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无尽之宴》谢嘉炎

4、白雪乞红梅

　　寻得梅花笺赵，李，吴家的小姐已经落座。

　　孟玉商同陈氏，张氏交代了几句，也回到坐上。

　　随后崔家，何家，陈家，楼家的小姐也相继回来。

　　王伯阳，王仲轩也一人手上拿着一直烫金的花笺，在裴渊的小表妹面前炫耀。

　　看来今天要有两家要饿着肚子入眠了。

　　此时，案上的香将要燃尽。
　　孟玉商看着两旁的空空的座位，她那两个好妹妹怎么还没回来。

　　“香以燃尽，我们的寻梅宴继续。”

　　梅夫人环视一周：“请各位打开梅花笺，看看上面所写何字？”

　　李家小姐是一个爽快人，她打开梅花笺大声说道：“我这支花笺上写的的梅似雪影。”
　　“绵竹卧雪”
　　“雪中春信”
　　“槛外论梅”
　　“南园旧路”
　　“恨付芳时”

　　众人依次说出梅花笺上的字。

　　“还有两支梅花笺没被寻见，但时间已到，我们开席吧。”

　　“煮鹤焚琴！”孟玉琼拿着最后一支梅花笺走入席间：“这张梅花笺上写的是煮鹤焚琴！”

　　“孟二姑娘可是来迟了，这支梅花笺可做不得数。”梅夫人示意孟玉琼落座。

　　随后众人以寻得梅花笺落座顺序依次选择菜肴。

　　孟玉商得到一盘椒盐鹿心。她尝了一口，腥气有些重，随手就给了身后的银屏。

　　银屏倒也不嫌弃，接过这盘椒盐鹿心欢快的吃了起来。

　　“琼儿，瑶儿呢？”张氏没看到自己的女儿

　　“妹妹说有些头疼和巧荷回去歇息了。”

　　“这孩子，怎的如此娇弱……”

　　“我同诸位讲过，没寻得花笺的人会有惩罚。”

　　崔家，陈家，楼家的小姐没寻得花笺，已是饥肠辘辘，又听说有惩罚心里都满是不悦，但碍于尚书府的面子只得隐忍不发。
　　坐在最前面的崔家太太起身问到：“不知梅夫人有何惩罚。”
　　“当然是逐出晚宴！”梅夫人看向崔家太太，脸色一变。

　　随即一大口鲜血从崔家太太口中喷涌而出。

　　崔家太太睁着不解的双眼倒在案台之上。

　　随后崔，陈，楼家的夫人小姐纷纷倒下。

　　梅夫人唤来侍女们，侍女们拖着夫人小姐的脚，将她们“牵”出梅园。

　　看到这场景，就连银屏都停下了嘴里的动作。

　　在场的众人哪还有享受佳肴的心思，无不面色惨白的看着梅夫人，他们都知道这晚宴不寻常，却只道是主人家整的景儿，没想着宴会还会要自己性命。

　　梅夫人看着面如菜色的众人，轻笑道：“我用这酒敬诸位，在下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梅夫人将杯中酒一饮而下，起身，带着侍女穿过筵席，当要走出梅林时，她回头用她漆黑看不见眼白的眼睛看向众人：“奉劝各位不要玩得太晚，这宴会明日还要继续呢。”

　　“伯阳，仲轩同我回去”

　　王伯阳，王仲轩眼中不解，还是跟着梅夫人消失在梅林。

　　此时，王尚书府的人都已经离开，剩下的都是“外人。”

　　众人早已没了吃饭的心思。纷纷议论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最沉不住气的李家小姐率先开口。

　　“这梅夫人，是不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往年的赏梅宴也并非如此啊？”与梅夫人向来交好的赵家夫人刘氏语气惊恐中透着焦急。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既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不如我们就依梅夫人所说早些回去歇息吧。”开口的是吴家大太太，太子少傅吴怀庸之妻。她目光扫过剩下的几家夫人小姐。

　　众人面面相觑，可细想像现如今没没更好的办法。

　　于是互相拜别后，纷纷回到客房。

　　姗姗来迟的韩瑞雪被梅园官家安排到了孟玉商旁边的玉奴房。

　　于是她作别了心爱的表哥，随孟府女眷一起回了疏影楼。

　　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韩瑞雪意味深长的看孟玉商一眼。

　　“小姐，她这是什么意思。”银屏看这那眼神，不悦的嘟嘴说道。

　　“休要理她。”银屏能看到韩瑞雪眼中的恨意，孟玉商自然也能看的出。

　　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揣测韩瑞雪的心思，而是明天的宴会和送韩瑞雪回来时管家单独同她说的话：“孟大姑娘一定要将玉簪收好。”

