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归属》淮往

34、替身

　　多病的时节……
　　乔述舟晕倒的事情是在周游生病好了的第二天他准备去上班的时候，先是听到乔述舟卧室重物倒了的声音，接下来又是一堆东西噼里啪啦掉下来的声音。
　　周游推门进去看见的就是晕倒在书桌旁的乔述舟和散落一地的首饰，看起来是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晕倒的。
　　周游觉得眼前一晃，像是面前的发生的事情像胶片一样在自己的略过，只不过是一下的功夫周游就反应过来，一边拨通急救电话一边按照指示做急救措施。
　　“睡眠严重不足引发的心律失常导致的昏厥，需要好好休息，加上营养不良影响身体健康。”
　　听到医生话的时候，周游回想着这几天的事情，回想到自己对于乔述舟睡眠问题的妥协，他总觉得不是那么是滋味。
　　如果可以强硬一点和乔述舟说清楚呢？
　　如果自己可以监督乔述舟的睡眠和饮食呢？
　　乔述舟是不是现在就不用躺到病床上面呢？
　　说什么喜欢人家，结果一点事情都没有做到，反而还让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来照顾自己。
　　周游坐在乔述舟的病床前，看着乔述舟手背上的输液管，脑中的思绪像是被打翻的调料台五味杂陈的。
　　不该是这样的……
　　阴天，就算是窗帘全部打开也迎接不到一丝的阳光。
　　“别多想，他一直是这样的。”来人是突然发出声音的，周游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人，似乎站在那里很久了。
　　长款黑色羽绒服，里面套了件毛衣，语气带着些无奈和气愤让本来和善面容的微笑使其看起来有些勉强。
　　张文谦。
　　周游站起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张文谦，乔述舟的发小好友，之前吃饭你见过的，这家医院留了我的联系方式，不管乔述舟是出什么事情我都会知道。”张文谦和周游自然介绍起自己和自己会在这出现的原因。
　　周游扯了一旁的椅子放在乔述舟病床旁边，示意张文谦座。
　　一直到张文谦坐下，周游才开口的说道：“我叫周游，之前吃饭的时候也是见过的，是乔述舟的……合租室友”
　　不知道为什么，周游那声“男友”不由得说不出口，张文谦或许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他只是简单的看了自己一眼不对这个称呼做评价。
　　他今天很安静，不像之前吃饭的时候那样活泼热情。
　　两个人并肩座了很久，病房里只有护士换药的时候会发出声音。
　　“乔述舟……他一直是这样的，我说不了他，其他人也说不了他，他妈妈也说不了他，谁都说不了他。”张文谦突然开口。
　　周游没有接话。
　　张文谦也不在乎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回应，他像讲故事一样的继续说：“他小时候就是这样，他做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骂过说过，甚至还打过，他就是不说理由。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为什么突然有的幽闭恐惧症，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任何反常事情的源头故事。”
　　“周游，我以为你介入他的生活之后他变得更加的……怎么说……‘有人性’，我知道这么形容他实在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很多事情会变得不一样。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没有的，谁来都没用。”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刺激到他了，明明他已经不记得很多事情了，做了那么多努力明明就快要成功了，为什么最近又会复发呢？
　　张文谦突然红了眼，话也止住。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话里行间透露了自己很早就知道有周游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上次聚会并不是第一次认识周游。
　　周游看着眼前的张文谦，他的心情很复杂，他想的东西还挺多的，但是最主要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面前这个看起来像小团体欢乐豆一样存在的人负面情绪波动这么大。
　　因为不知道，所以把人拉出去问。
　　“为什么？”周游问的很简单。
　　周游不知道张文谦从哪里来的对周游的信任，他直言：“严重的心理疾病，至今不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里，这些年一直都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受到刺激，不停的反复刺激。”
　　“我很担心他有一天直接把所有人踹了。”张文谦说的隐晦，却让人很快明白其中的意思。
　　这和平常周游见到的乔述舟的状态很不一样，除了……除了去南城的那一次。
　　周游问道：“病症发的时候，是不是会有很明显的自毁自残倾向。”
　　张文谦觉得，周游的语气笃定到不算是问，像是和自己确认一个早就百分之九十九确定的答案。
　　“是。”但是他的答案确实是对的。
　　张文谦回答完周游的问题，两个人安静了很久，就像是两个恰好站在那里的陌生人一样，好像刚刚两人完全没有发生对话一样。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他的。”周游说。
　　没有将问题继续问下去，也不发表什么关于这件事情自己的想法，他好像很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进去坐着吧，外面风吹的冷。”周游见张文谦不说话，主动破冰。
　　张文谦轻轻点了点头，推开门进去，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直接带着一身的冷气直接坐到乔述舟病床旁边。
