”
“当年我喝这潭中流出的水,一夜白头,后毒解,五日攻下这里。”
“你屠城了?”
“算不上城。”
“屠城是战中大忌!”吴哲坦言。
“男人战死,老弱自尽,所剩皆为妇孺,怨恨深种,若留下,必对我边疆百姓不利,他日若复仇,更甚,且本就不是善类。”
吴哲思量,“史官记不得这些,他只会记下你屠城,被万世唾弃。”
良久,袁朗才说了一句。
“只要国泰民安,我袁朗做个‘雪阎罗’又何妨?”
吴哲侧眼看去,袁朗带着马儿在月下落个剪影,马踏立,人轻晃,司三的话好似又在耳边响起,吴哲咬牙,“为何带我来这?”
“额雅带人去了墨扎,放出消息说联盟,其它分支必定以为我朝要结盟墨扎,定会各自来使,接下来,你认为如何?”
吴哲思虑了一下,低语道,“粉饰太平,使者回访,散播谣言,墨扎要求统领全部分支,势必内乱,乱则散,外强攻之,内使接应,取之。”
“好主意。”
“将军见笑。”
“吴哲。”
吴哲还没来得及回头,袁朗就从自己的马上翻身而下,行到吴哲马旁,探手握了吴哲的扇子,吴哲缩手一扯,两人隔着扇子指尖相触,“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夜黑,怕将军看不清楚。”
“有月,月明。”
吴哲思量了许久,终于侧着脸,弯下身去,把那朗朗玉骨,珠光琉璃般的脸颊送到了袁朗跟前,袁朗也侧过脸去看那道伤痕,“已经消肿了。”
气息就在耳边徘徊,近的让人害怕是不是会听见血脉奔腾的声音。
“吴……哲……”是寂寞里带点喧闹的声音,好似野花绽放,无人理睬却又风骚的很。
“嗯……”吴哲应了一声,就觉得唇上一凉,顿时停住,两人鼻尖挨着鼻尖,垂目不动,袁朗又试探性的抬了抬下巴碰了两下吴哲的唇,见吴哲没有退缩,终究吻了上去。
月下,树影斑驳,吴哲探身弯腰,袁朗仰头欲迎,两人在狼眼溪崖上轻吻,说不出的情愫,随溪水流动,缓缓入心。
袁朗心里有所动,这吻温柔的让吴哲以为是月光流泻而过,“吴哲”,这般轻唤,好似中了魔障。
两个人的魔障。
袁朗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吴哲,“你虽不曾习武,也是知道闭气会死人的吧。”
“……”
“用鼻子出气,下次让灵玉知道我把你给憋死了,还不剁了我的嘴?”袁朗复又上马。
吴哲恼羞。
“你要学会骑马射箭,就没有人能打你鞭子了。”袁朗扯动缰绳。
“功夫之事也不是一日半日修的来。”吴哲低头笑,在袁朗眼里尽是满眼繁花般的一亮,也不知道是吴哲还是这月色搅的人心慌,袁朗心下道了声“呜呼哀哉”。
“我让齐桓教你。”
“不用,我自会向灵玉讨教。”
“灵玉的功夫过为阴柔。”
“……”吴哲听言,觉得有道理。
“回去吧,三天后,来使不断,必定繁琐。”
“嗯。”
三天,吴哲学会了骑马射箭,手里满是缰绳和弓弦勒出的痕迹,脚内侧全是被马鞍磨破的皮,袁朗让军医看伤,吴哲不允,非要八风。
“你烦的很。”八风本是江湖中人,投奔了袁朗在军中才规矩了一些,就是那江湖习性还去不掉,边给吴哲裹手上的伤,边责说几句。
“轻点!本公子是第一次,总是有不习惯!”吴哲跟八风对嘴。
“早些时候不知道修习,现在才来,为时晚矣。”
“胡说,浪子回头也有金不换,唉啊啊!”
“闭嘴!”
“住手!”
八风武功不错,虽然未必是灵玉的对手,但欺负吴哲到还是不在话下。
袁朗进的营帐,吴哲白了袁朗一眼,袁朗笑,“怎么,可是对我的齐教头不满?”
“对!”
“那你们算是平了。”
“他对我也不满?”
“细皮嫩肉,不经操。”
“!”吴哲怒,被八风抽了一下,“别用力。”
“!”
袁朗大笑。
三日后,果然来使不断,吴哲到是用那三寸不烂之舌,脑中拨了算盘,心中自有明镜,来一个打发一个,来一双料理一双,那谣言在他嘴里只说的天花乱坠,真真假假是非不辩。
这日,袁朗在帐中处理公文,司三进来通报,说有来使,袁朗不抬头问吴哲在哪。
“将军。”
“嗯?”
“属下有话要说。”
袁朗看司三,司三平日话少,难得有事主动,于是点头允许。
“军中这多事务,都交给了吴公子,属下不放心。”
“不放心?”袁朗放下手中什物,“你是不服吧?”
司三不说话。
“本来这颠倒是非之事,就是他长项,何不由了他去?”
“太过深入。”
“他不是会泄密背叛之人。”
“将军,”在一旁的成才也插话,“我觉得司侍卫的话还是在情理之中,再说他毕竟和将军不是同道中人,现在这般贴服,怕是不妥。”
袁朗闻言,垂头思忖,“先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道同为何不能为谋?”
“这……”
“这次出征,时日不短,若齐心协力,平定西北不是难事。”
成才和司三互看一眼不再多言。
“要让他服众,”袁朗起身,“好好操练,以后有大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