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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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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纤纤刚到实验室,一登陆就看到条系统消息:恭喜您的好友小末获得“快人快语”勋章。
快人快语勋章——连续三天更新飞信签名。
她嘴角微扬刚想笑,好友列表中一只老虎已开始跳:“说说,小末这新签名啥意思?”
她回了个“==”,自己也才找去看那丫头的新签名:“石头石头快发芽~”呀,好家伙!发芽生长开花结果,这都搬上议程来了啊。
当事人直到下午三点多才慢吞吞爬上线,纤纤主动发了个笑脸。
小末:稀客啊,今儿个希特勒不在?
纤纤:在呢,姐铤而走险。今天起码十个人问我你这签名啥意思了。
小末:真TM世风日八啊。
纤纤:我都跟他们说不知道……你应该没打算公开吧?要怎么回复?
小末:这还不容易,随便绉绉就行了。
纤纤倒不担心,小末这家伙用时下的话来说就是“蔫儿坏”,看上去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实际上俩人在一起出谋划策基本都是她包办。
不过通通风统一下口径还是必要的,毕竟她跟小末交情过硬那是铁一般的事实,老回答别人不知道也忒假了不是?
“你都怎么跟他们说的?明天再有人问我好保持高度统一。”
小末在电话那头笑得云淡风轻:“即兴发挥呗。我跟师兄说,冬天我种下了一块石头,来年春天收获了很多很多金子。跟小虎说,这世上有种石头花,七瓣五彩的,好看极了。跟捻子说……”
纤纤听得目瞪口呆,不愧是当年校广播站当编辑的啊,能即兴发挥成这样,十个人的说辞都没一个重样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上线的话能看出来意思不?”
这问题问到点子上了,这下连老爱吹嘘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的练小末也不知道答案了。
那端沉默了很久,再出口的声不复以往的淡定,难得带上些小女生的别扭:“管他!知道石头怎么死的么?笨得把自己憋死的!”
(二)
虽说是闺蜜,但姚纤纤真的完全不明白练小末是咋看上那个人的。更确切地说,正因为是闺蜜,当小末告诉她自己的意中人是宋石头时,她惊得两只手都快托不住下巴了。
跟练小末熟识的人都知道她择偶的八字真言:眉清目秀,温文尔雅。
而宋明炜宋石头此人,连这八个字的一个比划都沾不上。
先说此人的长相,怎么说呢,就是放在人堆里你绝对找不到的那种,往好了说那是长得相当得诚实质朴。
个性也是一样的诚实质朴,相处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能给你留下什么印象,跟陌生人不扭捏,再处熟一点他也不会风趣幽默,体贴备至,总之就是及其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
不过相处个两年三载的,他就挺有存在感了。(或者说对练小末很有存在感?)
纤纤发誓她没有侮辱的意思,不过,“你到底是看上那家伙什么呀?”
她自然是这么好奇地问过,然后很难得地见到伶牙俐齿的小末语塞了大半天,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听到类似于“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他的全部”“能说出来喜欢哪一点还叫喜欢不?”之类的琼瑶奶奶经典语录时,练小末一本正经说道,“我喜欢他人好,脾气好,聪明,不开窍!”
前三点她可以理解,不过,“不开窍?”这算哪门子的优点?
小末不愧是高考语文全县榜首的人,提取中心思想的能力那是一等一的:“童子鸡,而且还是保鲜二十三年的绿色无污染品种。”
纤纤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
(三)
挂了纤纤电话,指针安安稳稳指在十一点钟的方向。
小末隐忍了个呵欠,这礼拜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精神娱乐匮乏的直接后果是睡眠质量严重下滑。
明天周末,不如找那帮家伙出来happy happy。
她脑子里这么想着,右手却自动自发地点开收藏夹。
等到有所反应,页面已经打开定格在火车时刻表那页。
S市-N市。
8:00.S市站。
9:30.S市南站。
10:00.S市站。
猪啊她!
心里忽然就莫名生起气,她顺手拿过一旁的毛巾,恶狠狠敲击着鼠标——关机,洗澡,睡觉!
“有个傻瓜找你有个傻瓜找你有个傻瓜找你……”
浴室的歌声戛然而止,跟着水声也停了,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出来。
“喂?”
“Hello,tracy。”
相比她细细喘气的声音,那头的男声低沉而和缓。
“Hi,lawrence.”这低哑磁性的声音很具辨识度,她音调也迅速平和下来,参合着恰到好处的亲切热情,“你从法国回来了?”
