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变幻时 第二季》莫说

13、第 13 章

　　每当变幻时Ⅱ-13

　　袁朗看见浴室里挂了一顶帽子，透明的还带着有颜色的小花，袁朗拿起来在头上戴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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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果不好。

　　那肯定不会是自己买的，袁朗琢磨着吴哲买这个干嘛？

　　“啊！”吴哲的怒吼把袁朗从浴室引出来，看见吴哲和哈士奇正对峙着，“你怎么这么调皮！”
　　“呜！”
　　“还不承认！我告诉你！别以为有那烂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把你怎样！你给我记住！”
　　“怎么了？”袁朗好奇的探进头去。
　　“你自己说怎么了！”吴哲怒斥。
　　“……你指望它说话？”
　　“好，它不说我说，”吴哲指着地上一堆碎纸，“它把你这个月的奖金都吃了！”
　　“你说什么？”袁朗眯眯眼。
　　“昨天你放在床头柜上的奖金，我让你放抽屉你不放，现在好了，全变废纸了！”吴哲像个茶壶，插着腰指着哈士奇说。
　　袁朗走过去，捏着哈士奇的脖子拎起来，“你把我这个月的奖金撕了？”
　　“呜……”
　　“晚上吃狗肉汤。”
　　“嗷呜！”
　　“你干什么！”吴哲一把抱过哈士奇，“你有没有一点人性！”

　　袁朗看着吴哲气呼呼的把哈士奇抱走，有些莫名其妙，“刚才还要打要骂的，我一说就发脾气，怎么回事？”

　　“吴哲！”
　　“干嘛！？”
　　“浴室那帽子是干嘛的？带花那个。”
　　“浴帽！”
　　袁朗想了一下，原来是浴帽，出差在旅馆的浴帽都是透明老丑老丑的，但是，自己可从来没用过，犯不着，只有女人才用吧，而且这个怎么这么花……

　　姚想看袁朗有些心不在焉，“干嘛你。”
　　“哦，”袁朗把早餐拎上，“没事。”
　　“包子没拿。”
　　“哦。”
　　“袁朗，”姚想饶有兴趣的指指袁朗的眉头，“你在想什么，一大早就皱眉？”
　　袁朗咬了咬没点的烟，转头问姚想，“你觉得吴哲怎么样？”
　　“挺好的！”姚梦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
　　“呵呵，”姚想笑，“你想说什么？”
　　“他最近……”袁朗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好像有点娘们唧唧的。”
　　姚想一愣，“什么意思？”
　　“不知道，戴个花帽子洗澡……那个帽子的花，花花的，很诡异……”袁朗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烟在嘴里从左边挪到右边，飘忽不定的。
　　姚想把袁朗的烟摘了，把包子塞袁朗手里，“你什么时候变的婆婆妈妈的在乎这种事了？”
　　“原来是我婆婆妈妈？不是吴哲娘们唧唧？”
　　“吴哲很男子汉好不好！”姚梦给了袁朗一拳，袁朗噗嗤一声，哀怨的看姚梦。
　　“你别给我这捣乱，吴哲男不男女不女都是我的人，别打歪主意啊。”
　　“姐！”姚梦怒，直指袁朗，“他欺负我！”
　　“姐，我冤枉~”袁朗辩驳。
　　姚想笑的不行，“走开走开，别恼我。”

　　袁朗嚼着吸管，趿拉着拖鞋，带着早餐往家走，院子外面过马路的时候听见救护车乌拉乌拉的喊，心惊肉跳的。
　　“怎么了？”吴哲看袁朗回来的时候无精打采的。
　　袁朗瞥一眼吴哲，把早餐搁在桌上，豆浆倒杯子里，包子放盘子里，稀饭盛到碗里，筷子摆好了招呼吴哲坐下，吴哲搂着哈士奇有些莫名其妙，平常袁朗都德行的跟爷似的，非得让自己伺候着，虽然自己脚伤的这段时间他到是任劳任怨的忙活，但总觉得他的忙活……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吴哲坐到桌边，袁朗把自己怀里的哈士奇扔地上，然后拿起桌上的破抹布给自己擦擦手，再把包子塞自己手里，“赶紧吃吧。”
　　“袁朗，你干嘛？”
　　“什么干嘛？”
　　“为什么魂不守舍的？”

