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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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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众人浩浩荡荡逛园子。
秋游要有秋游的样子。各人都好一番捯饬,连老太太都应景簪了花。鸳鸯更是让刘姥姥鲜花插满头,整个一行走的展示架。
姑娘们都觉得一头五颜六色伤眼睛,刘姥姥却好似清楚自己女篾片相公的定位一样,任凭鸳鸯设计摆弄。
入了园,刘姥姥果真开了眼。人家说家里有个不大的园子,她还真以为是块菜园子呢!结果,一路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走过山路走水路,又有各处姑娘们居住的院子,各有各的精巧别致。
刘姥姥叹道,“咱们庄户人家过年总要买张年画。您家这园子,比年画里画的还强上十倍!若是有人能画出来,带了家去,给村里人都见见,才算见过世面呢!”
贾母一指惜春,“咱们家这小孙女,就是个会画画儿的。赶明儿让她画一张,如何?”
刘姥姥看仙女般打量着惜春,“您这孙女模样好,又有这番能干,怕不是神仙托生?”
一时,众人都笑了。
鸳鸯为了整个活动的异彩纷呈,早早便跟凤姐儿商量着怎么搞出点动静来,让贾母乐呵乐呵。刘姥姥终究是王家的亲戚,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也是托着这个名儿才与府里搭上关系。若是捉弄的狠了,王夫人怕是不痛快,这才拖凤姐儿下水。
事实证明,捉弄人的效果确实很好。贾母众人得了开心,刘姥姥得了实惠。
可这样捉弄人的场面,姑娘们容易被带偏。她们本就养在深闺不知世事,再挑动了这样的人心,不知会是什么个模样。纯粹如黛玉,也只当乡下人就是这般浅薄粗俗。又有多少人学着鸳鸯和凤姐儿,专拿了刘姥姥逗趣?
当然,这些都只能想想。王喜凤是来求生的,不是来做绊脚石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尊重一下剧情也未尝不可。
除了王夫人,所有人都开心的目标完美达成。
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夫人就沉了脸。叫了周瑞家的进来,问道,“这个刘姥姥每年都来?”
周瑞家的点头应是,“每年来的时日不定,一般是当日来当日就走了,送些自家产的瓜果菜干,二奶奶打发些衣料吃食,留宿这是第一回。”
王夫人一阵头疼。这些年刘姥姥跟府里来来往往并不显眼,多是凤姐儿那边交际着随手打发。偏这回闹的这么大,一大家子连带薛家,全在看笑话。若她早早出面拿银钱打发了,也凑不到老太太跟前。
“明日打发一百两银子过去,好歹也做点营生。别三天两头来府里,平白惹人笑话。咱们王家的亲戚,总不能回回当众给人取乐。”
刘姥姥在贾母处宿了一夜,第二日,带着鸳鸯平儿整理的满满一大车战利品并银钱若干,携板儿顺利踏上回程。
转眼,又是凤姐儿的生日。往年一般都是贾母贺一贺,在荣庆堂摆一桌吃顿酒。偏这回贾母学小户人家凑份子,玩一次大的。
王喜凤震惊了。
过个生日还众筹?怕不是要惊起骂声一片!她有的是钱,干嘛要占谁的便宜?人家不情不愿大出血给你过生日,你就开心了?日后就顺遂了?
贾母真是拉仇恨的一把好手。
可这种事能拒绝吗?长辈好心好意给你个小辈策划生日呢,你上来就拒绝?老太太纯属一时兴起想玩点新鲜的,作为一个小小的挡箭牌,容得了你反对?
书中有提到,作为筹办人的尤氏也知此事不妥,将一些关键人物的份子钱都退了回去。既然反抗不行,那就好好享受吧!大不了跟尤氏一样,偷偷退款。反正钱是她王喜凤出,名是从上到下参与众筹的所有人得,贾母也享受了新的娱乐方式,get!
当然,王喜凤内心筹谋妥当,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
贾母将参与众筹的人都聚到一起,宣布要一起搞活动。众人定然不能落了老太太的脸面,个个都踊跃支持,场面十分热烈。贾母感觉自己权威仍在,很是满意。
凤姐儿这时候插话了,“老祖宗疼爱,本不应辞。可我实不敢受。”
贾母激情不减,调侃道,“凤丫头何时变得这么扭捏,还有你不敢受的?”
凤姐儿笑道,“若是我管着家的时日,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哪有受不得的?偏我这几年身子不好,生躲着懒,却是老太太和太太们辛苦费神。要说大家伙凑份子过生日,最该给老太太过。再则是我们太太,这么些年里外操持,劳苦功高,值当大家贺一贺。我这样的小辈,哪里就敢越过长辈去!”
底下原本对于凑份子颇有微词的人,听得凤姐儿的话,也不由得多想。这究竟是以退为进呢,还是高风亮节呢?