“刚到家。”
“那今晚好好休息,少了法国美女的热情,应该不会孤枕难眠吧?”
那头的男声闻言低低笑起来,须臾道:“明天有空吗?关于我们度假山庄的开发案,想找你详谈下。”
shit!她的周末!
尽管恨得牙痒痒,表面也依然只能维持该有的风度,她听起来很高兴地一口答应:“好啊,没问题。”
“那明天早上九点,你公司楼下的costa,可以吗?”
“No problem.”他大爷的啊,剥夺她的周末就算了,连个懒觉都不让人睡!这家伙是不是人啊,从法国出差回来都不用倒时差的么?
“那明天见,Good night。”
“晚安。”
出于职业习惯,尽管对方看不见,整个谈话过程她面上都一直维持着亲切可人的笑容。
她的周末!
“有个傻瓜找你有个傻瓜找你……”
悦耳的铃声又响起来,床上的人形大字微动了动,出口的声有气无力:“喂?”
“小末,是我。”
“师兄?什么事?”
“明天我生日,你要来S市玩吗?”
她闻言好气又好笑:“喂,哪有人过生日前一天才请客的啊。”
“本来不想劳师动众的,不过……雅婷知道了非说要大家聚一下,所以……”
那头温和的男生有些无奈,话意也带着一贯的宠溺,听得她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叹息。
若是往常,看到他这般隐忍,她总忍不住要说几句,不过现下,许是心境变了,竟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触了。
师兄与她感情向来最好,不过现下她约了那尊大佛,“我明天有点事情,看情况再说好吗?如果去的话,再给你电话。”
按常理该拒绝的,心下却千回百转的,话到了嘴边还是留了后路。
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的理由……能去见他。
先前急着从浴室冲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她躺着,一时倦意上来,就不大想起身了。
紧闭的双眸不知过了多久睁开,雾气洗过一般清透灼亮。
她右手握着手机举到头顶,睁大眼睛瞪着暗淡的屏幕。
不过是问了一条他在干嘛的短信,还指望他打回过来聊天不成?
心里陡然升起一种无力的自厌感,待气头过去却又幽怨了:不打回来,回个短信总成吧?
(四)
等待,生气,继续等待,幽怨,持续等待……
以前看什么王宝钏死守寒窑十八载,关于封建礼教对古代妇女的荼毒,她洋洋洒洒能谴责上三大页纸,还是正反面不带重复字眼的那种。
神采飞扬的练小末,大大咧咧的练小末,终于也变成整天死守手机神经兮兮的怨妇了。
果然,不在等待中麻木,就在等待中变态。
趁着喝水的空隙,眼角又一次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那种长时间的持久的沉寂实在让她很有一番彻查下手机是不是坏了的冲动,或者,这处咖啡馆收不到信号?
练小末很想对想象中的自己翻白眼——那满格的信号指示嘲讽得刺目。
“Tracy?”
“是?”她回神,面上保持着贯彻始终的完美微笑,亲切问道:“什么事?”
黑眸掠过一丝探寻,对面西装革履的男子开口道:“关于项目成本方面,我还需要回去跟董事会商量一下。”
“好的。我可以保证,我们公司所提供的,一定是最优惠的折扣了。”她同样很官方道。
货比三家的道理她懂,这男人挑挑拣拣了老半天,到现在还不肯定下来,估计是没戏了。
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
她手脚利落地收拾好文件,也不好将很想走的动机表现得太明显,便装模作样地抿了口茶,闲聊道:“法国好玩吗?”
他笑了笑:“大概女孩子会喜欢。”
言下之意是,他老人家感觉一般。
她去过法国:“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巴黎,总感觉宣传过度了。”
“出差?”
“旅游。”
浓眉挑了挑:“你倒很有闲情逸致。”
“年假呗。一个人无聊,不如出去转转。”
“一个人去的?”
“对啊。”她随口应道,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手中的咖啡,已经开始寻思该怎么礼貌地告辞离开。
对面那人却似乎很有兴致,继续问道:“都去了什么地方?”
“法国,意大利,丹麦,荷兰,奥地利,瑞士……”她适时打住,感叹道:“瑞士很漂亮,真的跟人间仙境一样。”谈话的要诀,列举不能太长也不能太短,还要有些合适的扩充。
这样既显得真诚又能拿捏好节奏。
他笑起来:“是,我在那里上过一年学。”
“真的呀?好幸福。”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恩,学的酒店管理。”
“都学些什么?”她闻言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成本预算,市场地位,旅游业发展……很多。”他边说着抬腕看表,“十二点了。”
“呀,时间过得好快。”她装模作样跟着讶道,“跟年轻有为的帅哥聊天就是愉快,不觉时光飞逝,哈哈。”天知道她根本是度秒如年。
“我下午三点还有个会议。”
太好了,快说散伙快说散伙……
“不如一起吃个午饭?我知道XX西路上有家牛排不错。”
她闻言面上的笑容一时僵住,跟着下意识看了眼手机。
“你在等人?”
