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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我喜欢她,只是因为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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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
两小时前,电影讨论会入口。
黄萱皱眉看着打扮严实的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票甩给她,“要去作死别拉着我,我没你那么有权利的老爸,最后一次,以后别再找我了。”
楚颜摘下口罩,接过票睨了一眼,不屑道,“你胆子小,忘了她陷害我们的事,我可忘不了,要不是她,我怎么可能会被留级,成为家里和学校的笑柄,我只是送她一份礼物罢了。”
楚颜语气阴鸷,面目可憎,以前她或许知道那是假的。但现在,她觉得楚颜是真有病,早就疯了,变得越来越不认识了。
黄萱一阵后背发凉,“随你怎么想,我是不会再参与你的烂事,当初欺负岑枝还不够,现在还想闹事,我可不想进去。”
话毕,黄萱转身离开,楚颜重新戴上口罩,进场。
会场中,意料之外还有蒋正礼,楚颜拨弄袖子里的铁制品,盯着他们视线交错,一来一往的对话。
口罩下嘴角咧起诡异的弧度笑了笑,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她目标可是岑枝,瞥见岑枝离场,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没想到撞见休息室这一幕。
还真有趣啊。
——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声音渐小。
刘芳被工作人员叫去帮忙,岑枝情绪稳定下来,起身去上厕所,顺便洗把脸。
厕所离休息室有些远,岑枝或许是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有些不在状态,身后什么时候跟了尾巴都没有发现。
岑枝打开水龙头,捧着把冷水洗脸,人也清醒了几分。
这几天,她一直睡不好,经常从半夜惊醒,每次看着旁边是空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岑枝惊人发现,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蒋正礼的存在,依赖他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明明之前她不是这样的,这才和他待了多久,有些习惯都变了。
岑枝擦净脸颊上的水珠,冷静了一会儿,把那些胡思乱想赶出去。
回休息室路上,岑枝想起幕前看看情况。
正想往那边走,忽然有人喊了声——
“岑枝,去亖吧——!”
“小心!”
两道声音交织。
刀锋折射的冷光。
事情发生太突然,岑枝还没能反应,蒋正礼挡在她视野里,随后,沉闷的“噗呲”一声,刀刺入血肉的声音。
“……?!”
岑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电影里的情节会在现实里上演,没有慢动作,没有背景音乐。
时间仿佛凝固了。
耳边只有他倒抽一口冷气,随即,整个身体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岑枝浑身僵硬,只能跪倒在地上。
岑枝瞳孔震惊,浑身冰凉,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越来越轻,温热粘腻的血液从他身体里快速流失,怎么堵都堵不住,心一阵阵钝痛。
“蒋正礼,蒋正礼,你醒一醒好不好…你不是医生吗,你应该知道的该怎么做的……”
这一刻,岑枝看着他闭上眼睛倒在自己身上,听着耳边越来越低微的呼吸声,大脑停止了思考,心也好像是要亖了一样。
此时此刻,岑枝第一次意识到,他也不是无所不能,他只是普通人,会害怕会流血。
是她一厢情愿,她害怕蒋正礼的离开,怕他出事,也终于明白了,她对蒋正礼的爱,一直以来都藏在心底,从来没有变过。
“对不起,对不起蒋正礼…我应该早点说的……我喜欢你很久了…”
无论是高二那年转学离开之后,还是大学见到他新的恋情,她都没有放弃过喜欢蒋正礼。
是她不敢面对自己内心,是她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能装作不爱,就不会受到伤害。
听见她不合时宜的表白,倒下的蒋正礼费劲睁开眼,试图忽略身上的刺痛,笑了笑安慰她,“枝枝,别哭,我没事……听到你说喜欢我,我很高兴……”
说着,抬手想去擦拭她眼角的泪,却越擦越脏,蒋正礼垂下眼睫,语气孱弱道,“对不起枝枝,你当时替我挡刀…也很痛吧……”
他语气孱弱,声量也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
岑枝哭到失声,抱着他不肯撒手,“蒋正礼,我不要你道歉,我原谅你了,我只希望你给我好好的……”
“我让你好好的,听到没有。”
岑枝重复道。
蒋正礼像是支撑不住睡了过去,没了回应。
楚颜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痛快极了,“岑枝你没亖也好,只要能让你痛苦,谁亖都一样……”