　　袁朗放下筷子，认真的看着吴哲，“我有魂不守舍？”
　　“拜托你，”吴哲也把筷子放下，“你到底怎么回事，出去买个早餐就这样，有什么事就直说。”
　　袁朗张了张嘴，空气好像要停滞住一般的让人难以呼吸。
　　“吴哲，去西藏的事你想好了？”
　　“你一大早想这事，就不怕上火？”吴哲松了口气，稀里哗啦的喝起稀饭来，“有什么好想的。”
　　袁朗又瞥了一眼吴哲的无名指，空的，袁朗只觉得心里猛的一收，一股难以言语的刺痛突然侵袭而来，袁朗沉声问，“戒指呢？”
　　“哦？”吴哲一抬手，“啊，早上冲凉的时候搁在洗手间了。”
　　吴哲把筷子放了，噼里啪啦的跑到洗手间去，哈士奇很开心的跟着跑。

　　吴哲坐回来的时候已经戴好戒指了，看见袁朗在发愣，“你想什么时候去？”
　　“七八月的时候吧。”
　　“那高局和小帅呢？”
　　“分开去，不然局里没人了。”
　　“这样，”吴哲喝干豆浆，嚼一口包子，嗯嗯嗯了半天，“那我得买个新的拖箱，拖箱会不会很傻？还是背包吧，那边天气怎么样啊，会不会冷呢？”
　　袁朗盯着吴哲的嘴吧唧吧唧的边说边吃，活生生的。
　　“哎你说要不要带棉袄呢？”
　　“啊？”
　　“烂人，你到底干嘛一早都魂不守舍的？”吴哲撑在桌上问。
　　袁朗伸一个手，抹掉吴哲嘴角的屑，“吴哲，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吴哲不知道袁朗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听到的时候，心里忽然变的柔软起来，“袁朗，我们去西藏吧，我答应你了。”

　　袁朗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吴哲出神。
　　“高兴坏……”吴哲准备揶揄袁朗的，话还没说完，看见袁朗的眼泪从眼中溢出，哗啦一下毫不犹豫的跨过五官就滚落下来，砸在袁朗自己的胳膊上，吴哲慌神了。
　　“哎，烂人，你你干嘛，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你答应了？”袁朗一点都不慌，依旧沉稳而冷静的问道。
　　“是啊，我答应了啊，要哭的人是我好不好！”吴哲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恼，用手把袁朗的眼泪一抹。

　　袁朗撇了撇嘴，于是嘴角里蓄了一颗眼泪进去，“吴哲，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那要看你表现……”吴哲想到刚才袁朗的眼泪，赶紧打住，“好！我吴哲，保证不离开你袁朗。”
　　“一辈子？”
　　“一辈子！”
　　“常相守？”
　　“常相守！”吴哲把胸脯拍的响响的。

　　“早上，姚想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吴哲和袁朗在急救室外面看见了姚想一家子， A队和702的除了值班巡逻的都来了。
　　“老板娘，医生怎么说？”高城问。
　　老板娘皱了皱眉，看看哭的不成声的姚梦，再看看杰尼，叹了口气。杰尼过来拍拍老板娘的肩，跟高城说，“她可能不行了。”
　　“什么什么叫不行！？啊？小孩呢？”
　　“一切等手术完了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老高，”袁朗过来，“抽支烟。”

