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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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望延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看着发尾的水珠顺着脸往下滑，他眯着眼点了根烟，对着镜子三两口嘬完后扔进垃圾桶。
临走前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要冷静。”
回到包间坐下，他看着于琰手里捧着的米饭，轻嗤了一声。
“看来HG是真不给你饭吃。”
于琰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菜回怼：“我们基地的伙食在整个LPL都是顶尖级别！再敢造谣小心我告你诽谤！”
廖望延挑挑眉没吭声，伸筷子想夹桌上那剩下的半块蓝莓山药，又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中途收回筷子。
于琰看着他的动作又翻了个白眼，替他把那半块夹进盘子里。
收回筷子后他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牛肉，含糊着问：“怎么着？吃饭还非得爸爸喂你？”
廖望延没回话，低头看着盘子里的东西沉默了好几秒。
“你俩什么关系？”
他语气平静声调自然，不像问，更像自言自语。
“啊？”
于琰被这突如其来的切入正题问得愣了一下。钟络从桌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由自己来说，于琰清了清嗓放下碗。
“延哥，我们在谈恋爱。”钟络从心里想了一下措辞，继续开口，“夏天开始的。没想故意瞒着，主要是一开始确定关系还不稳定，我们两个就决定相处一阵子再和大家说。”
廖望延听得心里头冒火。
他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盯着钟络：“夏天？夏天什么时候？夏季赛的时候还是季后赛的时候？一开始不稳定现在已经稳定了？有没有想过这种关系会影响你们的职业水准？想没想过被发现后的舆论？队友现在知道你俩的关系吗？他们是什么态度？你的家庭知道你的性取向吗？他们同意吗？于琰你家应该不知道吧，你想和叔叔阿姨出柜？”
廖望延冷着脸砸出一堆问题，最后一句明明问的是于琰，眼睛却还一直盯着钟络。
于琰和钟络都懵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前者磕磕巴巴地解释：“季后赛以后在一块的，队友都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暂时没想和家里人说。”
廖望延觉得自己真是不该来吃这顿饭，一筷子没伸都饱了。
气饱的。
夏季季后赛结束是八月底，就算他们从九月初开始谈，现在11月初，满打满算也就两个月，甚至大概率还不满两个月。
两个月就敢和他说？
廖望延叹了口气，和于琰对视。
“谁先开的口？”
“钟络。”
“你答应的也挺痛快？”
“……嗯。”
“一点没过脑子？”
“……过了啊。”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性取向的？”
“就今年。主要以前没喜欢过谁，所以也没太在意。”
于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他抿着唇低头抠手。
他现在挺慌，毕竟廖望延很少对他展现出这种严厉的神色，大多数时候前者都懒散的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没喜欢过谁……”
廖望延垂下眼，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声音压在唇底，另外两人都没听清。
三秒后，廖望延将眼神转回给钟络。
“我是个外人，没法置喙你们之间的事。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因为关系转变而影响职业成绩。”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不好说，喉结滚动了两下才继续开口，“你们今年的成绩并不好，是你们所说的版本原因也好其他也罢，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于琰能否在比赛里取得满意的结果，现在他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但我不满意，你明白吗？”
廖望延知道自己这话有点重，但有些问题就是要搬到台面上来讲，他不放心于琰，更不放心钟络。
“我明白，明年我们一定努力。”
钟络知道这种时候必须给出保证。
廖望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烟瘾又要犯了。
“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先吃，别出来找我。”
屁股还没坐热，他又拿着烟出了门。
这次他径直走出饭馆在路边站定，低头叼出一根烟。左手拢住烟尾，右手按下火机。
他眯着眼看火焰点燃烟草，冒出向上徐徐缭绕的白烟。