一上午始终心神不定的样子,他没说不代表没看出来。
梯子都伸过来了,再不爬就是傻子了!“对啊,中午还约了个客户,真不好意思!”
对面那男子优雅笑道:“没关系,那改天吧。”
(五)
练小末开门上车关门的一系列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那司机都明显吃了一惊。
“S市站!快!师傅我赶时间!”
那司机加大油门,好心问道:“姑娘你几点的火车?”
那姑娘边狂刷着最新的火车时刻表,边喃喃道:“一点半有一班……啊不对,师傅!我不去S站了,我们改道去S南站!”
“S南站?可我们都上了高架了,这边不好调头的。”
“从前面那个出口下来!快快快!一定要赶上一点的那班!”虽然S南站离得比较远,但有个更早的班次。经过她脑中迅速的周密计算,抓紧时间的话还是很有希望赶上的。
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练小末如愿在十二点五十八分坐上了前往N市的火车。
“喂,纤纤,我小末,我差不多两点一刻能到N市,你去接我?好,那老地方碰头。”
等到纤纤接了小末到烧烤的地方,三个桌子坐满了人,练小末就站在第一桌的中间,视线上上下下逡巡了好几圈,还是没找到要找的人,她脱口道:“石头呢?”
纤纤无语,半晌压低声道:“你什么眼神?就坐在对面呢。”
小末一讶,定睛一看,果然。
对面那其貌不扬的男生神色微不自然,轻扬起手:“hi。”
她亦有些尴尬,忙装作若无其事地坐下:“hi。”
这是距上次她表白被拒之后,两人首次见面。
那次来N市参加大学的同学聚会,回S市的火车上,心中特别感伤,本来只是想跟他说说话的,也许是那天他的态度太温柔,又或者她自己出乎意料地脆弱,一时没控制住就……表白了!
事后她也骂过自己无数次,练小末让你冲动冲动是魔鬼啊懂不懂!
懂,也太晚了。
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之后他拒绝的态度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客气,她心中却到底还是抱了希望的: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她努力,没什么不可能的不是么?
女追男又如何?只要那个人值得。
(六)
作为练小末的闺中密友,姚纤纤显然相当称职。
继在她的暗恋期充当了情绪垃圾桶之后,又再接再厉地在她的倒追期担任了首席军师以及……前卒。
“师兄,听小末说她最近学了一手好菜,不如明天让她烧给我们吃?”
“真的啊?”师兄转头笑,“那真要尝尝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兄你叫上宋,明天中午去雅婷家做饭。”
“成。”
纤纤扬眉,手背在后面给小末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
第二天,小末主厨,雅婷辅助。
纤纤,师兄跟宋石头在房间里看电视。
厨房里油烟蒸腾,小末长头发扎着个马尾,一边擦汗一边掌勺,面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经过今天之后,宋石头就该知道她练小末那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六道菜上来,色香味俱佳,席间众人赞赏不绝,尤其是纤纤,那马屁拍得都快穿了。
“我们家小末太厉害了,将来谁娶到她,简直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嘿嘿,过奖过奖。”
两人一唱一和,小末面上不动声色,耳朵却竖得尖尖的,可她把其他人的赞赏都倒带了好几遍,还是没听到唯一希冀的那个人开口。
纤纤瞧她神色黯淡下来,索性直接问道:“宋,好吃不?”
“很好吃。”
小末的心迅速因他那句很好吃又雀跃起来。
“那你多吃点。”
他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体贴解释道:“我昨晚喝多了,没什么胃口。”
雅婷取笑道:“我没听错吧?酒神宋也会喝多?”
小末大学毕业之后就去了S市工作,没有他们几个在N市的人那么熟悉,闻言好奇道:“宋很能喝酒吗?”
“可不是?”一旁的师兄笑道,“我们几个人加起来都不是他对手。”
纤纤不服气道:“上次要不是我中午喝过,也不一定输给他!宋,我们找天拼酒!”
宋闻言笑起来:“好啊,你输了可别哭。”
“去!你才哭呢!”