尖锐癫狂的声音充斥着长长的走廊,一个路过的路人害怕的抖了抖,等她走远,还是忍不住拿着手机拍下来。
……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出现,蒋正礼被送往医院抢救。
岑枝麻木地看着救护车走远,手上还残留着刺眼的红色,路边风有些大,程了给她披了件外套。
“讨论会上,你故意支开我,就是想到过可能会发生这一幕。”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岑枝很累,身心俱疲,看着汇入车流的,平日里无欲无求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别样的情绪。
她说话嗓音有些哑,“了了,说实话,我想过受伤的人是我……甚至拉着楚颜同归于尽,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出现挡在我面前。”
程了愣了愣,没说话。
岑枝泪眼朦胧继续道,“我以为,我们的结局,会像电影一样,他后遇良人,而我也在未来很平常的一天,听到他偶尔的消息,知道他过得很好,释怀。”
“可我好像做不到,我早就发现我做不到,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我心里想的居然不是祝福,而是心痛,了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卑劣啊。”
岑枝大脑一片混乱,嗓音都哭哑了,话是说给程了听,却又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程了抱住她,微微眯了眯眼。
不破不立。
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来的,还得靠她自己站起来了。
楚颜被工作人员控制起来,庄景在休息室看着,等待警察。
程了叹了口气,开车送岑枝去了医院。
——
蒋正礼伤在腰腹部,没伤到要害,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
听到蒋正礼受伤,他家里来了不少人围在病房里。
刚好是这时候,程了和岑枝打听到病房号,撞见一行人。
“岑枝,你来了,”沈玉淼抬头看见,兴奋跑向她说,“你是来看我哥的吧,他还没醒。”
沈玉淼单纯,在场的人多少都听到蒋正礼受伤的内情,都是她这个罪魁祸首害得。
不谴责她都算好的了,绝对做不到像沈玉淼一样还对岑枝有好脸色。
岑枝不动声色垂下眼,怀里抱了一束花递给沈玉淼,“既然这样,我还有事,明天再来。”
话了,怕觉打扰,补充道,“要是他醒了……也不用说我来过了。”
岑枝说到一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把话说完。
说完,又带着程了从病房门口离开了,来去无踪。
沈玉淼看着花束,左看看严肃的徐襄,右看看宋温野,“岑枝怎么回事,都到了门口了,怎么又不敢进去了。”
徐襄没说话,看了看沈玉淼,问,“二淼,你和你哥,还有小野,都和刚才那个女生很熟吗。”
沈玉淼愣了几秒,看了眼宋温野表情才迟疑回应,“徐姨,岑枝是我朋友,我和岑枝高二那年就认识了,我哥和宋温野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和岑枝有过几次相处,但我哥和岑枝关系,绝对没有超出朋友——”
沈玉淼感觉自己衣摆被扯了一下,宋温野朝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沈玉淼这才发现,徐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也不知道那一句触动了她。
徐襄眉心微动说,“好了,小蒋受伤的事,就别让你爸妈他们知道了,我会找护工照顾他,你们也回去吧。”
“……”
两天后。
电影讨论会伤人事件上了微博热搜,炒的火热,讨论度直逼95花近期新上映的影视剧。
岑枝看着屏幕里不停向上跳动的词条,秋风扫落叶的天,手心紧张出了一层薄汗。
程了推门进来,合上了电脑,“行了,你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了,微博发酵需要时间,你在家里待着,还不如去医院看看另一位当事人。”
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岑枝不知不觉和程了交代了很多,把她在做的一切,事无巨细都告诉了程了。
程了听完,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气愤地说要帮她。
岑枝既然打算告诉她,也就会想到这个结果,但不想拖累她,还是拒绝,让程了别管。
但程了是个不听劝,说了也没用,一直在暗地里帮她。
岑枝那她没办法,只希望如果她失败了,程了能和她划清关系,不要被她拖累。
岑枝一愣,若无其事又打开电脑,别开脸不去看程了,“他身边有护工,有家人,我去能做什么,我才不去。”
“你就嘴硬吧,”程了一副看穿,以过来人经验说,“以后有你后悔的地方。”
“我有什么后悔的,他帮我挡刀,我又不是没有帮他挡过,”岑枝一如既往嘴硬,眼睫颤了颤,“你知道他是怎么说我的,他骂我,我这时候还去看他,指不定他还又要骂我。”
程了看着她嘴硬的样子,那她没办法,也不知说什么,“你就接着嘴硬吧,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彭”关门声,一下扯回岑枝思绪。
后悔?
