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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家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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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地的黄叶,失落感漫延心底。
它像枯藤一样紧紧扯住我的心脏,一点点收紧,勒得我呼吸不畅。慢慢蹲下来屏息......但它仍撕扯着我的心房,一次又一次的袭击摧毁着它。
三个月前的一个电话让我从美国连夜赶回,却还是没来得及看父母最后一眼,将长方形骨灰盒轻轻抱在怀中,不想说话,唯有泪已千行,冰凉刺肤。
我知道他们虽然死与车祸,但能同日同时死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不管他们在哪,我都要活得开心,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安心离去......
蹲在那儿有些迷茫,如果就这样一直恍惚着也不错,至少在午夜梦回间可以看到爸妈在眼前与我欢笑。
在国外的五年中每月的生活费与学费非常准时,但我从不知爸爸的公司在日渐衰退,当翻开爸爸书房一摞摞贷款单与欠款单时我才明白,原来爸爸一边在死撑着公司缓慢发展,一边又在为我的生活费而坚持...
心间的酸触感如毒蚁般漫延至头顶,撕扯着我最后的防备。
他从身后轻轻走来又轻轻挽我起来,满眼担忧看着我道:“小卿,医生说你不能大喜大悲,更不能郁结在心。”
我颔首不语,唯有听到他清清朗朗的声音,那撕扯的酸触才慢慢褪去。
他名唤流君彦,是我三个月前认的干爸的独生子。定睛看着他五官俊然,挺拔身姿融合着优雅沉稳,举手投足间恰到好处,而如今已是流氏企业的CEO。
若说这三月来干爸对我的生活无微不至,那君彦绵绵如水的安慰更让我心安。
时常看着他如暖阳般的笑,我便不敢去理清心间那丝悸动与激动,因为我知道他如此优秀,而我却一无所有。
流君彦见我不语摸了摸我的头,轻笑道:“小小年纪别老是愁眉苦脸,若别人看到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
我挑眉看他,腹悱:我都20了,很小吗?正要开口反驳时他却轻哼道,“嗯!嗯!这样就对了嘛。”
看着他满脸调侃笑意,悲从心生,低下头不说话。
哒哒~干爸拄着杖从房内笑眯眯的走来,他年过六旬,但气色非常好,眉间凛然气势不言而威。他慈目看了一眼我,像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般,忽又转身看着满地黄叶又像在追忆什么,久久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自己也老了!”语毕,转身将我的手与君彦哥的手搭在一起,对着君彦开口,“小卿是个不错的女孩,如果能成为流家的媳妇,也是你修来的福气。”
我与君彦哥同时呼出声来:
“什么?!”
“干爸。”
“爸爸。”君彦抽回手看了我一眼蹙着眉头对干爸道,“爸爸,我正要跟你说说我与洁茹定婚的事,这回无论如何我都不听你的安排!”
“嗯!是的。”虽没满心失落,但仍笑着点头复合:“干爸,君彦哥上次带回来的女朋友的确很漂亮而且又贤淑,我......”
“嗯?”干爸打断我的话,盯着我良久不语。
左眼微跳了一下,我非常不适时的咧嘴朝干爸笑,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神。只见他又开口道,“初秋风有些凉,小卿扶我回书房吧!”
风中,君彦哥气闷的站在那儿看着我与干爸的背景,他有些气恼,父亲是老年痴呆了吗?自己怎么会娶小卿,她可是自己妹妹,虽然不是亲的,但自己爱的是那谈了六年的女人小洁,而不是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
我没有听错,干爸说我是他的女儿。
我嚅嚅含音,不知是激动还是惊讶,“我是你的女儿?!”
干爸颔首,从盒中拿出我的出生证明递到我的手上,又将自己的DNA报道放到桌子上,叹道:“你妈妈怀你们的时候,因为我的父亲阻止与反对我们交往,她便不辞而别,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下落,但终是没有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才知道你妈妈就在这座城市,而且已经出了车祸。”
“不…怎么会这样?”我心神俱乱看着文件上的数据,定睛看着上面写着孪生,猛抬头问道,“孪生?”
