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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不过,话说回来,我走之后你和陶雨婷怎么样了?”隔了一会儿,阿耀又凑过来,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不是挺喜欢你吗?你们有没有在一起过?”
      铭徽瞥了他一眼,唇角隐隐有些笑意,没说话。
      “什么态度。”不满的哼哼一声,阿耀转过头去,打算大度的放弃这个话题小睡一下,却忽然听铭徽说:“她后来去了美国。”
      咦?阿耀眨眨眼,美国?
      “初中毕业就走了,高中的时候回来过两次,她跑来找到我,让我陪她去喝酒。”铭徽慢慢地回忆,眼中有些温暖:“她在那边恋爱不顺,回国找我发泄,结果没想到我比她还不顺。”
      “你什么时候恋爱不顺了?”阿耀不爽。
      “你一走那么多年,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叫顺?”铭徽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正好遇到十字路口亮红灯,停下车来,伸手将阿耀拉过来亲了亲:“她一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
      阿耀不好意思地缩回去:“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她就知道了?”
      铭徽咳了一声:“……你当时才十二岁。”
      “咦?”阿耀挑挑眉:“我那会儿好像不是在和你恋爱吧。”
      “除了名分,该有的我们都有了。”铭徽淡定地回答。
      阿耀:“……”
      铭徽:“难道不是吗?”
      阿耀脸红:“是的……”

      当天晚上,在看望过周淼后回到铭徽家里,阿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喂。”刚刚沐浴过的身体清香温暖,阿耀舒服地舒展开胳膊,翻身稳稳地压住铭徽:“你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铭徽一手枕着后脑,一手漫不经心地拨着阿耀湿漉漉的头发:“你说呢?”
      “嗯……小学?不不,那会儿太早了,那就是初中喽?不过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呢……”阿耀认真地琢磨着,丝毫没注意到铭徽的指头渐渐从发尖移到自己的颊边,直到被他扣住后脑按着亲了一口,这才反应过来,推了铭徽一把,怒:“我在说正经事!”
      铭徽耸耸肩,阿耀又继续皱眉苦想。但实际上他和铭徽从认识到分开都还只是孩子,而且铭徽对待自己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的差别,他实在是判断不出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阿耀认输,戳戳铭徽。
      “嗯……”铭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然一个翻身将阿耀压在身下,垂头亲了亲阿耀的额头:“如果我说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信不信?”
      阿耀怔愣了半晌,坚决摇头:“不信!”
      铭徽笑笑,又亲亲他的脸颊:“真的。”
      “不可能!”
      再亲亲鼻梁:“真的。”
      “骗人!”
      这次阿耀没机会说话了。
      好一会儿,铭徽放开气喘吁吁的阿耀,鼻梁在他脸颊上轻轻蹭了蹭:“我没骗你,只不过当时我自己也不知道而已。”
      阿耀木木地眨巴眼睛。
      “我小时候几乎没什么脾气,但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把我惹怒了。后来那天晚上,你在阳台上哭,我听到了,莫名其妙地就觉得心里不舒服。”铭徽拨开阿耀额前的碎发,柔声说:“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说的第一句话吗?”
      阿耀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你说,‘别哭了’?”
      “嗯。”铭徽表情温柔:“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吧,我就知道你对我来说和别人不太一样。即使不是当时不一样,今后也会不一样。”
      阿耀蹙着眉,想要装作严肃的样子,但是绷了半天还是没能绷住,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还真早熟!”
      “是你太晚熟。”铭徽微笑。
      安静了片刻,阿耀忽然叹了口气:“阿徽,你说我小时候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哪个孩子会懂事?”铭徽反驳他。
      “可是你就很……”顿了顿,想起铭徽从前死气沉沉的样子,阿耀摇摇头:“算了,你那会儿还不如我呢,简直跟行尸走肉一样。”
      铭徽不做声地侧身搂紧阿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耳朵,淡淡的说:“我人生的前十年都不能算作活过。”
      “嘿嘿,所以说我很重要了吧!”阿耀面露得色,挣扎着从铭徽怀里探出一只手来,捶了捶铭徽的肩膀:“你再怎么聪明厉害,没有我还不是不行!”