他有父母在,还有从小的朋友陪在身边,又是医院最好的病房和医疗条件。
不出两天,他也能出院了。
住院一次,见的朋友怕是数都数不过来,又怎么会想起她来。
岑枝苦涩地笑了笑。
——
镜头一转。
市一院某间VIP病房。
宋温野看着从醒来之后就在窗外站了很久,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男人,“啧”了一声,饶有兴趣道——
“没想到,咱们蒋大少爷,无所不能,想要什么没有,竟然还有这么翘首以盼,眼巴巴等一个人的一天。”
蒋正礼看着大门进出的人来人往,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站久了伤口有些裂开,疼,听着他戏谑的语气,拧了拧眉,不厌其烦问,“她真的一次都没来过?”
宋温野一愣,端起手边的茶水抿了一口,若无其事,点了点头,“嗯,一次没有。”
这些天,蒋正礼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她有没有来。
每次病房门打开,他都希望看到的是岑枝,令他失望了,一次也没有。
话落,蒋正礼仿若接受了现实,愿意坐下来了。
宋温野看向他侧脸,真心好奇想问——
“所以,你到底喜欢岑枝什么。论外貌,比岑枝漂亮的沈嘉茜你看不上,论聪明,隔壁理科班女生,夏颖,明里暗里追了你好几个月,还追到了竞赛营里,你也无动于衷。”
“更别提,当时班上多少给你写情书,表白的,近水楼台,没想到,你一个都不喜欢,反倒喜欢上一个之前从来听都没听过的文科班女生。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二淼,你和她甚至不会有交际。”
“……”
门外,岑枝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恰好听到这句话。
偷听墙角是不好的行为,可岑枝身子像是被钉在原地,动不了。
一连串的话说完,病房沉默了许久,久到岑枝以为他不会回答了,这时,她听门内声音传来——
“我喜欢她,只是因为是她。”
门外,岑枝心狠狠一跳。
一句话,像绕口令一样,听得宋温野糊里糊涂的。
什么叫我喜欢她,只是因为是她。
他听不懂一点,他只知道,现在蒋正礼病了,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就是不爱他的表现。
“你喜欢人家,人家还不想搭理你,”宋温野四仰八叉霸占了沙发,好整以暇说,“你死心塌地地替她挡了刀,人家也压根不记在心上,不来看你一眼。”
蒋正礼懒懒掀了掀眸子,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挖苦,不紧不慢说,“她不来找我,我去找她就行了。”
宋温野一惊,怀疑他壳子里换了个芯子,还是说他突然就‘恋爱脑’开窍了,像是被那一刀打通了任督二脉,好听的话是一句接一句的说出口。
“要是她一直躲着不见你,”宋温野挑眉问,“或者,就像前两次一样不告而别,丢下你怎么办。”
岑枝手指无意识捏紧。
蒋正礼眉心微动,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很久,他嗓音低沉而坚定,“那就永远去找,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到她,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
宋温野头一次听见他那么卑微说出一句有底气的话。
宋温野笑笑,戏谑道,“蒋正礼,你可是当年年纪第一啊,怎么那么‘卑微’啊,你不是应该横闯直撞,直接闯进去的么,现在唯唯诺诺还是你吗?”
“……”
话音落地,面对他不合时宜的调笑,蒋正礼沉默,低头脊梁骨微微凸起,浑身透着落寞。
宋温野叹气,看不下去,推门离开留给蒋正礼独处的地方。
一推门,看见门外的岑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条件反射地把门合上了,看着她视线带着怀疑道,“你怎么在这?”