牙齿微微用力咬开柑橘味的爆珠，他左手成拳塞在裤兜里，微微仰头吐出一口雾。
还是冲动了，没控制住自己。
廖望延看着昏暗的天沉思。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非要做这个恶人干什么。”他低声自言自语。
还不是你自己有私心。
心里的声音回答他。
“当然有关系。”
廖望延身后传来声音。
他紧了紧攥拳的左手却没回头，抬手又吸了一口烟：“不是说了别来找我么。”
伴随一阵脚步声，于琰走到他身边，偏过身子用食指勾着他的袖箍用力往外拉。
下一秒，于琰收回手指，听着袖箍回弹打到皮肉上的一声闷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学着廖望延抬眼看天。
“看你的状态就知道我得出马了。这种天气穿成这样当电线杆，明天万一真感冒了，你的老婆粉能直接冲到HG废了我。”
“废不了，有人会保护你。”廖望延轻讽。
于琰突然伸手，左臂勾着廖望延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按。
这个动作逼得廖望延微微弯腰，耳朵贴在于琰胸口上，能听见他咚咚有序的心跳声。
于琰借着此时的身高差狠狠揉了几把廖望延的头发，将他打理好的狼尾硬是揉成了四不像。
他松开手，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不是白眼狼分不清好坏。说实话，当时脑子一热答应了之后我也有点心里发虚，但既然谈上了我也没打算反悔。你打世界赛这段期间我俩没日没夜的训练，就是为了日后能证明恋爱和成绩不冲突。”
于琰从廖望延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上，又自然地塞回自己口袋里。
“其实我谈的第一天就想告诉你，但当时你在准备世界赛，我不想影响你。”
“我没想瞒你，也不会瞒你。”
廖望延始终保持沉默，垂着眼静静地听。
半分钟后，似乎觉得有点尴尬，于琰开始转移话题。
“怎么还是万宝路柑橘？这么多年了从你开始抽烟就是它，你也不嫌腻。”
“不想抽就还给老子，少逼逼。”
“抽你根烟看看你那小气吧啦的样子，一会就把你打火机顺走。”
“你以为我为什么现在都用一块钱一个的火机？”
“……”
二人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离开后垃圾桶里多了四五支烟屁股。
回屋后三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尴尬，谁也没再提之前的话题。
这顿饭算是相对和谐的结束。
目送二人离开后，廖望延挂上档把踩下油门，回基地明明需要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让他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毕竟此时没有更好的方式供他发泄。
回基地冲了个热水澡，发梢还在向下滴水，廖望延边擦头发边打开手机，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于琰新鲜出炉的三张照片。
一张他懒散地对着镜头比耶，一张他、于琰、钟络三人合照，一张满桌子的菜。
都是在问关系之前拍出来的。
配文：吸走FMVP的所有运气，明年我将是大满贯获得者！
廖望延没点赞也没评论，把手机扔到一边，将自己塞进被子枕着双手。不多时，发尾的水汽濡湿他的手心。
突然。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重新抓起手机，打开与HG经理的对话框。
【Y：哥，咱们再聊聊？】
【182清纯男大：好啊！！！】
【182清纯男大：之前和你聊的时候你还没夺冠，那份薪资待遇肯定不足以吸引现在的你，晚点我会和老板重新沟通。】
【Y：队里的打野知道要买人吗？】
【182清纯男大：当然。季后赛成绩出来我们就和他聊过。】
【Y：ok，那我们明天下午三点House咖啡详谈？】
【182清纯男大：小手一捏，完全ok.jpg】
【Y：ok】
刚定好明天的行程，老梁也发来消息。
【梁山好汉：明天睡醒联系我，找你有点事。】
廖望延挑挑眉，看来事情都要赶到一起了。
翌日。
廖望延成功被刺眼的阳光晒醒。
他不耐烦地转了个身，用被子盖过头顶遮阳，没过几分钟又被闷得喘不过气，索性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翻身下床，他睡眼惺忪地站在卫生间镜子前，嘴里还含着牙刷，拨通了老梁的电话。
“醒了？”
“嗯，不是说找我有事？”
“十分钟以后来你卧室谈。”
“行。”
廖望延将手机放在洗脸台上，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心里对老梁的来意有了判断。
洗漱完毕他正靠在床头玩手机，突然响起短促的三下敲门声。
“进。”廖望延抬眼看向门口，“我都知道你要来了还敲什么门。”
“那不行，谁知道我突然推门进来会不会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老梁笑着说。
“你这么急着找我，是续约的事儿吧？”
“就知道你猜到了。”
老梁拉开椅子，对着廖望延坐下，将手里的文件递到他手上。