      “嗯。”淡淡的回应。
      “唉,就这点反应?”阿耀挠挠他。
      铭徽挑眉:“你要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你应该深情一点!说——”阿耀坐起来抓抓脑袋:“呃,说……”想想想:“说什么好呢?”
      “对啊,说什么好呢?”铭徽笑着看他。
      “……那还是就这样吧。”阿耀默默趴回铭徽身上。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靠在一起。阿耀下巴搁在铭徽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起起伏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内安定沉着搏动着的心跳。
      阿耀恍惚觉得,这好像就是最深情的答案了。
      渐渐地,眼睛疲惫地一搭一搭,快要睡过去的时候,阿耀依稀像是听见了铭徽轻轻的说话声:“现在好些了吗?”
      迷迷糊糊地,阿耀嘟囔:“什么?”
      “乐乐的事。我知道你一直很难过。”铭徽慢条斯理地梳理阿耀的头发,一面说:“你是怕我不开心,但其实你应该告诉我的。”
      阿耀头脑一清,眼眸暗淡下来,闷闷地应:“嗯,好多了。”
      “她很难过吗?”铭徽问。
      “还好吧……毕竟是她提出来的。”顿了顿,阿耀说:“还有上次我们在超市看到的那个男生,他陪着乐乐。”
      如果没有姜远的存在,或许阿耀也不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相反地,正是知道了乐乐身边有比自己更适合、更能给予她幸福的人,所以在说分手的时候,阿耀虽然不舍得看乐乐难过,但也仍然答应了下来。不然,以乐乐的性格,有时候只会悄悄把自己逼到绝处都不肯开口。说起来,在这方面阿耀和乐乐倒是惊人的相似。
      “她很聪明。”铭徽说:“她会过上很好的生活,你没有亏欠什么。”
      “我知道。”用下巴在铭徽胸口上蹭了蹭,阿耀干脆将手也放上去趴着:“但我就是难受,我不喜欢看乐乐哭。”
      “那就把眼睛闭上吧。”铭徽抬手覆住阿耀的眼睛,倏忽而至的黑暗里,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萦绕在鼻尖:“用眼睛去看世界太辛苦了,很容易受伤,还不如用心去体会。”
      “有什么不同吗?”阿耀静静地问。
      “你的心比眼睛更宽广。”铭徽轻声说:“闭上眼可以看得更远,不是现在,而是今后。一年,五年,十年,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你都可以看见。”
      “那时候乐乐一定是个幸福的老太婆。”阿耀不自觉地笑起来,像是真的看到什么美好的画面:“她和我说她想住在国外那种小木屋里,面前就是草地,还要养很多狗,她喜欢萨摩耶。”
      “她会的。”铭徽的声音异常坚定:“只要真的想,就一定可以。很多人之所以走不到自己理想中的那一步,不是因为自己力量不够,而是因为不坚定。他们不是真的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那我们呢?”阿耀问:“我们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吗?你的爸爸妈妈……”阿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被铭徽捂在手心,像一只不安扇动着翅膀的蝴蝶。
      “当然。”铭徽移开手,看着阿耀渐渐睁开的眼睛里升腾起淡淡的雾气,时隔多年依然是与从前一模一样的纯澈,轻轻重复:“当然可以。”
      “我信你。”阿耀微微一笑,凑过去“啵”一下亲在铭徽脸上,像他那样重复了一遍:“我信你。”

      之后的一段日子两人过得平淡而温馨。因为前期的案子结束,铭徽好好的休息了几天,但是接连而来的又是新的事情,停歇了一阵子重新忙碌起来,每天只能在外吃饭,几次下来阿耀实在看不过去,就毅然决定承担起给铭徽做饭的任务。不过说是这样说,阿耀课业也忙,真正能做的就只有晚餐,中午基本是没法见面的,而铭徽通常要傍晚七点才能回去,因此阿耀在学校的课一结束,就溜溜达达坐地铁回铭徽家,在楼下的超市里买好菜,磨磨蹭蹭的做完,大概也就是铭徽到家的时候。