小末听他们俩这样拌嘴,一时竟有些羡慕,纤纤虽然男孩子气了点,起码能跟宋这样兄弟相处。
她还在胡思乱想,又听宋感叹道:“做饭好烦,我还是天天吃食堂算了。”
纤纤接道:“你可以找个会做饭的人天天给你做饭啊。”
室内一时寂静了,小末不知怎么就低了头,瞬间心跳得有点快,也不敢抬头看人。
可惜,直到晚饭吃完,那个人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没听到他的回应,虽然难免有些遗憾,但事后她又乐观地想,就算他说了好,自己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腆着个脸说,选我吧,我愿意给你天天做饭!
她练小末也是要face的好不?
(七)
“小末!你辛苦了!”
周一早上一进门就被主管热泪盈眶地握住双手,亲切备至地对她全家进行了一番慰问,练小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只能一个劲儿地给旁边的同事使眼色:咱主任脑抽风了?
直到推开会议室的门,亲眼见到那眼熟的人影,她才算明白过来。
这大哥真来签约了?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那男子抬眸,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的整齐白牙。
“Morning。”
“早,”她迟疑了一下,一时拿不准该怎么称呼他,虽然私下他说了call me lawrence,但现在毕竟是在公司,签约的场合,还是正式点比较好,“林总您来,怎么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害您久等了。”
这项目是她负责接洽的,所以也必须由她签字担保。
“我也刚到。”
他这次倒是一改之前的挑剔难搞,很快就在几份文件上都签好字,递给她。
练小末跟着麻利签好字:“林总,可以了。”
“好,那就先这样,我十点还有个会议。”
“林总慢走。我送您出去。”
送了那男人到门口,他抬手开了车门,却又忽然停住,回头看她:“之后的工程,我希望由你全权负责。”
“我?”小末不由惊讶,她毕竟资历尚浅,很少有人会指名要她负责的。
“对,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
他镇定笑道:“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谁说的?我很有信心!林总您尽管放心!”练小末是个典型的激不得,一钓就上钩。
薄唇微勾:“那就好。”
(八)
女追男要怎么做?尤其是,异地女追男要怎么做。
说实话虽然小末是打定了主意,但对于策略什么的完全一无所知。
反正多联系联系总没错。
从N市回来这几天,两个人就有一搭无一搭地发着短信。(当然都是她主动。)
“在做什么?”
“刚起床。”
“吃饭了吗?”
“准备吃。”
“今天打算干什么?”
“不知道,应该就在实验室吧。”
她倚靠着地铁的栏杆,愁得眉头都快拧成个结,以前写长篇大论洋洋洒洒都没觉得难,今天才发现——找话题发短信这么难!
Bingo!
“听说你这周很忙啊?实验室很多事。”
“对。”
“我上次在群里听师兄说的。”
他终于回了个能让她接下去的:“你们还有个群?”
“对呀,我,师兄,雅婷,纤纤都在,要加不?”她趁机道。
她等了好半晌,才看见他回了个:“呵呵,我很少上网的。”
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
小末也早有他会拒绝的心理准备,只隐隐有些失望。
过了十分钟左右,她却忽然收到纤纤的短信:“小末,宋石头上线了!他加我们的群了!”
虽然等练小末赶到办公室,宋石头已经下线了。
那这完全不妨碍,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在傻笑。
(九)
“练小末?”
疾步走到地铁入口的某人停住,仔细辨认了下旁边在寒风中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的一人。
“你站在这儿干嘛?”
“等,等人。”
“干吗不进去等?”同事不解,这天气冷得让人恨不得将户外待的时间压缩为零,她竟然还专程杵在大风里。
“没,没事,你先进去吧。”
她冻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手插在口袋里,半晌又忍不住掏出来看。
信息是振动加铃声没错。
这天气,手在外面搁一会儿,手指头都冻得疼。
将手机又插回口袋里,她杵在原地搓着手蹦蹦跳跳。
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反应,忍不住又拿出来看,这次她翻看了下自己的已发送信息,没错啊,刚才那条确实发出去了。——怎么还不回呢?
是不是今天实验室下课晚了?
会不会信号延迟了?
要不要再发一条?不好吧,他会觉得她很烦的。
就这一犹豫,手指头又快受不了了,她忙哆嗦着将手机揣回兜里。
这破地铁,为啥里面就信号差呢……害她要在外面等。
手机终于震动了!
她激动地拿起来,那人的短信一如既往地简洁:“正在吃晚饭。”
就这么五个字,她却反复地欣喜地看了好几遍,然后才安心地进了地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