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莲络人俱乐部》阿俗十八岁

9、莲络人9

　　日子慢悠悠的过，眨眼李黎川送来的药已经吃过四粒，再过几天就要吃第五粒。

　　这几天牛丁冬每天都要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几天吃药，还有几天过年。忙着买年货。在这小地方待久了，找李莲花看病的人也多了起来。

　　李黎川送来的药大约是有用的，李莲花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今年冬天就没有去年难捱。

　　当然也可能是衣物比较保暖，他里面穿的据说不是鸭绒就是鹅绒，床上的褥子盖的被子也都是。衣物也好被褥也好，并没有家禽身上的味道，想来做这些也是废了不少心思。

　　牛丁冬盖的都还是普通的棉被。

　　今天风并不大，刮在人身上却很冰，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这雪不大也不密，天却是很冷。

　　迎着风雪，李莲花内里穿着绒衣，外面披着大氅，脚下穿的是俱乐部特质的雪地靴。头上…头上确实也准备了毛茸茸的帽子，不过他并不喜欢戴帽子，出了莲花楼就被他摘下。

　　身上裹得严实，李莲花并不觉得冷，只冬天不方便背药箱。药箱已经改背为提，冬日里菜少，楼内倒是还种了点青菜，加上昨天牛丁冬买的不少的荤腥。李莲花想了想，买了点糖，干果还有炒货。多的，有钱买他也拿不下。

　　楼内只有狐狸精和小白菜懒洋洋的趴着。烤火的炭盆还剩点火星子。想来人出去不少时间了。

　　李莲花脱下大氅挂着，又换下脚上鞋。这才往盆里加碳，又拿干毛巾擦头发。这雪下的突然，在外面不觉得，这大氅一脱才感觉到头发上的湿气。

　　再摸大氅果然也有些湿，才把大氅拿回房间，牛丁冬就回来了。他只穿普通的棉衣，外面罩个防水的斗篷。一手拿着木架和鱼，另一手拿的是口锅。腋窝下还夹着把伞。

　　“我还说顺路去接你，到刘员外家人家说你早走了。”

　　李莲花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我好歹也是神医病人自然多，顺路还买了点东西。”说着指指桌上。

　　牛丁冬把鱼放进厨房，挨个看桌上的东西，顺手把干果，边吃边说：“师兄怎么想起买这些，你没带伞怎么回来的？”

　　“想买就买咯。”

　　李莲花冲他翻个白眼，又塞个糖进嘴。有点怀念刚认识那会话少又听话的师弟。不想听人老调重弹，转而问起他拿回来的架子和锅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拿来吃火锅的，等过年我们吃火锅。师兄你现在还在调理身体呢…”

　　“停停停！要不还是说说今天吃什么吧。”

　　说话被打断的牛丁冬还了个白眼：“吃鱼。刚好早上我买了豆腐，等下一起炖。”

　　牛丁冬吃完手上的干果就去整理药箱，李莲花一看他开药箱就暗道“遭了”。

　　毛茸茸的帽子安静又干净的躺在药箱内。牛丁冬补齐药箱内少的东西才问：“师兄你大氅呢？帽子你又没戴，都说了现在关键时候要注意保暖。”

　　真像个老妈子。

　　当然这话他不敢讲，也说不出口。好好的一个少年，不去闯荡江湖，窝在这小小莲花楼，还不是为了他？

　　自从李黎川送了药来，牛丁冬时不时就要提醒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入冬之后更是每天都要提醒他保暖保暖。今天到底还是没能躲过。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冷，就是饿了。”

　　他一手捂着腹部做出个可怜的表情，牛丁冬顺势停住话走进厨房，李莲花耳根清净了，拿起本医书研究起来。

　　拿到解药后他曾想过给无了去信问问对方是怎么研究出这解药的。毕竟制出碧茶的药魔都没研究出来，最后这信没去成。

　　去了又能怎么样，想也知道，这解药肯定也和俱乐部的人有关系。当年老和尚救他一命，给他争取了十年时间，现在也是老和尚和俱乐部的人给他解药。

　　虽然还不知道解药能不能彻底解毒，就现在吃的药都有用，那解药就算不能彻底解毒也能给他多争取些时间。

　　足够他找到师兄的遗骨。

　　只是，李莲花将目光投向厨房。

　　只是浪费了某个傻小子许多时间。

　　相处这么久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虽然武学天赋不高，却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差。

　　若真的很差又怎么能有比同龄人高出许多的内力。

　　李莲花将思绪拉回眼前的医书上，李相夷已成为过去，李莲花不是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神医。