      在阿耀和铭徽还未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阿耀曾得意洋洋的宣讲自己的厨艺有多么多么出神入化,但是真正到了厨房,却顿时原形毕露,第一天做饭就手忙脚乱,锅里炒着菜不小心燃起火来,阿耀吓得哇哇大叫,拿着锅铲四处挥舞,就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幸亏铭徽刚巧回家,用盖子灭了火,这才免去了房子被烧掉的遭难。
      不过从那以后阿耀谨慎了许多,做饭总是提足十二万分的精神,把第一次的意外事故视作奇耻大辱,强烈的屈辱感下做出来的菜味道居然还不错,过程曲折了些,前途总算还能称得上光明,于是铭徽善解人意的没有打击他。
      两个人住在一起,中间隔了七年的空白光阴,各自的习惯性格都变了很多,但阿耀还是从平时的点点滴滴里看到了铭徽一些眼熟的习惯。比如睡觉永远只睡一半的枕头;吃饭口味偏好清淡、绝不吃羊肉;每天清晨会喝茶;看书的时候总是左手从后托住书脊,右手慢慢的翻,速度很快,但是效率绝佳……还有就是,晚上睡觉无论阿耀翻滚得有多么厉害,早上起来看到床上仍然是整整洁洁的一片——阿耀一直觉得这是铭徽最强大的功能,居然连自己那么惨无人道的睡相都可以镇压下来,而且看上去他似乎睡得也不错。
      与之相反的,铭徽也有很多改变。比如以前从来一丝不苟的他偶尔会犯些迷糊,特别是在工作繁忙的时候,铭徽的大脑会出现暂时性的短路。有次阿耀看他熬夜辛苦,给他煮了碗面端进去,铭徽当时正拿着笔些写什么,见到阿耀就点了点头。阿耀交代了几句,把面放下便出去了,隔了一会儿想进来拿碗,结果就看到铭徽表情严肃的皱着眉,然后哗啦一下撕下一页纸,揉成一团,顺手扔进了旁边丝毫未动的面碗里……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工作时太过专注的缘故,铭徽虽然为此被阿耀嘲笑过很多次,但总算还占理,阿耀说着说着便算了,转向另一件事。这件事却绝对可以证明铭徽在多年之后变迷糊了的事实——某次周末,阿耀提出要去想去看一部新出的电影,正好铭徽那天没事,就说好陪他一起去。结果到了电影院却发现票已经售罄,两人无奈,又不想回家,铭徽就开着车带着阿耀在街上乱晃,一面听阿耀讲这些年来遇到的趣事,听着听着有些失神,便不知道将车开到了什么地方去。本来就是晚上,他们转进去的那条街道灯光晦暗,看不太清楚,没一会儿到了一个明亮的路口,阿耀看着面前自己的大学校门,正准备说话,铭徽却忽然掉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阿耀有些吃惊,问他:“不回家吗?”铭徽说:“这边我没来过,找不到路,还是沿原路返回比较保险。”阿耀愣愣地看着他,眨眨眼,再眨眨眼,又转头去看看基本上每天铭徽都会在那里出现一次的学校大门,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阿徽你好呆!”
      于是,从那天起,呆子徽这个闪亮亮的称呼就出炉了。
      不过总的说起来,平常生活里犯迷路的时候还是阿耀居多,因为他的糗事实在太多,铭徽也就懒得和他提,只是每次在阿耀拿出这件事嘲笑自己的时候忍不住驳他两句:“什么锅配什么盖,我是呆子,你也不差。”阿耀愤愤,意欲反对,被铭徽果断压倒。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阿耀终于收到了上次参加摄影比赛的结果:成功入围决赛。
      虽然导师宣布的时候很理所当然,一副“你身为我的学生要是没这么点成就怎么可以”的表情,但阿耀还是很激动,早早地回到家,买了一大堆东西,想着好好做一顿饭来和铭徽一起庆祝。结果那天铭徽很晚都没回来,阿耀担心他工作时候不能打扰,一直没打电话,铭徽更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于是等到所有的饭菜全都凉掉,再被阿耀闷闷地一次次加热,在十点半的时候,铭徽终于回到了家。
      听到开门的声音阿耀先是一惊,随即又是委屈又是开心地朝门口跑过去,接过铭徽的包,正考虑着是先谴责他还是先报喜讯,就听铭徽略带疲惫的说:“阿耀,我爸妈来了。”
      阿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里的包一个没抓稳,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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