岑枝看在眼底,没说什么,一脸淡定从包里拿出那天蒋正礼落下的手机,反应平静说,“我是来还手机的,不知道他醒了。”
宋温野把手机接过去,按了一下开机键,没电关机了。
岑枝抽回视线眼睫一颤,不动声色捏了捏手心,下定决心,控制声线微微颤抖,“如果他问的话…你就还是说我没来过吧,我不想他来…找我。”
“岑枝,你这人真没心。”
说完最后一句,宋温野听不下去,摔门而去。
一刹那,岑枝好似失去了了所有力气,后背抵在墙上。
她听见屋内声音问——
“谁啊,你那么生气。”
“没谁,一个没长眼的路人,撞了人也没说一句对不起……”
……
岑枝从医院回来,在门外见到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
“娇娇?”岑枝看着她背影喊,等人回过头那一瞬间确认了她身份,“你怎么在这?”
好久不见,岑枝都记不太清她长什么样了,突然遇见,有些慌乱无措。
岑枝用钥匙开门,王娇娇跟上,“最近带孩子带烦了,出来你这躲躲。”
熟悉的语气,一下子拉近距离,陌生感减轻了很多,岑枝放下包,“你随便坐,家里也没准备什么,喝茶还是喝水。”
王娇娇似乎没料到岑枝说话那么有距离,但又想到确实十年没见了,很多都不熟悉了。
“喝水吧。”
岑枝进厨房倒了杯水,王娇娇在客厅打量屋内陈设。
“…谢谢。”
“不客气。”
王娇娇学着疏离那一套,岑枝看着也并不轻松,“抱歉啊,没给你打电话说一声,提前就来了。”
岑枝愣了愣,想到王娇娇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摆手解释,“没有麻烦,就是害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心里有些过不去。”
听她那么说,王娇娇松了口气,“没有,我也刚到不久。”
毕竟是转到梧禾的第一个朋友,岑枝也不想太疏离,主动活络话题,“抱歉啊,回来这么久也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你和孩子,只是听二淼说,你和吴何去年结婚了,对不起啊,都没能参加你们婚礼。”
王娇娇喝了一口水,无所谓道,“我那时候也想过找你,只是去你爷爷家问过一次,他们都联系不上你就放弃了,我也才没想过通知你,现在你回来,一次婚礼没啥的,只要你还想着我,都不是什么大事。”
王娇娇性子一如当年,看着大大咧咧,马虎,却又粗中有细,比谁都懂她在想什么。
“好了,不说这个了。”王娇娇不想煽情,说,“我是听二淼说你回来了,问她要了你家地址,听说二淼和宋温野也要步入婚姻了,在忙,我也只能来你这躲一躲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闺女,真的很粘人……”
王娇娇说起自己女儿来,脸上满是幸福,说起来滔滔不绝,细说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岑枝真切地从她滔滔不绝的言语中感受到幸福。
手机收到消息提示音,是程了发来的消息,说她今晚住酒店。
让岑枝好好陪朋友,不用担心她。
岑枝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在屏幕上打字发了个谢谢。
程了很快回了她,客气,你可是我朋友。
岑枝关了手机。
王娇娇说了很久,说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水添了两杯,她才后知后觉的天色渐晚。
“抱歉,一下子说了那么多关于我生活的,你怕是都不爱听。”王娇娇自顾自说,发现她不知道接话,停下来有些局促说。
岑枝笑了笑,从医院回来的坏心情好了很多,“没有,听到你幸福,作为你朋友,我很高兴。”
一句话,听到王娇娇心里又美滋滋的,看了一眼窗外,问,“你饿了吗,你平时是点外卖还是自己做,要不我们做饭吧。”
岑枝想了一会,诚实道,“我不会。”
王娇娇视线定在她脸上,“放心,我会,你还没尝过我手艺吧,我做给你吃。”
“……”
王娇娇兴致勃勃去超市买回了菜,在厨房里操刀起来。
岑枝在一边打下手。
王娇娇很熟练的做好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饭桌上,看着丰盛的一桌。
岑枝张了张嘴,难得的调侃道,“娇娇你有这手艺,看来吴何从高中的瘦子都要被你喂成胖了吧。”
闻言,王娇娇笑了笑,“你还别说,他现在胖了一圈,站在你面前你还有可能认不出他来了。”
岑枝从中听出一丝自豪的意味。
莫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十年没见,很多的东西都变了,又唯独情谊永恒不变。
岑枝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饭后,王娇娇拉着她讲了好多高三和大学的经历。