　　闲来无事又不想努力练功的牛丁冬在莲花楼各处转悠，他站在门口望着门许久把正在看书的李莲花喊出门，指着门道：“师兄，咱们是不是没准备对联？”

　　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过，李莲花哪会去准备这个，便也无所谓：“你要想贴呢就自己写个。”

　　他摆摆手就要进门，牛丁冬拉住他：“我不会。”

　　先不说他脑子里有没有好的对联，就是有他那字也拿不出手，怎么好意思贴那给人看？给人看笑话还差不多！

　　李莲花看着他有点一言难尽的样子：“现在卖对联的挺多的，你要没事就出去逛逛？”

　　牛丁冬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坚持要他写。说是两个人第一次过年自己写的才有意义，李莲花烦的不行这才答应，大约是觉得吃亏了，便拿对方最近练功不勤快说事。说对方多有懈怠，既然现在没事应该多多练功增强自身实力。

　　要说牛丁冬为什么不努力，自然是因为李莲花解毒有望，吃了药之后毒发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已经用不着他这个半吊子江湖人帮忙。

　　而他又没有要成为一代大侠的野心，现有的功夫已经足够他在江湖行走，人自然就懒散了。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的，只说是快过年了给自己放个假。

　　“那这样，你呢每日把基础剑招练三遍，我就写，如何？”

　　如何？

　　牛丁冬瞪大眼指责他出尔反尔：“师兄你刚刚都已经答应了！”

　　李莲花一边理衣袖一边往里走：“诶呀，这不是听师弟说放假嘛，师弟不会自己放假却还要给师兄找事干吧？”

　　在人身后指半天没憋出一个字的牛丁冬最后气哼哼进门答应。

　　听他这么快就答应，李莲花倒是觉得自己将原本所想的十遍改为三遍有点亏，想来五遍或者七遍也不是不行。

　　除夕很快到来，这几天牛丁冬老老实实的练剑招，李莲花这一大早就准备好纸笔，问他想写什么样的对联。

　　肚里没墨的人这会只说的出来岁岁平安。他说完就见他师兄沉思一会，下笔刷刷几下将对联写好。

　　只见纸上写着：行鸿运年年兴旺，迎百福岁岁平安。

　　横批：万事如意。

　　牛丁冬海豹式鼓掌连连夸好，而后又拿出一张正方形的纸：“师兄还没写福字呢！”

　　墨干之后两人一起贴对联贴福字，又一起给狐狸精和小白菜穿上红袄子。做完这些就一起洗菜切菜。

　　今天的时间似乎走的格外快些，好像没做什么天就黑了，两人备了九个菜，桌子刚好够用。桌子中间放着鸳鸯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牛丁冬抱了封鞭炮出门，李莲花慢悠悠跟在他后头。牛丁冬扭头看到他和两狗子，点燃鞭炮。

　　近在咫尺的鞭炮声响起，吓得狐狸精和小白菜直往楼内窜。两主人在后头看的直笑。

　　李莲花看向身边的少年，内心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平静和放松。这是他东海大战后从未敢有过的奢望，是身边这个突然出现又自然而然留在身边的少年所带来的。

　　二人对面而坐，两狗围着桌子转等着主人投喂。牛丁冬举杯：“师兄过年好！”

　　李莲花举杯相碰：“过年好。”

　　李莲花是热的，牛丁冬也感觉自己是热的，两人脸上红彤彤，李莲花拿出准备好的红包给对面的人。收了红包的人醉眼朦胧，扬起笑脸：“谢谢师兄！”

　　火锅的热气氤氲了眼眸，使他有些看不清对面之人神色，但却真切感受到了对面之人的开心。

　　他很开心，他亦欢喜。

　　吃年夜饭牛丁冬要把人撵上楼洗澡换新衣不成反被人撵上楼。待他洗好下楼，桌子已经收拾干净。李莲花洗澡的功夫，牛丁冬把几个烟花搬到楼外。

　　他盯着楼梯的方向，见人下楼就跑去点火。

　　砰砰砰！

　　李莲花站在门边抬头望天，天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炫丽的花。花下的少年点燃所有烟花向他跑来：“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烟花放完，李莲花柔声道：“丁冬，我们回云隐山吧。”

　　牛丁冬一怔，他记得他回云隐山除了祭拜师傅就是把假的单孤刀遗体带回去，剩下的那一次还是方小宝背他去的。

　　他不确定的问：“师兄是要去祭拜漆师傅还是看芩老师？”

　　“叫师娘担心许多年我也该回去让师娘放心才是。”牛丁冬看他神色似有落寞，宽慰他道：“其实芩老师知道你还活着在江湖上游走并没多少担心，只是有些时候会想你。”

　　李莲花心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