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归属》淮往

10、好烦

　　周游觉得杨文贺就是锦城固定NPC，随时随地出现在各种可以偶遇的地方。
　　只见他的面色像个调色盘一样的走过来，周游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多少表情？
　　委屈，愤怒，不解。
　　周游：这人的脸色跟个氛围灯似的变化。
　　话说公寓里面乔述舟买回来用来拍照的氛围灯跑哪去了，正好可以和杨文贺做个伴，下次再遇到他就左手反光板，右手氛围灯的和他合照。
　　或者问他有没有意向去自己开的工作室兼职，刚刚好最近工作室要买新的灯，请他去过渡一下。
　　周游心里的吐槽，表面上因为不知道杨文贺什么意思，所以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
　　落在杨文贺的眼里，周游的这副毫不在意的神态就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他连愤怒都不愿意留给自己。
　　杨文贺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了？”
　　知道我做过的事情之后，你愤怒过了吗？你会愤怒吗？
　　可怜杨文贺一个人面对感情问题总在那里回忆往昔，目前的目标周游一头雾水，不知道杨文贺说是什么意思，试探性的问道：“我需要知道吗？”
　　杨文贺本来就像调色盘的脸色瞬间黑成锅底。
　　周游：看，脸色又变成黑的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骂我，甚至会愤怒到我质问我。”杨文贺一步一步走向周游，“可是你一点都没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周游不了解乔述舟和杨文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面对杨文贺只觉得无助，对于杨文贺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甚至觉得他带有性骚扰。
　　半晌，杨文贺说道：“你以前是不是骗我的。”
　　周游：“……”
　　不知道，不了解，想报警。
　　正当周游已经想要礼貌告别然后逃跑的时候，往杨文贺身后一看。就看到因为手机没电扫充电宝姗姗来迟的乔述舟终于出现，可以拯救周游于水火之中。
　　周游：天降神明
　　乔述舟看不见背对着自己的杨文贺，只看见周游貌似在和一个身形高挑，身穿黑色大衣外面露着一个卫衣帽子的男人在讲话。
　　乔述舟走上前去，正好和周游的目光四目相对。这才发现，周游不光眼神，就连面部都是明晃晃的写着三个大字——救救我。
　　周游的表情很用力，当这个表情展现到原主人的面前时，乔述舟发自内府的觉得这个表情很丑。
　　他是这么想的，于是顺口就这么说了。
　　“这表情丑的给我看到，你能不能赔点钱给我？”乔述舟对于周游用自己的脸做出这种事情表示非常不满。
　　不曾想乔述舟话语刚落，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转头，露出了自己此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张脸。
　　乔述舟看到是杨文贺，一时间的心情居然和周游同频了，回想过去一年杨文贺各种离谱的操作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不是，你怎么阴魂不散…？”
　　杨文贺没有回答乔述舟的话，反而气势汹汹的走向自己，或许是想要模仿小说男主阴鸷的神情，杨文贺带着像酱油一样的脸色开口，
　　“你凭什么那么说他，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乔述舟只觉得好笑，人生气到极端的时候真的会笑，尤其是乔述舟从杨文贺嘴里听到这种话的时候，直接笑出声。
　　于是他下意识的反问道：“你看看你，说这句话合适吗？”
　　他说话的语气里面带着戏谑，但总体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说风凉话的态度展现出来的。
　　一旁的周游对于杨文贺和乔述舟之间的恩怨回了一个歪头杀，只是感觉乔述舟说的每一句话感觉都像是自己会说出来的。
　　互换身体还能影响他人的性格吗？
　　想着想着就开始发呆神游天际。
　　主战场的杨文贺被乔述舟说的话字字诛心，像是自己一直以来蒙着的遮羞布被人揭开，裸奔的感觉让他不好受。
　　“我和他的关系和你相比，就像湖水和泉水，你有什么理由一直作为阻碍挡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呢？”
　　杨文贺心急之下居然直接摆出类似当家主母面对刁蛮小妾的态度。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种态度，但是听了一耳朵的周游在工作室的时候宫斗剧看多了下意识的带入了这个情况。
　　如果乔述舟知道了这种态度估计会感叹一句杨文贺小学生性格没有闯什么大祸是绝对不会改的。
　　可问题是乔述舟不知道，他只觉得许久不见的前男友有返童的现象，一天比一天幼稚，仿佛是在家长面前彰显自己是有多么重要的小孩。
　　“这个问题我们先不讨论，先来聊一下为什么你像个NPC一样不停的刷新在锦城的各个地方。”
　　这句话是周游说的，买完手机之后周游问过为什么手机修好了还要再买台新的，乔述舟和他三言两语的解释完，其中就提到了定位器的存在。
　　杨文贺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不停的偶遇总是需要一些提前编好的解释来解决如今的质问。
　　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不编，当一个彻头彻底的无赖。
　　杨文贺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想着反正乔述舟也无可奈何自己，至于另外一个人……
　　和他又没有关系，他又没有资格。
　　似乎资格成为了杨文贺所有事情的准绳，这种东西凭心而定，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乔述舟见杨文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样子，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面对非必要解决的事情就装死耍无赖，他觉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他有想过和杨文贺好好说说的，虽然不是这段让人尴尬的时间，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很有必要。
　　因为他一如既往的幼稚。
　　乔述舟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杨文贺，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是放弃了。
　　乔述舟绕过杨文贺，走向周游，提过刚刚上任的白菜管家，走向了和杨文贺相反的方向。
　　毕竟有些事情故意错过也是简单解决这件事情的步骤之一。