爸爸满脸黯然,蹙眉久久后才道,“你妈妈走之前跟我说,你还有一个姐姐,但在她5岁时走失了.......放心,我定会找到她的。”
“姐姐?”我喃喃自语,为什么妈妈从来不跟我说这事?与她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爸爸知道这事吗?摇了摇抽疼的头,唉!爸妈已离逝,他们已不在乎这些了!已不在乎了!
可是,我是干爸的女儿,那君彦便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有些不愿意相信,连连后退,“干爸,不,这不是真的!!!君彦怎么可能是我哥哥,怎么可以是我的哥哥。”话到情深处,泪已汹涌。
“他不是你哥哥。”干爸解释,“唉!这都是我的错......总之小君不是你亲哥哥。”他无奈一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眼前年过六旬的老人怎么与自己的女儿解释自己当年是多么叛逆与混帐,家里有妻却还去爱自己所爱,做自己想做,不理家中妻子红杏出墙,哪怕已怀上别人的孩子也无谓!这是多么荒唐的事!
他看着呆愣的我,嘴角动了动,“当年我本来已绝然决定与你妈妈私奔,但刚走出花园时,八岁的小君提着玩具对我笑着招手,他还说‘爸爸再见,早点回家’那时我才明白这些年是自己把妻子与家忘记了,孩子都长那么大了,我竟对他像陌生人般。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更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就是因为小君当时的笑脸让我感动,他是那般可爱,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真得很喜欢他。”干爸欲再解释却开始哽咽了,“小卿,我只是想在我进棺材之前听你喊我一声爸,然后将你安排好,来弥补我这些年的遗憾与亏欠,爸爸是过来人,你喜欢就不要压抑,想哭就别强忍着!”
看着干爸语重心长,老泪已纵横在脸侧,我身微颤心已动容,遮掩了近三个月的心思如洪水般一倾而出,我是多么希望有亲人任我好好哭一场,一次就好。鼻头酸酸,哑涩开口“干爸…我是不是很懦弱?”
“傻孩子,谁若是你,肯定还没有你坚强。”干爸走上前轻拥我,“以后就让小君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我轻倚在干爸怀中,感觉他温暖的体温使得我想起那日。
那日在葬礼上我没掉一滴泪。当散场后我低头一人整理着事务,不知不觉泪已湿了前巾,如今不是正值炎夏吗?为何感觉如此的冷?天地忽转,我趄趔倒地,整个天空都暗了,是也死了吗?真好!就这样与父母一起也好!
醒来时入目的是君彦哥满眼温色的笑颜。
那笑如三月暖阳般驱逐了冬日寒冷,将我的世界照得通明。
那笑如幼时学走路摔跤时,妈妈扶我起来的眼神一般。
那笑如一根细弦,轻弹着我平静的心底,荡起阵阵涟漪。
吸了吸鼻子,“干爸,君彦...与我不适合。”
“谁说不适合?他选老婆还得由我决定~!我说谁就是谁!容不得他反对~!”干爸威严的气势凌人,我怯怯往后退了一步,他忽地又朝我转变脸色微笑轻语:“我虽然老了心脏不行,但眼睛还是通亮得,这几个月来小君对你可不一般啊,我都看在眼里呢。”
“干爸~!我......”我又气又羞,“我……我不能棒打鸳鸯!”
“这事就这么定了。”干爸将文件收在一起,对我细语,“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别人,因为这事可能会对小君的打击很大!”
“…”我欲再开口时看着干爸一瞪,本是要反对干爸乱点鸳鸯的话,但到喉咙却转变成了,“我考虑下!”
从书房走出来,我如脱了水般,我该怎么办?仰面朝天深吸一口气,“谁能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身后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满脸戒备看着他,那人却先介绍自己起来。
“你好,我是代雨宏,流君彦的好朋友。”他满脸春风朝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