王夫人也是个人精,王喜凤能看出来的,她自然也看的明白。贾母这么大的台子已经搭起来了,戏必定是要唱完的。只听得王夫人道,“凤丫头有这个觉悟,自是好的,也不枉老太太素来疼你。可老太太难得有这个兴致,也该你有这个福分,可不敢推辞。”
王喜凤“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之后就是走喊价流程。从老太太开始,到有头有脸的管事婆子,共筹得一百五十两。连二房没资格到场的两个姨娘都被挤出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来入股。第二日筹委会主任尤氏来对账,王夫人那里仍是缺着的。
凤姐儿也并不在意,将退款计划说于尤氏。尤氏怔然,缓了缓才道,“你这是改性儿了?”
风姐儿叹气,“什么改性儿,银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活着的时候够花就行。不够让男人挣去,再不够,真当我王家的嫁妆是摆着好看的?这么一顿搜刮下来,多少人暗暗想咒我死呢!何必讨这个晦气。若不是老太太非要凑这个趣,哪里就娇贵到让一家子人兴师动众?白花钱买老太太开心罢了。”
尤氏叹道,“我算是知道你是真孝顺了!”
凤姐儿骂道,“敢情以前你说我孝顺都是假的?好你个嫂子,看我不找大哥哥去!”
尤氏好一番赔情,两人又商定了如何安排退款,如何瞒住老太太,再一应花销都在凤姐儿这里支取。
凤姐儿笑道,“劳动嫂子费心,我只安心坐席。待此番事了,我必谢你。”
尤氏点点她,“只求你记着点我的好,别问你珍大哥告状,就烧了高香了。”
邢夫人那边的银子是王喜凤亲自去退的。
“太太愿意凑份子给我过生日,那是当长辈的怜惜疼爱,我们当小辈的哪里那么不知礼,腆着脸就受了?您的心意到了就成,明日热热闹闹的吃酒看戏。等太太过生日,才正经该我们凑份子呢!”
一番话说得邢夫人心里百般熨帖。难怪老太太爱她什么似的,就这会哄人的嘴,活该她得脸。偏邢夫人自己,生来笨嘴拙舌不会讨巧,不得婆婆喜爱。
万事安排得宜,王喜凤以为自己能歇口气。不料夜间临睡突然记起,她生日的时候贾琏似乎弄出什么动静?哦,跟巧姐儿出痘时一样,偷了家中下人的媳妇。只不过,这回偷到了王熙凤的上房,直接被捉奸在床,两人还商量着药死了王熙凤扶正平儿。
王熙凤怒不可遏,大打出手。贾琏举剑要杀人,平儿挨打受屈,被偷的那家媳妇上吊自尽,最后还是请王子腾出面赔钱才摆平。被戴绿帽的那个下人得了钱又得了更年轻貌美的新媳妇,再实惠也没有。
额滴神!这就是偷人的下场。男人屁事没有,女人以命相抵。
不得不说,贾琏也算男人中的奇葩。既有那个胆子偷人,你倒是死扛着啊!脸都不要了去托老婆娘家人擦屁股,这还是个人!哪怕王喜凤根本没将贾琏看在眼里,基于对渣男的同仇敌忾,她还是莫名其妙地与王熙凤共情了。
说实话,哪怕你在外头厮混呢,眼不见心不烦,大家两便。你是生怕不被人发现还是咋滴,堂而皇之将粉头往正房里带,简直就是将正妻的脸面往地上踩。算了算了,越想越生结节,还是考虑如何善后吧!
指望贾琏家里有美妾之后就不偷人了?做梦。都说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打野食格外刺激有木有!
哎,不对。贾琏之所以能将粉头带到凤姐儿的房里,是因为家里空虚没人啊!凤姐儿生辰,丫鬟婆子们大多数都跟着伺候,还有调出去干活的。剩下的丫头们不顶事,分分钟被贾琏收买拿捏。
如今院子里可不平静。除了平儿这个姨娘,还有柳绿桃红两个通房。她出门一向带丰儿,贾琏要是回家,不得被三双眼睛死死盯着?小丫头们恐吓几句也就罢了,可这三个人还指望凤姐儿过活呢,难道也会倒向打野食的贾琏?
嗯,用的好了,这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寿星公不用操心任何事,给长辈们磕头行礼,到点去赴宴就行。待贾琏走了,王喜凤打发了平儿清点贺礼,又提了两个通房出来交代任务。听爷的话很重要,但后院里是奶奶的天下。王喜凤熟练运用大棒加金元的策略,让两个通房担负起眼线之责。不做也没什么,她还有其他安排。
照例先去荣庆堂打卡。寻着机会,王喜凤拉了鸳鸯讲悄悄话。鸳鸯挑挑眉,叫了个小丫头吩咐几句,成了。