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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混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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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许愿把饭盒送出去扔掉,病房里也没什么娱乐,沈易白看她靠在床边百无聊赖的样子就对她说:“累了一天,你去打盆热水,擦擦身子泡泡脚,早点睡吧。”
许愿立马接口,“那你呢?”
沈易白语气随意,“一晚上而已,我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许愿抓起外套,丢下一句,“你等我”就跑了出去,她跑出住院去到了医院大厅,抬头一看,七点。
还好,不会太迟。
她抓住一名护士,劈头就问,“请问最近的超市怎么走?”
医院附近相应的餐饮、超市总不会少。
护士给她指路,“出了大门左拐直走,右手边就是。”这番答案显然对无数人说了无数遍。
许愿道谢之后裹紧外套匆匆向门外跑去,超市的大牌子很醒目,她几乎是不费劲就找到地方钻了进去。
仔细挑选了一个塑料红盆、一块香皂、两条毛巾以及牙具,她猫着腰反复辨认标价牌上的价钱,手中的东西拿起又放下,对比物价和性价比,看了半天才凑齐了一套。她用一只手吃力地端着走到收银台的地方付钱,看着数量并不多,但体积到不小的收获不禁翘起嘴角。
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递给收银员,收银员投来惊讶的眼神,可是她就像是完全没看见,就在收银员点好钱数,准备放入钱柜的时候一只手从许愿身后伸过来,拦住收银员的动作,地上一张红色的百元钞票,对她简洁明了吩咐道:“我替她付,麻烦找钱。”
许愿被吓了一跳,拿着塑料盆的手一抖,差点让洗脸盆滑下去。
她赶忙回头看,这谁呀靠近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忒吓人了。
她一扭头,就对上了一张俊朗却不带笑意的脸,她惊呼,“唐柯?”
唐柯见她叫出自己的名字,点头致意。
她赶忙推回唐柯要付钱的手,“别别,不值钱的东西,我自己付得起。”
唐柯显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揶揄她,“我刚刚看你心疼的样子,可没看出来有这些东西不值钱的意思。”
许愿苦笑,“这怎么能一样。”
唐柯饶有兴趣地反问:“怎么不一样?”
许愿的手指沿着塑料盆的边缘绕圈,笑得时候仰着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的钱,一毛钱都是钱,你的钱,花再多我也不心疼。”
唐柯被她逗乐,哈哈大笑,“像你这么直白的还真是少见。”
许愿耸肩,“所以你一定要表现出少见多怪的样子吗?”
唐柯笑着连连摇头,“那你就看在我没什么见识的份上,让我付了吧。”
“无功不受禄,怎么好让你破费。”都说欠什么别欠人情,钱,也是人情的一种。
唐柯把许愿的付款从收银员手上拿回来塞到她手里,对收银员歉意地笑笑,顿时安抚了收银员对他刚刚举动不满的心。
“抱歉,我们要再选选。”
许愿急了,“你这是干什么呀?”
唐柯这次却收敛了笑容,“我从电视上看到了你和沈易白出事了。”
许愿一边诧异电视台出报道的效率,一边敏感捕捉到唐柯特意提到了沈易白的名字,她转念一想,大约是从电视上看到了沈易白掩护她让她还生的报道,所以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笑着点头,只是听着没回话。
果然,唐柯还有下文,“你去选一些高档的洗漱用品吧,就当给沈易白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许愿发笑,“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先生呢?”
她特意咬重“先生”两个字,至少外人眼里她是个有妇之夫,和一个单身的青年才俊保持一定距离还是必要的,即使是她自作多情也要防患于未然。
哪知道唐柯可不吃她这一套,推着她走到购物架前,只是专心地挑选生活用品,夺过许愿手里廉价的脸盆随手放在购物架的角落,拿了个购物篮,细心挑选了一些信得过的牌子的牙具毛巾往里丢。
他和许愿解释道:“你别急着拒绝,这不仅是为了你,我和你丈夫曾有一面之缘,可能他已经忘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帮到他,包括你。”
许愿轻笑,“你倒是奇怪,跟我有一面之缘,跟沈易白也有?还有,我怎么觉得你们都挺反常的,平时不觉得,一到这种有突发事件的时候,一个个就都冒出来关心沈易白了……”
唐柯猛然转过身问许愿,“我们?还有谁?”
许愿理所当然道:“一个脾气差劲的外国佬。”
唐柯似乎听到外国佬这个词之后紧绷的情绪陡然放松,不知道原本在担心些什么。
许愿继续追问却怎么也撬不开他的嘴。
付完钱唐柯主动帮她拎着东西,提出送她一程,许愿礼貌道谢,没有拒绝。
就走在医院附近的林荫道上,许愿受伤的胳膊忽然被人撞了一下,疼得她惊呼脱口而出,她还没说什么,对方已经叫了起来,好像受伤的是她一样,尖锐的女声几乎要划破许愿的耳膜,“你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吗?”
许愿顿时大皱眉头,毫不犹豫地想要回击,准备了一箩筐地话就要给对方甩回去。
唐柯在她之前已经用沉稳有力的声音不满道:“这位小姐,你怎么说话呢?”
那女人一声冷笑,将肩上名贵的皮包向上提了提,一脸的冷傲,“怎么说话,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给我道个歉我就这么算了。”
贼喊捉贼,哪有这种道理?
许愿刚要反驳可是当她看清女人身边搂着她细腰的男人的面孔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后腮帮的肌肉都在一阵阵地抽搐,她仿佛遭遇晴天霹雳,脑中一阵天旋地转,两只耳朵嗡嗡直响。
她的口中含着一个名字,默念了许多遍,可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她,却装作不认识一样,一把拉过还在叫嚣的女人,对她柔声劝道:“小安,好了好了,没什么好计较的,咱们快走吧。”
女人还在愤愤不平,但还是撅着嘴,跟着男人走了。
在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许愿终于把那个名字叫了出来,“林绪!”
重逢的时候,原来并不如自以为的那样平静。
唐柯担忧地望着她缓缓顿在路边,“许愿,你没事吧。”
许愿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垂过腰际的长发在脑后凌乱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