　　商场五楼，港式茶餐厅。
　　乔述舟一口吃着鱼丸车仔面，一边和周游解释这个随时随地可以刷新的NPC是什么来头。
　　旅途相识，归途相恋，最后两个人很不体面的分开了。
　　至于为什么杨文贺总是阴魂不散的出现，乔述舟是这样解释的：“他玩过家家入戏太深了。”
　　其实乔述舟对于他的行为有很多想要吐槽的，但是话到嘴边自己居然用一句“他还是小朋友”劝解了自己。
　　不讨厌他吗？讨厌的。
　　不恨他吗？不恨的。恨这个字太重了。
　　他只觉得不过浪费不到一年的时间，只不过是让自己感到神伤一阵子，为什么要把话题和感情扯到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去呢？
　　我只是喜欢他，又不爱他。
　　喜欢他那股不顾一切的爱，喜欢有人全心全意的围绕着自己，当这份情渐渐褪去，始作俑者是有多么的好都没有用，乔述舟只喜欢那份感觉，不喜欢具体的某个人。
　　换而言之，只要有这份感觉，谁都是一样的。
　　就算是杨文贺他冷暴力，就算是杨文贺最先在感情里面爱搭不理，但是自己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有的，因为自己在恋爱过程中最得心应手的角色就是个神经病。
　　喜欢他，但又没有那么喜欢他。杨文贺不也是一样，喜欢你又不是那么喜欢你，喜欢某一瞬间的感觉。
　　两个止步于“喜欢”两个字的人装着自己很爱的样子。
　　“喜欢不能当饭吃，爱也不能，但是鱼丸可以。”
　　乔述舟吃完最后一颗鱼丸，拿起旁边的柠檬茶喝了一口，边喝还边想：不是自己的身体就是好，吃东西的食欲都好了很多。
　　反观一旁的周游就不是很快乐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属于乔述舟的身体已经有了习惯，吃了没多少就感觉眼前的食物看起来没有食欲。最多五分饱，但是看着桌子上的食物是一点都没有吃下去的欲望了。
　　周游拿着筷子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看起来吃的下的东西，最后只能无奈的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柠檬七喜。
　　“我一直以为你是工作需要控制饮食，原来你是真的不想吃。”周游一边喝着汽水一边调侃到。
　　乔述舟吃的有些撑，还是为自己反驳一下：“不是没有食欲，只是食欲是一段一段的，刚刚好赶上这个时候了。”
　　周游对于乔述舟说的话可信度觉得有待考证，毕竟和乔述舟合租的一年多时间，就没有哪一次看过乔述舟食欲好的时候。
　　“你这一阵的计量单位是十年吗？”
　　话音刚落周游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按理来说这种带着有些嘲讽的语气一般会很自然的从乔述舟嘴巴里说出来。
　　不是说乔述舟爱嘲讽人，只是说这种感觉只有乔述舟相熟的人才能理解他只是单纯吐槽，但是不熟的人只觉得乔述舟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讽刺。
　　不过这不重要，好言好语“正常”说话乔述舟会装，是在装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暴露本性。
　　乔述舟和周游相处了有这么久的时间，知道他不是很会说出这种语气的话，又联想到自己之前也下意识的说出带有周游性格的话语之后，他有了个想法：这个“下意识”是谁的意识？
　　看吧看吧！互换身体之后都开始分析互换身体的后遗症了。
　　周游对此的解释是这样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在一起呆久了，对方的习惯多少有点影响对方。”
　　这个解释出来，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周游和乔述舟都不是什么关于这方面的专家，一个摄影师，一个短视频网红，是在是没有什么关于这种高深问题的高见。
　　周游试图活跃气氛，说道：“回头换个手机，怕被漂亮国的佛波勒监听，我们两个到时候都会被抓到实验室当小白鼠。”
　　刚刚换了苹果手机的乔述舟：“……”
　　谢谢，等下就把新手机砸了。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周边只有茶餐厅别人交谈杂乱的声音和餐具碰撞的响声，乔述舟的手机响铃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