“你在NWG四年，这儿也算是你第二个家了。今年拿了大满贯，上面的意思是在你现在年薪的基础上再加500w，也就是税前1200w。你知道的，现在联盟有工资帽，外援顶薪在1500w左右，咱们内部本土选手肯定要比外援低，这已经是我给你争取来的最高价了。其他不管商务还是直播合同，一切都照旧，你看看你的意向如何。”
廖望延将合同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顿了几秒后开口：“其他人呢？”
老梁：“目前只有FLY明确有意向留队，剩下包括你在内的四人我们还在极力争取，你这里是我的第一站，一会每个人的房间我都要去一趟。”
廖望延盯了老梁好几秒，把他看得直发毛。
“合同先留在我这里，我考虑一下。你应该也知道最近有很多队在联系我，你得允许我对比一下待遇。另外，我希望等你聊完可以和我说一下剩余队员的续约情况。”
“可以，没问题，能理解。”老梁点点头，“咱们万事好商量，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随时和我提。我保证，NWG绝对会用最真诚的方式和最优渥的资源对待你。”
“好，那你忙你的吧，我了解了。”
老梁走后，廖望延又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合同，随后将其平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下午三点的咖啡馆。
廖望延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拿铁，偏头看向窗外满地金黄的落叶出神，阳光直射进店里，暖意照得人犯困。
刚闭上眼想眯一会，就听见咖啡馆玻璃门上方铃铛的轻响和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终止于自己面前，他忍着困意微微睁开左眼，一条黑色皮裤映入眼帘。
“……”
廖望延暗自腹诽辣眼睛，稍稍低头又看见一双棕色豆豆鞋，他睁开的左眼立刻闭上，心里默念希望明天别长针眼。
深吸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来人的脸。
“Mesh你好，我是HG的经理，你可以叫我Peter。”一张30来岁的国字脸笑着对他说。
廖望延沉默了两秒后问：“182……清纯……男大？”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别怀疑。”
国字脸和他握了握手，于他对面落座。
“咱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HG今年的成绩不理想，季后赛第五，世界赛都没进。所以我们希望招募一个个人能力非常强且有领导能力的人加入。原打野Clock今年的表现实在一般，我们本来是想从二队提一个上来进行轮换竞争的，但老板非常希望明年能打出成绩，给了非常大的资金支持，所以我当初才来和你联系。”
“昨晚和你谈完我就去跟老板争取了。”国字脸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推向廖望延。
“HG这边能给到你1250w的年薪，请注意，这只是基本年薪。我们还专门定了一套单独绩效方案，是独立在年薪外的薪酬标准。在基本年薪之上，你每帮队伍拿下一场胜利，战队就会为你提供1-3万不等的提成。我强调一下，这个胜利指的不是单场胜利，而是最终胜利，bo3就算你2-0也只算一次胜利，你能理解吧？”
廖望延点头：“可以，您继续说。”
“当然了，有奖就有罚，每输一场比赛你也会有1-2万不等的扣款。不论输赢，它都只在单独绩效这份体系中展现，你的年薪是受到保障的。举个例子，就算你输了100场，单独绩效池里已经没有你的钱了，我们也不会从你的基本年薪里面扣，你照旧可以拿到这1250万的年薪。”
廖望延笑道：“你们HG今年是下了血本了。”
“不止如此。”国字脸也笑了笑，“我想，NWG一定十分想和你续约吧？我在此向你承诺，不管他们在合同中提出对于你的商务和直播合同提成是多少，HG都愿意在他们的基础上降低5个点，无底线。”
最后三个字说完，廖望延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直言问：“你们就不怕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钱，最后拿不到想要的成绩？”
国字脸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Mesh，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更相信我的判断。”
廖望延属实没想到HG能给出这种待遇，他本就有些动摇的心此刻动得更厉害了。
“介意我把合同拿回去吗？晚上我还要再见另外一个战队的经理，算上他我现在手里就有三份合同，我需要时间考虑。”
“没问题，你带走就好。商务和直播那部分后续可以进行修改，只要你愿意来，HG愿意等。”
廖望延一口闷了剩下的拿铁，和国字脸一同走出咖啡馆后分开。
晚上他又去见了另一个战队经理，但对方给出的条件明显不如NWG和HG，所以他连合同都没留下。
廖望延坐在床边，看着两只手里的两份合同。
论感情，他首选留在NWG。但这也有前提，那就是其他几人都续约，毕竟冠军队伍全员续约勇夺二连冠真的很有吸引力。
如果不是全员续约，廖望延就要考虑考虑了，因为HG给的待遇真的出乎意料的好。
况且——
于琰也在H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