还有和吴何是怎么认识,怎么在高中毕业后就一起的,又一起走过的异地恋。
大学毕业后工作稳定才敢结婚。
说他们有多不易,又有多幸福。
岑枝听着不自觉也为他们走到一起,发自内心的高兴。
他们的认识,甚至比岑枝和沈玉淼认识还早,只是岑枝那时候没心思关心他们的事。
回想起来,只觉得缘分妙不可言。
王娇娇说到情深处,还翻出几张照片,给她看了自己的小女儿。
白白糯糯的小团子。
岑枝问,“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啊。”
“吴清欢。小名,乐乐。”
王娇娇介绍女儿的时候,脸上自然洋溢着自豪骄傲。
岑枝愣愣地看着她,以前跟在身后抱怨题目太难的小姑娘,如今也是当妈的人了。
“我们几个人,淼淼和宋温野也好事多磨,也准备今年年底结婚,也就只有你和蒋正礼单着了。”
岑枝心里咯噔一下,在王娇娇提到沈玉淼和宋温野那句时心有所感。
果不其然,又提到了她和蒋正礼。
岑枝眼神闪了闪,不自然接话,“我挺好的。”
不出所料,不管多少年,谈到这样的话题,岑枝第一反应永远是闪躲。
或许岑枝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这方面的情感比别人总是缺一根筋,别人在高中或早一些在初中的时候,就有一些女生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或多或少对谁有些情感,喜欢或许说不上,好感也是有的,唯独看不出来岑枝的心思。
如果不是二淼电话里告诉她,岑枝和蒋正礼京北的事,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岑枝的心思。
“你和他……”
“我喜欢他,”岑枝知道她想问什么,打断道,“…他不知道。”
岑枝喜欢他,他以为他们的故事是高二那年开始的心思,所以,说他不知道也很合理。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王娇娇也听明白了,他们之间,是岑枝先有的心思。
“你是什么时候……”
王娇娇欲言又止。
岑枝却听懂了,捏着陶瓷杯转了转,闭了闭眼睛回忆往事,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心思,刚发现的时候,我也尽量试着远离他,但就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总是事与愿违,和我想的不一样。”
随着一段话,王娇娇思绪好似被拉回高中。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岑枝去了冷门的文科重点班,而她,因为偏理科,报了大多数人的理科。
一开始,她很担心岑枝到新环境的不适应,经常约着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或许是文理分班,不顺路,岑枝只坚持了一周,便主动提出让王娇娇别等她了。
岑枝虽然外表看着平和,实际上做的决定,有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岑枝不再和王娇娇一起去食堂,回宿舍也只能偶尔撞见,岑枝一个人抱着书回去。
刚开始,独来独往,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岑枝身边多了一位‘朋友’。
偶尔,只是路过她们文科班,看见过那位大名鼎鼎的‘蒋正礼表妹’的女生,后来,女生出现在岑枝身边的次数越来越多。
后来寒假放假前,偶然一次,岑枝介绍她们认识,看着这位‘突然闯入’的漂亮朋友,巴不得全部时间粘在一起。
她心底也会有一丝羡慕。
但相比较占有欲的友情来说,她更希望,岑枝能有新的知心朋友,希望岑枝能过得好。
所以她对沈玉淼的出现也并不排斥,相反,她还挺适应沈玉淼的加入,给她们的高中生活添了很多乐趣。
只是,她没想过,岑枝会因此跟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蒋正礼,有了新的关系。
一位是朋友的哥哥,一位是妹妹的同桌。
因为沈玉淼,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突然一下子相交联系起来。
蒋正礼不经意间的靠近,撩拨,岑枝不受控地沦陷,看起来都是那么合理。
岑枝不知道王娇娇在一旁脑补了什么,微微颔首,身子前倾倒水,“我和蒋正礼…他帮我挡刀,应该也只是上次我救他的一报还一报,也没你想的那么…难舍难分。”
岑枝纠结了几秒最后的用词。
思来想去,好像找不到形容她和蒋正礼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关系。
也就只有,难舍难分一词合适了。
这次王娇娇在脑子里嚼了嚼,也没懂,迟疑了两秒后问,“所以,你想和蒋正礼断了?”