　　袁朗和高城去消防通道抽烟，大家都沉默的坐着。

　　“这真的是……”高城不知道要说什么，抽了口烟不说话。
　　“老高，我和吴哲先去西藏了。”
　　“啊？”高城不知道袁朗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一句话。
　　“你和马小帅等着我们回来。”
　　“什么意思？”
　　“我们回来你们才好去啊，不然局里没人了。”
　　“你他妈现在跟我说这事？”
　　袁朗沉默了，烟头在昏暗的消防通道里忽明忽灭，明明灭灭，犹如生命火光。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来，吴哲从站立的人中偷眼去看袁朗，袁朗静静的站着，侧面迎着光，喉结的形状那么刚强，这时候，袁朗也回转头来看吴哲，两人目光交汇，吴哲没有从袁朗的眼中看到眼泪，只有坚毅和笃定。

　　袁朗微微翘了下嘴角，就转回头去，医生已经走到跟前，摘下口罩。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那，那孩子呢？”
　　医生摇了摇头，表情黯淡。

　　老板娘硬朗的背影踉跄了一下，被姚梦扶住，没有嘶声裂肺的痛哭，只有沉默的悲伤。
　　袁朗回头看了吴哲一眼，上前拍拍老板娘的肩膀，杰尼走过来，袁朗把老板娘交给杰尼，从人群中退出来，寻找到吴哲，紧紧的握着吴哲的手。

　　“别哭。”吴哲也紧紧的回握袁朗的手。
　　“我不是为姚想而哭。”袁朗轻轻的说。
　　“那是为谁？”
　　“为我自己。”

　　雪白的走廊，赤色的泪水，金色的太阳，悲痛的心。

　　大家分开去办事，帮着老板娘处理后事。C3从太平间办完手续回来，看见杰尼靠在走廊的柱子，盯着外面的花坛发呆。
　　“小鬼。”
　　杰尼看见C3，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见外，”C3踌躇了一下，“你没事吧？”
　　杰尼皱了皱眉，“没事。”
　　“骗人，”C3低着头，脖子那片雪白的，“你母亲，带着你的弟弟走了，要说没事，纯粹就是瞎扯。”
　　杰尼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一把抱住C3，“如果我能比石丽海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想也别想。”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你的中文还不错嘛，但是说反了，傻瓜。”C3拍了拍杰尼的脑袋。

　　有些情愫，难以说明，不是爱情不是友情，却总比友情多一些暧昧又比爱情少一些坚贞，分不清说不明，那就让它去吧。

　　大家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姚想一家，累的不行，晚上袁朗在办公室里加班，把白天落下的东西赶起来，吴哲也在外面待着，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吴哲把手里的东西处理完，抬头看袁朗还埋头做事，于是站起来抡了抡胳膊，想着进去看看袁朗。
　　一阵风，吹进来，吹的桌上的纸稀里哗啦的，吴哲回头看窗户，外面几个闪，好像要下雨一般，吴哲走到窗边去关窗户，忽然看见楼下院子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姚想站在那里，还抱着孩子。

　　“啊……”吴哲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姚想穿着白裙子，肚子没那么大，怀里的孩子看不清，只是抬头看吴哲，面上的微笑依然那么淡然，吴哲捂住嘴，看见姚想脸上浮现出伤痕，胳膊上，脖子上，嘴角的血迹，眼角的淤青……只是不论如何，姚想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吴哲想，那是她一生的经历，家暴，孤独，艰辛，可是直到如今，她离开人世的时候，身上完好如初，没有伤痕和痛苦，笑容恬静而美好。

　　吴哲哭了，吴哲真的哭了，眼泪从二楼落下去，落在坚实的土地上，砸开一朵花的形状。

　　姚想如梦般穿过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吴哲感觉被温暖的手捞起，袁朗从后面抱住吴哲，“怎么了？”
　　“袁朗……”吴哲呜咽着，说不出话。
　　袁朗一只手抱住吴哲的腰，一直手从后面伸过来，遮住吴哲的双眼，眼泪迷失在指缝间。

　　深夜里，是袁朗的低语。

　　“吴哲，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