　　这梅园管家怎会知道她捡到一只玉簪，难道她们的一举一动都被这梅府的人监视着？梅夫人办这场寻梅宴到底是为何？

　　孟玉商坐到桌前，手中握着梅花笺和那墨玉梅花簪。

　　“绵竹卧雪，从字面意思就是竹子在雪地上。”孟玉商心想照梅夫人故弄玄虚的样子，这句话应该没那么简单。

　　“小姐，还是别想了，现在丑时都快过了，明日还要早起赴宴呢。”银屏一边为小姐铺着床铺，一边说道。

　　“是啊，明天还要赴宴呢。”孟玉商将梅花笺和玉簪收起，简单梳洗过后便躺到床上。

　　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夜，太多的不解和疑惑在她脑中，她不知道下一步如何为自己和银屏谋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撕心裂肺的质问之声在孟玉商脑海中盘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濡湿咸腥的血从她指缝间流下，落在她藕荷色断面绣鞋上，她惊慌的抬眼，想要看到对面人的面容，却被银屏叫醒。
　　“小姐！醒醒！小姐。”
　　孟玉商睁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银屏，显然这一夜银屏也没睡好，她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有气无力的同她说：“小姐，刚才管家来报，说梅夫人邀请大家去寒枝阁赴宴。”
　　孟玉商强行打起精神：“赴宴的衣裳准备好了吗？”
　　“早就替小姐准备好了。”
　　只见银屏拿出一件霜色的斗篷另加一套晴山色的衣裙。
　　在简单梳洗后，孟玉商穿上银屏为她准备好的衣裙在梅园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寒枝阁。
　　本就是落雪后的冬日，又在这高阁之中，众人虽然都穿了袄子，手中捧着暖炉。

　　但阁楼上窗子透过的风和坐在主位身着单薄红衣的梅夫人的眼神，让众人遍体生寒。

　　众人被侍女的引领下落座。

　　孟玉商坐到席上，扫视众人。赵，李，吴，何家的夫人小姐来到席上。面色都稍显憔悴。

　　昨天那种情形，没人能睡好。

　　当然除了裴渊和他小表妹。只见裴渊和穿着淡粉色蚕丝袄裙，上搭轻烟色夹袄的韩瑞雪说说笑。

　　奇怪的是王伯阳，王仲轩两人并没出现在宴上。

　　除此之外，她的三妹妹孟玉瑶连着丫鬟巧荷，从昨天晚宴上就不见了踪影。

　　着实让人奇怪。
　　“不知诸位昨日休息的如何？”梅夫人抬眸朱唇轻启。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默不作声。

　　梅夫人看着众人轻笑一声：“我给大家准备了茶点。”

　　侍女在主家的吩咐下，将茶点放在众人的桌上。

　　众人有了昨日的教训，谁都不敢妄动。都静静等着主家的安排。

　　只见梅夫人用她纤细的手，拿起一块梅花形的精致糕点：“我们雪梅园的春梅酥在外面是吃不到的，请各位细细品尝。”

　　随着梅夫人话音落下，孟玉商拿起一块浅粉色的春梅酥，放到嘴边，她轻轻一咬，果然软糯香甜，沁人心脾，要是银屏在这吃到这点心一定会很开心，只可惜今日这场宴会主家没让丫鬟婆子一起跟来。
　　想着，她便拿出后和斗篷一样霜色的手帕放在桌上。
　　“可以给银屏带回去。”
　　“还有这三清茶，用的是我们雪梅园自种绿萼梅和上好的明前龙井，汲了立冬当日的雪水冲泡而成，别有一番风味。”

　　茶香漫起，绿梅混着佛手果的香气让众人着迷。

　　孟玉商从侍女端的几个茶盏中随意拿了一盏，她透过面前这碗清亮的茶汤看着碗底的字。

　　是一个红色的“春”字。

　　通过昨晚那一遭，孟玉商知道，这宴上出现在每个字都不能错过，其中不知会有什么含义。
　　“诸位贵客享用完茶点，我们今日的宴会便要正式开始了。”

　　梅夫人轻抿一口嘴边的三清茶，开口：“今日我们寻梅宴的主题是“乞红梅”。

　　随着梅夫人声音落下，她身边的侍女展开手中的绢帛，上面用苏绣“乞红梅”三个字，除此之外在角落里还绣着一个躺在梅树旁的红衣仕女，看身形像极了上座的梅夫人。

　　“昨日我们“寻梅”都是自家人在一处，今日的宴会我们夫人说应与昨日不同，所以请各位夫人贵女可以看看手中的茶盏，每个茶盏下都有一字。”
　　此时众人纷纷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茶盏。
　　“请杯上有相同字的人，结为一队，一同乞梅。”

　　孟玉商扫了眼孟玉琼的杯子，她的杯子上是一个“见”字。还好她没和她这妹妹分到一处。
　　只是不知拿到春字的都有谁，孟玉商抬头好巧不巧正好对上对面而坐的裴渊如墨色的双眸。

　　他如同孟玉商一般怔愣了片刻，将手中握着的三清茶一饮而尽。将写着“春”字的一面，面向孟玉商。

　　“真是老天眷顾我，又与裴小侯爷一起。”孟玉商心想，回了裴渊一个笑脸。

　　这些都被她旁边的妹妹看到眼里，孟玉琼嘀咕道：“别白费心思了，小侯爷是不会娶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的。”

　　孟玉商看着自己嫡妹一眼，懒得同她计较。又拿起一块春梅酥放到嘴边。
　　“乞得红梅最多的一组，我们夫人会将已故苏绣大师何攀云的这幅绣品赠与他。”梅夫人旁边的侍女依旧说着宴会的规则。
　　众人需要在午时前带着红梅回到这寒枝阁。在午时没回来的，或没乞到红梅的将被逐出宴会。
　　“诸位可以寻同伴一起去乞梅了，至于去哪里乞那红梅，答案就在诸位寻得的梅花笺之上。”
　　果然和孟玉商想的一样，但绵竹卧雪四个字究竟是指向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