岑枝想说本来也没什么,话未脱口,自己都觉得在欺人。
岑枝想了一会,摇头改口道,“蒋正礼不是岑志文,或者,相信他一次没关系。”
话落,王娇娇顿了顿,眉间舒展开来,“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我也不用多说什么了。”
“……”
话音一落,王娇娇懒懒翻了个身,转移话题,“欸,岑枝,你还记得咱们班初中同廖雨嫣吗?就之前和程岩早恋的被抓那个。”
岑枝一噎,她话题转化太突然,愣了几秒都没跟上她脑回路,随口一应,“嗯,记得,听说最后转学,很早就离开梧禾了,咋了,你最近碰到了?”
“对啊,你怎么知道,”王娇娇抬了抬眼皮,“你都不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都愣了好久,特别是她身边的人,看着年纪能当她爹了。”
岑枝愣了愣,大脑反应了几秒突然接收到的巨大信息。
王娇娇盯着天花板感慨,“物是人非啊,当年和程岩郎才女貌的一对,居然说散就散了。”
往事被勾起,岑枝又想起那段时间,廖雨嫣认定是岑枝当时举报拆散的她和程岩,对岑枝一直心存敌意,无论是谁解释也不肯听。
“听说廖雨嫣这几年过得挺不好的,这次怀了二胎,如果还是女儿,可能以后都日子都不好过了。”
王娇娇不自觉向岑枝透露了很多,没有幸灾乐祸,只是感叹同为女生的不容易。
岑枝垂下眼,看不清脸上表情,“她家庭背景,不是应该应该挺好的么?”
“你说廖老师啊?”话有些不清不楚,王娇娇却听明白了,“听说她家里管不住,廖雨嫣和程岩掰了之后,也是彻底疯了,家里说什么也不听。”
“初三复读一年白读,认识了一堆职校的朋友,最后不知道又和谁谈上了,不小心大了肚子,最后男方不认,只能打掉,职校也没读完。”
……
话音像豆子一样掉在地上,岑枝愣了好久,像一块石头压在胸口。
半晌,岑枝嗓子发哑问道,“那程岩呢,他和……”
岑枝没问下去。
王娇娇了然,“程岩啊,听初中同学说在职校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了一个二本,也算是职校的传奇了。”
“只是以他当年初一的成绩来看,多少有些天才陨落的惋惜。”
初中时候的王娇娇便不止一次想,怎么一个被老师夸天才的人,短短两年泯然众人,或许那就是语文课本上的“伤仲永”。
或许是电视里放的片段太过欢乐,不适合多愁善感。
客厅里仅安静了几秒,王娇娇看一眼岑枝又说道,“不过,听说程岩今年也准备结婚了,就在下个月。”
……
翌日早,程了推门,房子里只剩下岑枝,“你怎么醒那么早,你朋友呢?”
岑枝掀了掀眸子,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还有些起床气,“她接到电话一早回去了。你呢,怎么回来那么早。”
程了蹲在玄关处换鞋,“睡醒有些嘴馋,去了高中常去那家早餐店排队买了些包子,你要吃吗?”
岑枝看着她,反应了几秒,“你是认床吗,这几天怎么都起那么早。”
程了住岑枝家这几天来,几乎每次都是程了出去二中那家买早点,以前那么爱睡懒觉的人。
最近有些反常。
程了面露一丝难色,笑了笑,“这不是想到你昨晚见你发小,害怕你第二天不认我,我这想着早起来‘献殷勤’么。”
岑枝:“……?!”
听着她编出来糊弄自己的话,岑枝思考了一下,没追问。
用完早餐后,岑枝接到一个电话要出门。
程了抬头问,“谁啊。”
“一个朋友。”岑枝没说实话。
“那你几点回来,我看晚饭是点外卖还是煮面吃。”
“你煮面吧,我可能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