　　看着老实睡着的乔述舟，张文谦不知道怎么突然笑出了声，然后他突然对周游说：“你知道为什么医院填的是我的联系信息，而不是之前你在聚会上另外三个人或者是他的亲属什么的吗？”
　　周游不知道，呆呆的摇头。
　　张文谦被这幅样子逗到，想起前些年乔述舟也总是这幅呆呆的样子。
　　“我和乔述舟一直在工作之前都算是人生同一轨道的，高中的时候选科一样，后来就算是不在一起读书也巧合的一起去学了编导，最后以相近的分数考了一个大学的一个专业。”
　　周游知道二人的关系不错，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可以有这么高度的路线重合。
　　张文谦见周游对此很感兴趣，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继续说道：“还是先申明一下我是纯直男，我们四个人里面可以出两个gay这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的，由于大学的时候总是和乔述舟一起出入导致吸引的不少的少男来给我表白。”
　　似乎是一段很不好的经历，张文谦讲出来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的。
　　很快，周游就知道张文谦这么咬牙切齿的真正原因了。
　　“乔述舟那个煞笔，别人和他表白他直接说和我谈了拒绝别人。”张文谦提到这件事情怒气值疯狂上涨，“大学那么美好的光阴，我是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全院的人都以为我是男同。”
　　张文谦的愤怒是发自内心的，周游都怕他待会忍不了把乔述舟从病床上摇醒起来打一顿。
　　“哈哈……哈哈。”周游尴尬的笑了两声，决定适时的转移话题，“那后来呢？怎么到了工作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张文谦知道周游这是转移话题，心想这转移话题真的是和某人一样生硬。
　　“运气吧……乔述舟当时大学的时候一条记录生活的视频因为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配上他看人总是薄凉的眼神，那段时间又特别流行那种‘渣男’类型的，各种因素叠加起来乔述舟不仅火了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我……”说到这里，张文谦欲言又止。
　　周游睁着他的那双大眼睛看着张文谦，期待着张文谦可以继续说下去。
　　张文谦艰难开口道：“至于我……你知道那部风靡一直的智障小短剧《重生：绝代双骄》吗？”
　　周游知道这部剧，前些年的时候这部弱智小短剧糅合的市面上不少的霸道总裁的剧情，包括现代古代民国时期的各种花式追妻文，主角名字更是编剧翻遍字典取出来的矫揉造作的名字。
　　至于为什么周游会知道，那是因为周游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洗澡的时候闲着无聊看这种看上一句台词就知道后续发展剧情，看男主名字就知道人设剧情后续的弱智短剧。
　　程立曾经因为受不了这种让人小脑萎缩的剧情，不止一次和周游说：“别看了，这么弱智的东西等下小脑看萎缩了。”
　　周游回复：“就是专门找的这种弱智的刚刚好的，我就是爱看。”
　　“他就是那部弱智短剧的导演。”乔述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吓了两人一跳。
　　周游快步上前，一边按铃一边观察着乔述舟现在的状态。
　　“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脑袋痛吗？还想继续睡吗？”一堆问题就这么没有经过周游大脑筛选直接问出口，砸的乔述舟有些不知所措。
　　乔述舟疑惑的看着周游，问道：“你想问什么？我都要回答吗？”
　　“不是不是。”周游立马摇了摇头，“就是想知道你好一点没有。”
　　乔述舟小幅度的伸了一个懒腰，回答周游的担心：‘好很多了，梦里我还一直想着郁金香怎么样了，结果梦到郁金香变成张文谦拿着刀来砍我报仇当年迫害他名声的事情。’
　　张文谦：“……”
　　你还有脸梦？
　　乔述舟看着张文谦铁青的脸色，准备继续刚刚张文谦和周游两个人聊的话题。
　　“周游，你知不知道站在你眼前的超级伟大的导演差点就把我捧成superstar？”
　　张文谦现在想到那件事情内心十分复杂，毕竟往事实在是不堪，也没有人可以留下那么多的记录在互联网上面。
　　周游对事情很好奇：“为什么？”
　　“当年的弱智小短剧火了之后，这家伙其实很开心，他一个星期请我和陈迹吃了八顿饭，就连人不在锦城的周辞书也跟着吃了十六顿外卖。”乔述舟想起那八顿田鸡就有点发怵，“然后他再接再厉再创新高，亲自操刀写了一个本子，抓住市场动向写了一本包含男女男同女同还有四爱题材的弱智小网剧，还把我拉过去演了一个总裁深夜被叫醒的医生朋友。”
　　周游：“……”
　　“然后就是各种筹备，那部短剧的制片方还是我自己，我拿着自己从大学开始创业到工作之后八成的钱拍了这部剧，结果遇上男主角又睡又税，播不了全部打了水漂。”张文谦不是很介意在周游面前说出自己之前的“黑历史”。
　　因为……
　　就算只是拍摄弱智小短剧，就算是投资几乎全部打水漂。
　　但是这真的很值得吹嘘。
　　说着就开始翻手机网盘找一直留着的乔述舟在片场的照片和相关剧情的镜头。
　　“给你欣赏一下，我们乔医生的珍贵影像。”张文谦显摆的把手机递给周游。
　　视频里面的乔述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蹲在霸总对象的床前，一边皱眉一边说：“发烧了，下次注意。”
　　很经典的霸总医生语录。
　　但是周游觉得这种话伴随着乔述舟冷淡的声音说出来，莫名其妙有种清冷的泉水淋透全身的清爽感，让人很有幸福感。
　　跟随着张文谦的指示往后面看，乔医生坐在电脑桌前工作，金丝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面，上挑的眼睛让人看的久久不能忘怀，是那种就算隔了很久都还会让人回忆的眼睛。
　　清冷，凌厉，让周游好生喜欢。
　　再往后就是照片，没有拍摄时的乔述舟就很放松，直接在张文谦的休息室支了张床盖着毛毯穿着羽绒衣玩手机，那毛毯周游不久前还盖过。
　　“说起来乔述舟这一个发型保持了三年，我感觉看你都有点像替身了。”张文谦和周游一起看后面的照片，突然没来由来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